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暗戀男神不敢表白，怎想他卻主動找來，我們在一起吧

作者：冷小茶

1

我是在課堂上認識老易的。老易是美學老師，課講得極好，何止幽默風趣，簡直是博古通今，妙語連珠，精彩絕倫，那些抽象的理論經過他的嘴巴，全都生動可感，深入淺出了。

我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有些人的魅力，原來來自聲音。那聲音，像浪潮一般，一波一波湧過來，我整個人就像一隻飄蕩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的小船，自由愜意又驚悸不安。

易老師，可以加您的微信嗎？

課間，經過他身邊，這句話脫口而出，說完我也嚇壞了。

其實我不怎麼加學生的微信，但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就加了。後來，老易帶著寵溺說起這事：那聲音與神情，就像個害羞而倔強的孩子。我一下就心軟了。那天，因為加了你，也加了另外幾十個學生的微信，比往常一年加起來的還多。你這丫頭！

我伸伸舌頭，扭頭看他，他好看的五官在黃昏的餘暉裡顯得輪廓分明，又因帶了一層金黃色的光圈，那英俊便又多了份溫柔。我看得有點發呆，心底深深嘆息一聲：真好！

說實話，我還沒習慣成為他的戀人的事實，不是不愛他，而是，有些美好，太過好，會覺得不真實，仿佛一切在夢中。

其實我並不是老易的學生，見到老易的時候，我離開大學校園已有五年。

聽老易的課，純屬偶然。

有時我想，沒有那個動念，此生與老易，大概只能擦肩而過了；沒有那份守望，此生與老易，大概也只能相忘於江湖了。

我在一家鞋業公司做設計師，老闆趙小姐是個美麗的女人，有著前衛的意識與獨特的審美。我們設計部有7個人，她常會考核我們，也會不斷創造機會讓我們進修學習。這不，去老易的學校，是去年夏天，我們把秋季的鞋子設計好，打好版，剩下的只是工廠生產的事情了。

這樣我們設計部的同事就有了一段稍微閒暇的時光。趙小姐安排我們去學習。

當時剛好女鞋設計大師史蒂夫·馬登在G大美院有一個講座課程，趙小姐幫我們報了名，當老闆宣布這一消息時，我們歡呼雀躍。作為一名設計師，能近距離聆聽大師的指導，那是何其幸運。

而老易，則是作為史蒂夫第一天講座的嘉賓，與史蒂夫有一個互動環節。

他用英文與史蒂夫交流，完美的發音與敏捷的思維，讓人嘆為觀止。史蒂夫偶爾會說出一兩句義大利語來輔助交流，老易居然也能用義大利語與之回應，然後還體貼地用普通話給大家解釋。

這是一個怎樣的男子？才華橫溢又謙遜低調。我心裡感嘆著，恰好鄰座兩位同學也在低聲討論他：我太喜歡易崇光了，他周四下午有課，講藝術與意識形態，到時中午就去佔位。另一位同學說，是啊，我們全宿舍都迷他。不知道他結婚沒？說完兩人嘻嘻哈哈對笑一番。

天，現在的學生好開放啊。周四下午那天剛好上完史蒂夫的課，但中午趙小姐請吃飯。怎麼辦？吃完飯會趕不上老易的課，糾結半天，我還是決定向老闆「請假」不赴飯局。

向天發誓，那一刻，我只是想聽一聽易崇光的課，我從來沒想過要與此人發生什麼關係。

果然，老易是那種特別適合講臺的人。他的語言、聲音與情態，自有一種動人心魄的力量。他的課堂，讓人如沐春風。當時我就感嘆，做他的學生真幸福啊。

其實，我本來是不相信這世間有完美的人，像老易這種，帥氣又有才華的人，簡直是上天派來造福人間的，不由驚嘆：有些人來世間一遭，就是為了像神一樣存在麼？

所以，這足以讓我鼓起勇氣拿他的微信。我希望在以後的歲月裡，能看另一種不同尋常的人生，更奢侈地妄想，可以與之成為朋友——一個朋友圈裡真正的朋友。那將是多麼有趣又激動人心的事情！

