枯樹妖
太和年間,從事江某的官舍內經常有怪異發生。每天晚上都有一個黑色的巨人到來,看到它的人都嚇的半死。後來有個叫許元長的人,能捉妖。江從事就讓他捉妖。第二天晚上,許元長坐在大廳的西面,巨人又來了,許元長扔出一道符,打中了巨人的胳膊。轟的一聲,胳膊落到地上,巨人離開了。他走近觀察,巨人掉落的胳膊是一根枯樹枝。到了早晨,僕人報告:「先生的符在院子角落裡的枯樹上。」把樹枝拿去對照,正是枯樹上的,把樹砍倒燒掉,怪異絕跡了。
【原文】太和中,有從事江夏者,其官舍嘗有怪異。每夕,見一巨人身盡黑,甚光。見之即悸而病死。後有許元長者,善視鬼。從事命元長以符術考召。後一夕,元長坐於堂西軒下,巨人忽至,元長出一符飛之,中其臂。剨然有聲,遂墮於地。巨人即去。元長視其墮臂,乃一枯木枝。至明日,有家僮謂元長曰:「堂之東北隅,有枯樹焉,先生符今在其上。」即往視之,其樹有枝梢折者,果巨人所斷臂也。即伐而焚之,宅遂無怪。(出《宣室志》)
莧菜妖
晉朝的一個士人,買了一個鮮卑族的丫環,這個丫環講過她表妹被莧菜迷惑的事。開始時候,女孩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男子,很整潔,自己說家在附近。從此,女孩得了病,每天都旁若無人的唱歌,晚上就到屋子後面去。家人跟蹤,只見屋後有一棵紅色的莧菜,女孩的指環掛在上面。把莧菜拔掉,女孩哭了一夜去世了。
【原文】晉有士人,買得鮮卑女名懷順。自說其姑女為赤莧所魅。始見一丈夫容質姘淨,著赤衣,自雲家在側北。女於是恆歌謠自得。每至將夕,輒結束去屋後。其家伺候,唯見有一株赤莧,女手指環掛其莧莖。芟之而女號泣,經宿遂死焉。(出《異苑》)
桂樹妖
仁和的狄某去海鹽,坐船到了瞰浦,天色已晚。遠遠看到有燈光,急忙登岸前去,原來是個酒館。狄某進入,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子,女子問他:「郎君是來喝酒的嗎?」就把他領到後面的小屋子,屋子的牌匾上寫著「天香毓秀」。二人互通了姓名,女子說自己姓桂,名淑芳,孤身一人,在這賣酒為生。
喝到半醉,狄某作詩一首:
「玉宇無塵風露涼,連雲老翠吐新黃。
種分蟾窟根因異,名自燕山秀出常。
今宵欲把高枝折,分付姮娥自主張。」
女子笑道:「郎君的詩,和皇宮水溝流出的紅葉一樣,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呢?」於是二人同寢,非常纏綿。
(紅葉詩:一個宮女在紅葉上題詩表達寂寞、期盼感情。放到皇宮的水溝裡流出宮外,被一個讀書人撿到。後來幾經周折,二人走到一起。)
清晨分別的時候,女子哭著說:「今日一別,再難相聚,如果再路過此地,一定要來看看我。」狄某也唏噓著離開。第二年,他又來了這裡,荒無人煙,沒有酒館,路旁有一棵老桂樹開滿了花。
【原文】仁和狄明善,之海鹽。舟至瞰浦六七裡,天色已暝,野無人居。遙見前村燈明,疾趨赴,則一酒肆也。明善逕入肆門,惟見一女甚美。問曰:「郎君為飲而來耶?」明善然之。女遂引明善至肆後小軒,匾曰:「天香毓秀」。女又問曰:「郎君何姓?」明善曰:「僕姓狄,名明善,杭之仁和人也。敢問芳卿尊姓?」女曰:「姓桂,名淑芳。嚴君早世,族屬凋零。故僑居於此,以貨酒為生耳。」遂設席與狄對酌,明善半醉,乃詠桂一律以挑之。詩曰:
「玉宇無塵風露涼,連雲老翠吐新黃。
種分蟾窟根因異,名自燕山秀出常。
綴樹妝成金粟子,逼人清噴水沉香。
今宵欲把高枝折,分付姮娥自主張。」
女聞而笑,曰:「君之詩,其御溝之紅葉乎?」乃相與就寢,極其繾綣。越明日辭去,女泣曰:「君此去難期,倘因事至此處,不吝一見,妾之願也。」明善亦欷歔而別。明年秋復往訪之,第見豐草喬林,杳無酒肆,惟一老桂,夾道而花耳。
蓬蔓妖
靈石縣南邊夜間有妖怪,鄉人夜裡都不敢路過此地。元和年間,董叔經任西河太守,當時有個衙役劉某得罪了太守叔叔。劉某就辭職去了汾水。晚上路過靈石縣南,遇到一個人站在路邊,非常奇怪的樣子,劉某的馬受驚,把他拋到地上,好一會兒才爬起來。那個奇怪的人過來脫了劉某的外套自己披上。他以為遇到了強盜,沒敢反抗,接著向西走了十多裡,到了一家旅店,說了這件事。店主人說:「城南有妖怪,這不是強盜。」
第二天,有從城南來的人對他說:「有一叢野蓬蔓,長的像人的形狀,上面披著一件青色袍子,是不是你的?」他回去看,果然是。鄉裡人這才知道,作怪的是蓬蔓。燒掉後,怪事就再也沒有了。
【原文】靈石縣南嘗夜中妖怪,由是裡中人無敢夜經其地者。元和年,董叔經為西河守。時有彭城劉皂,假孝義尉。皂頃嘗以書忤董叔,怒甚,遂棄職。入汾水關,夜至靈石南,逢一人立於路旁。其狀絕異,皂馬驚而墜。久之乃起。其路旁立者,即解皂衣袍而自衣之。皂以為劫,不敢拒。既而西走近十餘裡,至逆旅,因言其事。逆旅人曰:「邑南夜中有妖怪,固非賊爾。」明日,有自縣南來者,謂皂曰:「縣南野中有蓬蔓,狀類人,披一青袍,不亦異乎?」皂往視之,果己之袍也。裡中人始悟,為妖者乃蓬蔓耳。由是盡焚,其妖遂絕。(出《宣室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