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大家都是新生,相互不認識,儘管內心積滿鬱悶,可卻始終無處訴說。
一度,因為失望,我的內心非常壓抑,沉悶。
我開始尋求心靈的寄託,把目光投向馬貴敏,於是給她寫信,訴說我大學生活所遭遇的鬱悶,訴說自己的鬱郁不得志。
有一種感情叫柏拉圖式的戀愛,戀人之間,不為追求身體上的欲望,只為追求心靈溝通以及理性的精神上的純潔愛情。
我在想,那個時候的我,也是在極力追求這種愛情吧。
只不過,我並不敢有過多奢求,只是希望能有一個傾訴對象罷了。
很多時候,都是我在不停的寫信,很久後才收到馬貴敏的回信,只有寥寥數語,只是一些安慰和鼓勵的話,可對我來說,卻是天大的恩賜,更給予了很大的鼓勵。
崔光敏襄陽師範畢業後,就出去打工了,自此杳無音訊,我們再無聯繫。
在那個時候,我在想,這也算是一種默認的分手吧,只是在心裡祝願她能過的開心、幸福。
大一第一年,我幾乎都是在給馬桂敏寫信中度過的,基本上每天一封,告訴我今天幹了什麼事,吃了什麼飯,看了什麼書,去哪裡玩了、有什麼感想、收穫之類的,我把這種精神寄託當成了一種習慣。
時間久了,這種習慣就成了生活中可不或缺的一部分,一天不往郵局跑,心裡就難受,好像少了些什麼。
她似乎很忙,偶爾也會回信,講述她在幼兒園的事,或是她生活中碰到的問題,以及對大學生活的嚮往。
更多的時候,就像我寄出去的稿件一樣,一封封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可我仍然鬥志昂揚,信心滿滿。
我把任何事都告訴她,甚至包括感情方面的,我知道她心高氣傲,又是城裡人,看不起我,可我不在乎,更不在乎她回不回信,仍舊照寫不誤。
曾經的愛情,是那樣的純潔,美好,儘管如曇花一現,可是卻那般璀璨。
馬貴敏是那種素養很高的人,即便是她不喜歡我給她寫信,也不會直接表露出來。
我把這種精神情感寄託方式,在大一那年發揮的淋漓盡致,更把這種柏拉圖式的單方面戀愛,演繹的轟轟烈烈。
我不在乎結果,只享受這個過程。
有人說過,一個人幹一件事,如果不全面考慮,講究方法,埋頭一味的幹,那就是蠻幹和偏執。
我承認這裡面存在很大的偏執,可控制不住。
大學的生活,每天都很簡單,早上睡到八點去上第一節課,很多時候,連早飯都不吃。
十一點下課,去食堂隨便吃點,接著到圖書館看書,下午大多沒課,我在圖書館一直呆到晚上十點閉館,看書、寫信、寫各種稿件、寄出去,等消息等等,日子單調而充實。
曾經的我,多麼如他一般對書如痴如醉。
有段時間,我喜歡上了哲學,把圖書館所有關於哲學的書,全部翻了一遍,邊讀邊思考人生。
我有了新的人生觀,價值觀,甚至愛情觀。
同班同學們見我竟然看著學,而且那般津津有味和入迷,都覺得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那眼神,仿佛像在審視一個怪物般。
對於這種眼神,我在師範早已習慣,並不理會。
除此之外,我對古文一如既往的喜歡,無論平裝、精裝的、線裝,但凡是古文,無論再難理解,再難讀,我都會看得津津有味,看得如痴如醉,上課看、下課看、周末看、白天看、晚上看、吃飯看、睡覺看,走路也看.......
同學們越發覺得我精神有點不正常了。
我把父親那次來大學看我,要求我重讀小學教育的事寫成文章,投給學校編輯部,最後感動了中文系領導,特意讓廣播員,把這篇很長、很煽情的文章,在學生們吃飯時,在廣播裡念了出來。
這篇文章,使得很多人對我刮目相看,也增加我對寫作的信心,儘管只有區區十塊錢的稿費,可是那種鼓勵卻是無限的。
很多人知道我不僅文章寫的好,還有一個愛我的父親,以及一個貧窮潦倒的家庭。
我交了很多知心朋友,熱愛打籃球的胡宏偉、酷愛文學的郭峰光、對計算機編程頗有天賦的王磊,喜歡體育的王齊軍.......小教班不大,只有11名男生,但彼此間關係挺好,尤其是郭鋒光和胡宏偉,簡直就是我的鐵哥們,我們整天形影不離,在一起吹牛、聊天、打球,泡妞......
胡宏偉是十堰人,同樣也是從十堰師範進的鄖師,父親是一位學校領導,家庭條件很優越,經常照顧我,就像《平凡的世界》裡的金波照顧孫少平一樣。
孫少平與金波的感悟,那個真摯、炙熱。
我家裡窮,每個月生活費不多,往往還沒等到父母給我生活費打來,我就沒飯吃了。
很多時候,一天就吃三個饅頭,早中晚各一個,餓了就喝開水,整天無精打採,頭暈沉沉。
我身高180公分,可那個時候,體重才120斤,瘦的像林黛玉,恨不得一陣風都能把我吹倒,同學們給我起了個名號叫電線桿。
空閒的時候,我們常去打籃球,因為個子高,我總是充當中鋒角色,可每一次都被人家撞的飛起,就是因為瘦,營養不良,經常吃不飽飯,沒有力氣與人搶球。
現在想想,我就是平凡世界裡的一個普通的平凡人,就是另外一個孫少平,貧窮可卻懷揣著夢想,如痴如醉的愛著書,內心世界裡還有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田曉霞」,更有一個對我百般照顧的「金波......」
窮人上學,是一種悲哀,更是一種勇氣。
曾經那愛情多麼美好,宛若天上的流星,雖然轉瞬便逝,可卻那般耀眼、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