加了微信兩個月，我們沒有互動，雖然我時時關注他的朋友圈。

直到有一次，他發了個朋友圈，是一個攝影沙龍的消息。我忍不住點了贊，還發了個羨慕的表情評論道：好羨慕能參加的童鞋啊啊啊！他回我：歡迎樂樂來玩。

2

就這樣，我再次去大學城。老易美院所在的G大，在大學城中心。沙龍設在大學城街區一間美術工作坊。多個學校攝影系的同學及攝影愛好者報了名。我說我一個中年老阿姨佔了同學們的名額，太不好意思了。

老易在那頭哈哈哈哈笑得好爽朗：中年阿姨是我們的特邀嘉賓，最該來的就是你。你可以用你的實際經驗給同學們分享產品攝影與消費者心理共建的問題。

天，他怎麼知道那麼多，最近我確實是在研究這個問題，雖然我是設計師，但我以為各領域是相通的。所以老闆在做產品推廣的平面拍攝時，是找了我去拍攝的。

攝影是我的愛好，從十歲起，擺弄父親那臺膠捲相機始，我便與攝影結下不解之緣。雖然我最終並沒成為攝影師，但不影響我的熱愛。

老易到地鐵站接我，我到的時候，他正立在一輛銀灰色的轎車旁邊，著一件灰色襯衫，衣擺掖在灰黑休閒褲裡。看見我，馬上迎了上來：來了？他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留意到他的頭髮比上次見他時略長了點，有點凌亂，這反而讓他多了分學者的落拓之感。

嗯，來了。

我微笑，內心安寧，與他仿佛是經年的朋友，不陌生，更不覺得尷尬。

沙龍的主講其實另有其人。聽老易介紹，一位是自稱攝影界最會彈吉他、音樂界最會攝影的商業攝影大師唐小榀，另一位則是玩概念攝影頗有建樹的周中杛老師。兩人在圈子裡頗有名氣，平易近人又幽默風趣。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抿嘴一笑。你笑什麼？老易居然捕捉到我的笑意，我回頭看他：不告訴你。

此時我心裡還迴蕩著兩位大師的話：夏慕樂，久仰大名，你終於來了。我一臉懵，我哪來的「大名」，就一普通設計工作者好吧。他們看一眼老易又對望一下哈哈哈大笑起來說，老易常把夏小姐掛嘴邊，說夏小姐是行業精英，精通設計和攝影，待會兒還請夏小姐賜教。

我嗔怪地看一眼老易說，別聽他亂說。我什麼都不懂，今天是來學習的。

好在同學們爭相與兩位大師合影，一下把兩位主講人擁到中心，這一來，反把老易晾在了一邊。

老易看看我，眉眼彎起來，他靜靜看著大家熱烈討論，拿起酒杯與我碰碰：要不你也上去講講。我知道你有獨到見解。我笑著搖搖頭，別，這樣就很好。

是的，這種感覺真不錯。在暖黃的燈光下，我與老易並排坐在角落，同學們圍坐在兩位大師身邊，他們有渴望的眼神，和爭相表達的欲望。大師微笑與同學互動，確有許多不同凡響的見解，我仿佛回到大學時代，感受著這青春蓬勃激情蕩漾的一晚。

沙龍在十一點結束，老易把我送去地鐵站，是最後一班地鐵了。臨別，他握了一下我的手，他的掌心乾燥溫暖：路上小心，回到給我信息，下次再來玩。

我揚起嘴角，算是答應了。揮揮手，轉身，下了地鐵站的樓梯，沒再回頭。

回到租屋開門，手機叮咚有微信進入。一看是老易的信息：到了沒？其實，做設計師也不一定要熬夜的，記得早點休息。

我對著信息一陣恍惚，他怎麼知道我熬夜？想來想去，上周有天凌晨兩點發過一條朋友圈。他應該是看到了。今天我的樣子很憔悴嗎？我照照鏡子，發現精緻的妝容也掩蓋不了我略顯疲憊的眼神。也是的，這段時間在攻關冬鞋的最終定稿，老闆是個要求高的人，她也常陪著我們熬夜，作為職員的我們哪有理由不努力？

