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多鶴》:一出「借腹生子」,造就一段友誼,成全一段愛情

2020-09-25 桃染墨痕

自古以來,「借腹生子」多是悲劇,其中涉及到的兩個女人也大多勢不兩立,但在抗戰勝利後不久,一出跨越國界的荒誕的「借腹生子」,卻將兩個原本毫不相關的女人捆綁在了一起,並由此生出了超越人類認知的美好情誼。

家仇國恨

故事發生在抗戰時期,主角之一朱小環是典型的東北女人,她敢愛敢恨,潑辣而又直爽。面對日本士兵的威迫,她為了保住清白,挺著大肚子激烈反抗

清白和性命是保住了,但與此同時也讓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同時也是最後一個孩子。

不能生育對一個女人來說是無法磨滅的傷痛,不僅對於家庭還是自己本身。日本士兵毀她山河,又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利,這種種仇恨堆積在一起,她對日本人的恨意顯得理所當然。

人們常說愛屋及烏,其實反過來,恨屋及烏也照樣適用。所以,當朱小環見到竹內多鶴這個日本女人時,本能地就對她心生厭棄。

但造化弄人,誰能想到她要利用一個日本女人來為老張家傳宗接代,但朱小環別無他擇

婆婆和公公把竹內多鶴帶回來了,意思再明顯不過,她生不了孩子,只能讓別人代替,她雖不滿,卻也不能把人趕出去。

更何況她欠丈夫張儉太多了,在那個極度重視血脈相傳的年代,在她生命危急躺在病床上時,面對大夫的一句「保大保小」,張儉沒有一絲猶豫地喊了一聲「保大」。就是這短短的兩個字,讓她背負上了太多債,願意用一生來償還

竹內多鶴自然也明白自己在這個家裡並不討喜,她只不過是一個生育孩子的工具。世上恐怕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和別人分享一個丈夫,但在嚴峻的現實下,朱小環妥協了,她把丈夫送進了其他女人的房間

而多鶴只想好好活著,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裡,生下她自己的親人。終於,經過了許多個日日夜夜,多鶴最終誕下了一個女孩後來又生了一對雙生子。這個在中國無依無靠的日本少女,暫時有了自己的歸屬。

漸生好感

多鶴從日本而來,身上保留著日本女人的溫順柔和,同時也有著嚴謹有序的生活習慣。她勤勞樸實,把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衣服也熨帖得整整齊齊

慢慢地,朱小環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變,特別是在目睹多鶴分娩之時的痛苦後,朱小環雖然沒有真正地做過母親,卻從精神上體會到了做母親的艱辛苦澀,她對多鶴,或者說是對母親,是心懷敬意的。

而當她聽說了多鶴的悲慘經歷之時,更是對這個日本少女產生了複雜的情感

朱小環算是被父母寵大的,她不能相信多鶴這個日本少女小小年紀就經歷了那麼殘酷的事情。當時日本在中國建立了一個村莊名叫「代浪村」,裡面居住的都是日本平民,在抗戰勝利後,村長帶著幾乎全部村民了結了性命

但多鶴年紀尚小,還沒有見識過這個大千世界,怎麼願意去死?在祖父母的協助下,多鶴歷經層層艱辛,才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

朱小環也有過相似的經歷,她能體會到那種在鬼門關前討命的感覺。就在這種奇妙的聯繫下,兩個互為「情敵」的女人卻相處得異常融洽,在外人看來這是十分詭異的

其實直接把多鶴和小環聯繫起來的不是命運,而是張儉。這個男人雖相貌不佳,長著一雙駱駝眼,但品性樸實,重情重義,要不然出身良好的朱小環也不可能死心塌地地嫁給他。

一開始張儉對多鶴很是厭惡,只把她當成生孩子的工具,對待她也是粗魯且不耐煩,朱小環並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相反,她竟然勸說丈夫要對多鶴好一些

多鶴也能感受到小環的善意,所以她盡力克制著不對這個男人產生感情。但整日只能圍著這一個男人轉,想不產生感情都難。

多鶴一天天地對張儉有所改觀,但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為他生了孩子後,那個男人居然把自己扔了,好像自己真的就只是一個物件

朱小環卻因此大為惱火,那時候她才明白多鶴對自己有多重要,對這個家庭有多重要,雖然她們是「情敵」,但在經歷過種種糾結與掙扎過後,她和多鶴早已建立起了超越國界的友誼

救贖

多鶴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但她放不下孩子,放不下朱小環,也放不下張儉,更重要的是,她在張家才可以生存下來。有了這些羈絆,她撐著嬌弱的軀殼,竟然找到了回張家的路,這可把朱小環高興壞了,她早已習慣了家裡那個忙碌的溫柔身影。

其實多鶴並不是只有一次面臨死亡,從前的她為了生命而活,但後來她卻想自行了結剩下的光陰,以至於她之後產生過三次想要自殺的念頭。大多情況下都是朱小環有意無意之間把她拉出了深淵,沒有讓她年紀輕輕就和冥界的家人們逛廟會。

第一次是在被張儉扔掉之後,她想和三個孩子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但當她看到女兒掉下的第一顆乳牙時,她對生命充滿了敬畏,也想看看孩子們的成長之旅,隨之打消了自殺的念頭。

第二次,是在多鶴和張儉陷入愛戀之時,那段日子裡他們完全就像熱戀中的情侶,抑制不住自己的滿腔熱情,但樂極生悲,東窗事發之後張儉自覺對不起小環,主動疏離了多鶴,多鶴當然也覺得愧疚,但也不能自已地傷心,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刮過以後就毫不留情地飄走

她想到了代浪村,想到了死亡,那個神秘的國度誘惑著她,她決心要死得正式一點。但生活是由意外交織而成的,小環責罵兒子的聲音傳來時,她想自殺的欲望突然沒那麼強烈了。

或許她是學到了朱小環的「湊合」哲學,日子嘛,再艱難湊活著也能過。最後一次,是張儉入獄之時,多鶴覺得自己的精神支柱沒了,活著顯得乏味至極。

但小環卻說自己有救張儉的法子,她到底有沒有方法我們心裡都清楚,更清楚的是多鶴因此而「重生」了。在不知不覺中,小環已經救贖過多鶴太多次了

她的成全

但三個人的畸形感情導致這中間不得不有人退步,最終朱小環妥協了,她明白張儉對她的感情已不再如初,她反而更像他的母親,背地裡默默呵護著他,撐起這個大家庭

而且對方是多鶴,這讓小環更容易接受一些。所以她甘願成全他們,讓丈夫和多鶴結婚,為了治病遠赴日本,那麼歡喜熱鬧的她,最後的晚年卻只有她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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