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後媽癱瘓,我便捨棄了別的城市更好的工作回家照顧她。十多年來我的生活便是照顧她,洗衣做飯,上班。
小時候家裡算不上有錢,也不算貧窮,不過是可以剛好吃飽穿暖,除此之外要花錢的地方我們都只能是儘量避免。
過久了窮苦的日子,我對錢的執念越來越深。在家鄉的工資自然比不上外頭的工資,我只能是小心翼翼花著錢,每日精打細算著。偶遇工作不順,我也常在她的面前抱怨生活太過於忙碌和心酸。
她就這樣看著我不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告訴我她內心的愧疚。或許是知道了我內心的想法,她多次勸說我離開家鄉,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出去闖蕩。
「媽,您接過我父親手中的擔子十多年,如今我來照顧你,也算是報恩。」我安慰著她,卻頭也不抬。
說不怨是假的,只是一個女人年紀輕輕便接過照顧我們兩個孩子的擔子,如今又癱瘓在床,白髮蒼蒼,我實在是忍不下心將她拋下。
人的壽命實在是短暫,疾病的力量也實在過於強大。在大山之前,人類還不如浩瀚宇宙的一顆星球,便是瞬間就消逝了,連一點亮光都不曾有。
去世前,她給我倆留下了一些東西,裝在兩隻小木箱中。
把玩著小木箱,我不曾認為這裡頭有些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便擱置在一旁。不久後,我們都離開了家鄉前往更遙遠的地方。
我倆都在為生活拼搏著,誰也沒有打開那個箱子。
直到有一天我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不經意間將木箱子碰落,木箱子裂開來,他從箱子裡拿出一枚戒指,很開心地跑到我的面前。
「媽媽!看!戒指!」孩子很興奮,我也好奇地接過戒指,那是一枚古樸的戒指,但很普通,也有些生鏽了。
我這才想起這個木箱的存在,小跑著給弟弟打了個電話。
等我掛完電話時,我的臉色已經不那麼好看了,並且火氣也很大,我不能明白後媽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有些憤怒,憑什麼留給我的是一個戒指?難道我十多年的陪伴只值一枚普通的不過再普通的戒指了嗎?
一想到弟弟拿到的是存摺,有著七十萬塊錢,我的心裡就堵得慌,煩躁極了!
七十萬是個什麼概念?在這兒就是一套房子!有這七十萬,我們當初是生活便能改善,不用過著要什麼沒有什麼的日子!然而到了如今她才將錢拿出來,全部給了弟弟!
氣呼呼地丟掉破碎的木箱子,看它在陽光下暴曬,我甚至想在上頭踩上幾腳以此表達我內心的不滿。
木箱子已經不那麼好看了,失去了顏色的它在陽光下像是一堆垃圾,不起眼卻又很礙事。我乾脆不去理會,轉身就離開了。
晚上,弟弟給我打了個電話,其實我並不想接的,但是丈夫先一步接起,我便沒有了機會掛電話。
他約我在老家見面,說是想解釋下為什麼我得到的是一個戒指,然而他得到的是七十萬塊錢。
我同意了。
望著灰濛濛的天,我依舊思索著我的陪伴與一個戒指能否匹配。也在想著,後媽是不是更愛弟弟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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