但此刻有人關心，突然就覺得委屈了，真的，太難了，每天十五個小時的工作時間，連續進行了半個月，今天周六，是這半個月來的第一次休息。

其實趙老闆人很好，難得遇到這麼好的上司，工資待遇在同行中也算高的。但這一切，都要以透支身體為代價。

像找到某個出口與依傍，我發了兩個「委屈」的表情給他，說：真的累，以後會悠著點了。今天參加沙龍很開心，謝謝你。

之後我們在微信裡偶爾有些互動，他會發一些文章給我看，我也會請教他一些設計創意上的問題。還給他寄過兩盒自己做的雪花酥。我們在同一個城市，但沒約過一起吃飯見面。

然後有一天，他發了個朋友圈，還艾特了我。原來他去哈爾濱出差，剛好遇到大雪。滿天飛舞的雪花裡，立著小小的他。記得上次跟他聊天時，我說過太想看一場雪了。作為南方孩子的我，由於種種原因，雖然已工作五年，但從未去北方看過真正意義的雪。

哇，好羨慕啊！我在他朋友圈裡感嘆。

沒想到過了兩天，他突然給我電話，樂樂，你在哪裡？我找你，你現在方便嗎？

我懵了，怎麼突然找我了。看看時間，剛好到中午下班時間。我說，我在公司啊，你不是在哈爾濱嗎？

我回來啦，在你公司樓下，你快下來。

3

我衝下樓，看到他，穿著一件藍色牛仔衣，灰黑緊身牛仔褲，手上搭著一件黑色羽絨服，腳邊是一隻銀色行李箱。他風塵僕僕的樣子，竟比以往多了份帥氣。他目光迎向我，臉上是一抹神秘的笑意。

分明才剛下飛機的樣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走到他面前，說，唷，我的大學者，哈爾濱的風就把你刮回來啦？其實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但我脫口而出的竟是調侃的話。

我們去公司對面的西餐廳吃午餐，我說老易，怎麼一下飛機就想到來請我吃飯？

老易笑笑，低頭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個錫紙袋，一把推到我面前，給你！

我狐疑地打開，什麼東西？

你看看就知道了。

打開袋子，是一個保溫杯，擰開來一看，天，是一杯冰雪！只有小部分雪花保存下來，晶瑩潔白。透著溫潤的光澤。

喏，你看，我把哈爾濱的冬天給你帶來啦。老易笑嘻嘻的。

老易——你，我看一眼老易，低頭盯著那瓶雪花，眼眶一陣溫熱。

樂樂，你，你怎麼了？老易一下慌了手腳，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讓你看看你想看的雪花。它，它就長這個樣子，也是的，沒什麼稀罕的。

他把腦袋伸過來看了一眼，說，唉，都融化了。我一直不敢打開來看，怕進了暖的空氣。沒想到還是融了。來，我們點東西吃，我餓死了。

我抬起頭，看著眼前這手足無措轉移話題安撫我的男子。噗呲一下笑了。眼淚卻同時流了下來。

這世間，怎麼突然多了個人，他心裡裝著你說過的話，他想盡一切辦法滿足你，為了讓你開心，他甚至笨拙得像個孩子一樣，用看似幼稚而笨拙的辦法來換取你的快樂。

一瞬間，我的心潮溼又溫暖，我吸著鼻子說，謝謝你老易，我看到哈爾濱的雪花了……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啊？我，何德何能……我把頭扭向窗外，不斷用袖子抹眼淚。

啊？樂樂你怎麼啦？哪有多好，我就在酒店門口隨手裝的雪……一點都不重，瓶子也不佔地方。啊，別，對不起，惹你哭了。下次，我們一起去看雪。好嗎？

故事到此，我與老易並沒成為戀人。那頓飯我終是帶點不好意思吃完，就分開了。

老易對我的好是擺在那裡的，是我不敢要。

雖然是我主動加的微信，雖然好長一段時間我像個花痴一樣暗暗關注他的一切。但此刻我發現只要我邁前一步，或許真的就能抓住這個優秀的男人的時候，我竟然害怕了，恐懼了。

是的，我並未從失戀的陰霾裡走出來。我還是怕失去，我還是怕被拋棄，我不敢真心付出，我不敢敞開內心最柔軟的部分——沒有開始，便不會結束；沒有敞開，便不會被傷害。已經足足兩年了，我還是沒做好再戀愛的準備。

