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陰沉的天氣好似在宣判柳梧桐的命運。
那日,老大夫來將軍府,為柳梧桐號了脈,直言柳梧桐時日無多,短則一月,長則三月。婢女急壞了,而柳梧桐卻很淡然,還非叫婢女瞞下這事,不許她告訴她的夫君近,也就是當朝大將軍項博彥。
晚上,項博彥回府,知曉了柳梧桐請了大夫,不但沒有絲毫關切,反倒隨便尋了由頭責罵了她。
柳梧桐想要項博彥能夠溫柔溫柔待她一月,卻只來項博彥橫眉冷對,硬生生吐出三個字:「你也配!」
那一刻,柳梧桐覺得自己生命中僅有的一點光芒都熄滅了。
她知道他心中有人,所以從未勉強過。只是,他連哪怕最後一點溫柔也不願給她。
柳梧桐擬了和離書,將身邊丫鬟們的賣身契還了,將人遣散,然後將和離書籤好字,放到了項博彥的書房裡,以保證他能看得到。
然後,柳梧桐也離開了。
沒有帶任何東西,只是換了身衣服,換回了未出嫁時的模樣。
項博彥半月未歸,待歸來,卻發現府中早已無人。
項博彥並未在意,直到——看到書房中的和離書。
「找!」
項博彥一聲令下,將軍府僕人全部出動,全城尋找柳梧桐。
七日未果。
後來,項博彥連手下的兵都出動了,又尋了七日。
手下來報:「尋到夫人了,在城郊木屋,是……屍體。」
項博彥大駭,那間木屋,是他曾避難時的落腳處,在那裡,他遇到了她的心上人。雖然那時因為眼睛受傷,未能知曉心上人的模樣,但他卻義無反顧愛上她。
項博彥早就計劃好了他和她的未來,卻被一紙賜婚打破了所有幻想。
雖然他從未停止過尋她,卻……無果。
柳梧桐嫁了他。
雖是下嫁,可他卻不愛她,冷落她,甚至羞辱她。只因,因她,他與她便再無緣。
「將軍,還有個更壞的消息。」
柳梧桐死了,項博彥愧疚,卻也僅僅是愧疚。
「夫人手裡握著的,是那塊您尋了七年的玉佩。」
嗡——
項博彥腦子炸開了,他拋下手中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往木屋趕,可他的腳下卻有幾分踉蹌。
推開木屋的門,一切映入眼帘。
從未曾想過,她……竟是他的她。
項博彥看著柳梧桐的屍體,死死捏著那塊他尋了七年的玉佩。
他覺得眼前發黑,無數的記憶瞬間湧來,侵入大腦,頭痛欲裂。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叫我們生生錯過!」
「呵呵。」輕蔑的笑聲響起,「你給過夫人機會嗎?從未!」
「你從未給過她一絲溫柔,甚至連夫人的話,你也從未完整聽過。哪怕你給夫人半點溫柔,夫人也不至於如此抑鬱成疾。夫人早就愛上你,想盡辦法嫁給你。夫人知道你有了意中人,不願挾恩以報。哈哈,哪知天意弄人!」
來人是柳梧桐的貼身侍女:「知道夫人為何中毒嗎?為了救你!」
「哈哈,報應啊!」
從那日起,汴京城多了一個女瘋子,少了一個大將軍。
沒人知道瘋子因何而瘋,只知她的嘴裡念叨著「報應」和「不值」。
也沒人知道大將軍為何辭官,只是城郊的木屋處,多了一個以酒為伴,渾渾噩噩的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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