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周湳浦俯身一看,她正踩著的不是別的,是一條碗口粗的王錦蛇。
這種蛇性子非常兇烈,攻擊性十分強。
梁深晚嘴上說我不會動,但那軟體動物明顯已經抬起了頭,並且還在她腳下扭動了兩下。打了草,驚了蛇,她不想動也由不得她了。
周湳浦還來不及出手,梁深晚腳底一滑側翻著就倒下了。說時遲那時快,那蛇頭上頂著一個「王」字「嗖」的一聲竄了過來,「咔哧」一下咬住了梁深晚的腳踝,她清晰地感知到那蛇把自己堅硬的牙齒戳進她的皮膚裡。
周湳浦快速從軍靴裡掏出尖刀插進那蛇的七寸,大活物掙扎了兩下就不動了。
他再抬頭,看到梁深晚像洩了氣的氣球,用手肘半撐著身體哭得梨花帶雨,止不住地抽泣,卻不出聲。
「蛇,死了。」周湳浦提示。
「我也要死了。」她眼睛一合,眼淚就順著臉頰流進脖子裡,還有一些落在嘴唇上。
以前周湳浦就很迷她現在的這個樣子,他也說過,她哭起來的時候,他的心再硬也會變軟。
「你不會的。」他用尖刀把自己身上的T恤戳破撕了一片下來扎在傷口上方,避免血液過多感染。
「阿湳,」她哭得更兇了,「我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我現在頭暈眼花、渾身無力,蛇毒馬上就會入侵我的心臟,但是,在這之前,你聽我說。」
周湳浦抬起頭看著她,她說:「我當年不是有意要在空間裡羞辱你的,我真的是氣不過。我追了你三年,你才答應做我的男朋友,可是你轉眼就跟關咲去了同一所大學,我嫉妒你們嫉妒得要死。你們學校管得嚴,你沒有時間陪我我都能理解,可你怎麼能一邊沒有時間陪我,一邊又天天陪著關咲呢?」
「我沒有……」
「你不要否認了,你就是跟我在一起之後才發現其實自己更喜歡的是關咲對不對?那你跟我說啊,我不會勉強你的,可你不能還沒有跟我分手,就跑去跟關咲在一起,那是劈腿你懂不懂?就算我再怎麼喜歡你,我也是要尊嚴的;就算我平時再沒心沒肺,我也會難過。」
「所以,你才單方面地跟我分手,之後一聲不吭地跑去國外?」
「不然呢?大大方方地祝福你們,然後跟沒事人兒一樣繼續我行我素地活著?周湳浦,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不過,我現在要跟你說的不是這些。」
「嗯。」
「我們分手的這些年,我沒有一天是忘記你的,我知道我除了你不可能再喜歡上別人。如果後悔有用的話,當年我一定不會那麼衝動,就算你劈腿了,我也不會跟你說分手。」她哭得說話都吃力,「我真的喜歡你,我還是喜歡你,我只喜歡你。」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他平靜地回答。
他的那個反應讓她多少有點傷心,可臨終遺言嘛,就是自己個兒把自己個兒的遺憾說出來,總不能強迫別人作何反應。
「現在,雖然看到你倆在一起我心裡還是很不爽,可一想到以後還有人陪著你的話,我也能放心了。」
「你說完了?」周湳浦想伸手幫她把眼淚擦掉,但還是忍住了。
「嗯。」她點了點頭。
「說完了,我們就走吧,你不會是希望等下再來一條蛇吧!」
「你自己走吧,反正我也快要死了。」對方冷淡的態度,讓她覺得多少有點沒面子。
她賴著不動,周湳浦又蹲下,耐著心說:「剛才咬你的,是王錦蛇。」
「所以呢?」她大概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了,但還抱有最後一絲挽回尊嚴的希望。
「沒毒。」
「你絕對是騙我,我現在頭暈眼花、渾身無力……」
他輕笑:「你之前受了傷,有輕微腦震蕩,所以會頭暈眼花。三天沒吃東西,渾身有力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