我開始躲老易。他約我吃飯，我總推說忙。他發朋友圈我也裝作沒看到。每次微信叮咚一聲響，我的心就會跟著「咚」地一跳，既害怕是老易發來的信息，又怕不是他。

就這樣，我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境地，我越逃避，腦海裡出現他的時候越多。我想把他從腦海趕走，他就跑到心裡去。我趕不走，我屏蔽了他的朋友圈，我以為看不到他發的東西，這個人就會在我生活中消失。

趙小姐似乎發現了我的狀態出了問題。在趙氏鞋業工作四年，我從未試過如此低迷。就算在早兩年失戀期間，我也沒影響過工作。但這段時間，我完全交不出任何有創意的東西。還丟三落四的，連一些基本的工作也做不好。

老闆放了我年假，讓我好好休整。我鬆了一口氣，突然想去一趟色達，我與前男友相識於色達，潛意識裡，我是想與過去做一場真正的告別，還是想趁此躲開老易？

我知道，我必須梳理好一些東西，不能讓自己處於這樣混沌的狀態。該放下的放下，該面對的面對。否則，我永遠都不可能有新的開始。

從路況和天氣看，十二月去色達並不是好主意。有些地方經過一晚，路面開始結冰。開車要分外小心。但我仗著自己有七年的駕齡，還是任性地在成都租了車，往馬爾康方向去了。

本來一切順利，第三天我抵達色達，傍晚時分，登上山看密密麻麻的紅房子上點綴著皚皚白雪，那震撼不遜當年。當年，我就是在這座小山邂逅潘東的。一時之間，當年的情景湧入腦海，竟如一幀幀電影畫面滑過腦海。

冬天來色達旅行的人不多，那天來山頂看景觀的只有幾對情侶，他們或嘻嘻哈哈拍照留影，或靜靜依偎在一起看落日。

落日的餘暉照耀著大地，宏偉的建築群壯麗闊大，紅白相間裡，像一曲奏響的偉大樂章。不由感慨人事渺小。我突然發現，此時想起潘東，已不再有恨意，也不再有心痛。是的，彼時的相愛是真的，後來的不愛也是真的。天地萬物，悉歸無常，隨緣就好。

一切明朗起來，我拍了一張相片發朋友圈，並配文：流年笑擲，未來可期。

當晚我並未下山，我住在山上的咖榮賓館，晚上九點多我開始感到不舒服，症狀還越來越嚴重。我感到頭痛欲裂、嘔吐、心悸、心慌。

我慌起來，是著涼感冒了還是高原反應？按說我去西藏時也沒發生高反，怎麼在這裡就有高反了？

我發現心跳越來越快，呼吸開始感到困難。手腳也開始出現麻木的症狀。不能這樣熬到天亮啊。

我打賓館前臺電話，喂，響起一把男人的聲音，我簡單快速陳述了我的狀況，問他有什麼辦法。誰想到那男人咿咿呀呀說著我根本聽不懂的話。莫不是對方也沒聽懂我說什麼吧？我脊背發涼，驚出一身冷汗，怎麼辦？以我彼時的狀況，連打開房門走下樓梯的力氣也沒有，根本不可能開車去縣城。

怎麼辦？我今晚會死掉嗎？我墮入恐懼之中……

4

我移步窗前，遠處覆蓋著白雪的屋頂露出大意的線條，連綿一大片！竟似一幅潑墨的大寫意畫作。近處昏暗的燈光，映照出漱漱飄落的雪花。如此靜謐美麗的晚上，適合飲酒圍爐夜話，適合作詩撫琴冥想。唯獨不適合死。

「死」這個詞一跳出來，我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我不要死，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去，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人要愛……很多人，我腦海跳出老易的面孔。我真傻，我為什麼要躲他。會不會過了今晚，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我死了，他會為我傷心難過嗎？

我突然感到害怕，我突然很渴望與老易說說話。我撥通老易的電話，他一下就接了。耳邊傳來略帶焦慮的聲音，喂，樂樂嗎？你現在還在山上嗎？你怎麼了？你沒什麼事吧？

我眼眶一熱。這人，是真的關心我。黃昏時分我發朋友圈，他點讚過。他知道我在色達的山上。

我忍著難受簡單講了一下我的狀況。然後還想表白什麼，我想告訴他，我躲他，我不回應他，不是反感他討厭他，而是，我怕。我怕自己配不上，怕自己無力承受他的優秀與真誠，我怕所有失去與被遺棄……

