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時,鈺表妹來電話說第二天霞表妹會來長春送兒子上學,問我是否有時間一聚,我欣然應允。
結婚早還是有好處的,霞表妹比我還小四歲,可是她兒子都上大學了,要開始過不用管孩子的省心生活了。
細細回想,上一次姐妹們相聚還是十四年前,給姥爺做三十年的年頭時,時光真是如流水呀!
周日辦過入學手續後,和兩表妹一起吃午飯時,邀請霞表妹帶孩子到家裡認個門,沒想到霞表妹一口拒絕,說下午還得去產院。正想問去產院做什麼,一旁進餐的霞表妹的兒子摔了筷子,大喊道:「生、生、生,你就想著生,告訴你,別指望以後我幫你養孩子。」
氣氛有些尷尬,我笑著打圓場,對孩子說,「你媽哪有那麼傻,養你還沒累夠,好不容易你脫手了,咋會再生呢?」
又對霞表妹說,「你家明強掙大錢了?讓你生二胎?」
霞表妹只是奇怪地笑,沒有回應。
一旁的鈺表妹一邊和我說,「姐,別說沒用的了,快吃飯」,一邊和我使了個眼色。
什麼情況?
後來,和鈺表妹一起返程的我,知道了我犯了錯誤。
原來霞表妹己離婚又再婚,是準備為新丈夫生二胎。
霞表妹的第一次婚姻很倉促。
當時三舅剛和三舅媽剛離婚不久,表弟正上高中,剛過二十的霞表妹就自行處了朋友,是她打工的飯店的廚師。
三舅不贊同霞表妹的戀愛,一是男方家是農村的,條件不好;二是霞表妹年齡還小,而男方比表妹大了七歲,年齡並不相當;三是希望霞表妹能幫著照顧下正上學的表弟。
可是霞表妹卻一意孤行,不肯分手。幾個月後,未婚先孕,三舅只好不情願地同意了她的婚事。
沒有婚禮儀式,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霞表妹悄無聲息地嫁了人,可等著她的不是幸福的婚姻生活,而是厄運。
沒錢買房子,霞表妹只好先租房子住。因為懷著孕,想著日後孩子出生需要老人幫忙照顧,就租了個雙居室。結果沒幾天,同在小縣城打工的小叔子連招呼都沒打就搬了過去,說是原來和哥哥一起租的房子到期了。
礙於情面,霞表妹只好不情願地收留他,想著也就是救個急,應該會很快找房子搬走,畢竟住在一起不方便,何況她還懷著孕。
沒想到,小叔子根本沒有找房子的打算。而且,沒過多久,寡居的婆母也來到她家,說是要照顧懷孕的兒媳。
剛結婚不久的霞表妹開始了分居生活,婆母每天和她睡一張床上,老公和小叔子在一個屋。
婆母所謂的照顧讓霞表妹苦不堪言。
霞表妹曾當笑話講過她的生活,燉了一鍋酸菜牛肉,婆母一邊把肉不停夾給兩個兒子,一邊讓霞表妹多吃酸菜,說酸兒辣女。
因為還是新媳婦,霞表妹一直隱忍著,但終於發生了一件事,讓她爆發了。
三舅安排表弟去看霞表妹,拿了幾斤肉和一根牛尾。因為知道表妹很喜歡啃牛尾,表弟呢,在路上用自己的零花錢買了塊姐姐愛吃的奶油蛋糕。
姐弟倆聊了會,霞表妹送弟弟下樓。等她返回樓上家中,看到小叔子正在吃蛋糕,見她回來,就說孕婦吃奶油不好,幫她吃掉。而婆婆拎著牛尾,一臉不高興地說:「親家可真行,拿牛尾幹什麼,死沉的,疼姑娘就多買些肉唄。」
霞表妹終於控制不住地爆發了,讓小叔子滾。婆婆說是她大兒子的家,滾的應該是霞表妹。
這場家庭戰爭的結果是懷孕五個多月的霞妹以流產為代價,回歸了二人世界。霞妹換了套一居室的房子,省下的錢給婆婆和小叔子,讓他們單獨租房子搬走。但即使出了錢,妹夫明強一直覺得霞妹逼走了他的母親,而對霞妹有所:滿。而霞妹的婆婆也是一副不相往來的樣子,霞妹後來懷孕生子,她都沒有伸手幫忙。
過了幾年,三舅住的平房被佔回拆,考慮到霞妹正好要買房子,就要了兩套小居室,比市場價低些給了霞妹一套,自己留一套住著。沒想到這套房子導致了霞妹的離婚。
霞妹剛裝完房子,還沒搬家,婆婆就上了門,說小叔子要結婚,讓霞妹和妹夫先租房子住,把新房子讓給小叔子做婚房。還理直氣壯地說,不會白住,會給房租,而且霞妹的孩子小,正淘氣,會糟蹋新房子。
好不容易裝完的房子,霞妹當然不會同意讓出去。沒想到明強瞞著霞妹,讓小叔子把結婚置辦的家用電器什麼的都放到了新房子。去新房子的霞妹發現了房子裡多出的東西,一氣之下,砸了電視。
因為房子一家人鬧得不可收拾,表妹挨了打,警察上了門,最後表妹決定離婚,三歲的孩子判給了妹夫明強。
離婚後的霞妹去北京找剛畢業的表弟落腳,並當起了保姆。可她實在放心不下年幼的兒子,每天看到差不多大的孩子就哭。一年多後,在妹夫明強的多次求饒後,從北京返回老家,重新和妹夫生活在一起。
但直到這次見面,我才從鈺表妹處得知,霞妹和明強一直都沒有辦復婚手續。因為霞表妹要求復婚就在房證上加上她的名字,而明強以母親不同意的名義一直不予回應。
為了孩子,我的傻妹妹就這麼名不正言不順地又跟這個法律上已不是丈夫的人過了十來年,直到孩子上了高中,開始住校,她才終於下決心離開上一段婚姻。
為了生活,霞妹在縣城的學校旁做起了小飯桌的生意,並由此認識了現在的丈夫,比她大九歲的美術老師。
今年因為疫情的原因,小飯桌的生意做不下去了,是這個老師幫著霞妹找了份超市收銀的工作,兩個人也因此確定了關係,在霞妹的兒子高考後,領了證,住到了一起。
鈺表妹告訴我,這個老師已上初三的兒子,在幾年前的一次體育課上突然猝死。老師和原來的妻子因為孩子的事離了婚。和霞妹結婚前,這個老師就明確提出,必須再生一個孩子。所以,為了婚姻的穩定,已高齡的霞表妹正想方設法地儘快懷孕生子。
之前,她已經在縣城做了兩次輸卵管疏通術了,但沒效果。所以這次來長春,一是為送兒子上學,二是到醫院再做備孕檢查。
知道了霞表妹的情況,我很是擔心以後她的生活。
把婚姻系在不可知的孩子上,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呢?
她的年齡已屬高齡,之前的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如果一直不能懷孕,她的婚姻會持續下去嗎?
如果成功懷孕,生產的高風險又在前方等著她,真是拿命來賭未來啊。
而且,如霞妹的大兒子所說,這個可能來到的孩子的後期養育也是個問題,高齡的父母能保證讓他衣食無憂地長大嗎?
這個不可知的孩子,帶來的會是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