但老易沒給我「表白」的機會，他冷靜下來說，樂樂，你別害怕，你聽著，你這是高原反應。

現在你看看你住的賓館有沒氧氣袋，你身上帶了阿司匹林或布洛芬嗎？你可以先按說明吃一次。沒有也沒關係。

我有朋友在色達，離你那裡很近的，你住的賓館叫什麼？把定位發我一下。我聯繫他們找你。他們的名字叫陳彬和蕭珊，是兩夫婦。在山底開客棧。我會把你的電話給他們。他們會幫助你的。

老易冷靜沉著有條理地交代與陳述讓我安心下來。果然，沒過多久，陳彬夫婦找來了，他們把我接到自家客棧。蕭珊安慰我說，別害怕，我們經常會遇到高反的客人，稍微處理就能緩解症狀。實在不行，去縣城醫院也只有二十多公裡，我們會送你過去的。

我感激地望著她。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巧克力色的皮膚，面孔緊緻得像剝了殼的雞蛋，光滑細膩。她的鼻梁很高，鼻梁兩側細密分布著色澤淺淡的雀斑，這讓她深邃的眼眸顯得分外生動有神。身材頎長。穿一件藕色棉布長袍，齊腰長發，松松綰在身後。

她從柜子取出一個鐵盒，打開來取出幾隻瓶子，倒了幾顆藥丸給我。來，樂樂，吃了就沒事了。果然吃藥沒多久，我的症狀緩解了。她又給我煮酥油茶，暖暖的一大碗酥油茶喝下去，整個人終於活過來了。

看我沒什麼事了，蕭珊說，好了，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滿血復活了。老易那邊我會告訴他你的情況。

謝謝你珊姐。大概消耗太多，說完我倒頭便睡著了。

次日醒來天已大亮，陽光非常好，透過窗子灑滿了整個房間，我睜開眼，一時竟不知自己置身何處。好半天才想起昨晚驚心動魄的一幕。

昨晚在我即將暈厥的一刻，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有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樂樂嗎？我是老易朋友蕭珊。我打開門，看到一對男女立在門前。我整個人鬆懈下來，腳一軟，一下倒在那女人懷裡。

那女人讓我半躺下來，打開一個保溫瓶，倒出一杯水來說，這是葡萄糖水，你喝下，可以緩解症狀。然後拿出一個鼻吸氧氣袋給我帶上。接著幫我收拾行李，一邊收一邊說，待會兒我們就下山，山下海拔低，對你症狀緩解很有幫助。

就這樣，他們把我接到山下的客棧。

是他們，老易的朋友，把我從生死邊緣救了過來。

我披衣起來，蕭珊正在大廳裡煮咖啡。整個房子瀰漫著香濃的咖啡味。

我才留意到這家民宿叫蕭彬客棧。整個客棧裝修格調別致，一整面牆的書櫃放滿了書，還擺著從各地收來的老物件。書櫃對面整面牆則掛滿大大小小的畫作和攝影作品。轉角處擺了一盆高大綠植，一張豎幾，上面放了一臺膠片唱機。

一張原木大長桌擺在廳堂正中，木料紋理清晰漂亮，透著溫潤的光澤，是有著好些年頭的木桌了。桌面擺著鮮花，各種茶具器皿。

見我下樓，蕭珊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樂樂，醒來啦？昨晚睡得可好？今天感覺怎麼樣？

珊姐早，睡得很好呢，已滿血復活了。昨晚真的太麻煩您和陳大哥了，真的太感謝了。我合掌道謝。

說什麼客氣話呢？你是老易的朋友，就是我們的貴客。

蕭珊用好看的盤子端來水果、麵包、曲奇餅等食物。還有一大碗小米粥。你先喝一碗小米粥暖暖胃，再吃些點心水果。

這時我才發現，真的好餓了。我顧不得矜持，搓著手坐到桌邊說，那我不客氣啦。哇，好豐富的早餐啊，每樣都想吃。

蕭珊笑起來，在我身邊坐下。吃吧吃吧，就是給你做的。她的語氣裡竟投著一絲寵愛，我不好意思伸伸舌頭。謝謝珊姐。

停了一會兒，蕭珊問，你和老易認識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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