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9日，Supercell的策略卡牌《部落衝突：皇室戰爭》迎來了它的四周年。
我得說《皇室戰爭》在國內的人氣和Supercell的威名有些不對等，儘管他們的新作《荒野亂鬥》未能在國內上線，但是和現象級產品《部落衝突》比起來，《皇室戰爭》在國內還是低調太多。
扒拉一下2016年上線至今《皇室戰爭》在iOS國區暢銷榜的排名分布， 看起來像剛玩完健身環的我的心率。
（起起起起起浮浮浮浮）
《皇室戰爭》可能是Supercell過去五年裡最集中的遊戲，它把卡牌策略對抗拉到檯面上，全無保留，再無其他，這或許能解釋為什麼它在榜單的位置總是起伏不定——對抗遊戲比任何遊戲都挑人。
好吧，至少在國內很挑人，然而在擁有本源土壤的歐美地區，《皇室戰爭》的待遇要優秀很多，Supercell長線運營的能力，讓《皇室戰爭》一直在美區iOS暢銷榜的前30名浮動，電子競技項目也算搞得有聲有色，《皇室戰爭》甚至成為了2018年亞運會的比賽項目。
對《皇室戰爭》我多少有些了解——通過朋友們的手機畫面，自認為頭腦不夠理解策略遊戲的我不會主動去玩這種遊戲，但另一方面我又訝於它在全球多個地區長盛不衰的表現。所以在《皇室戰爭》四周年之際，我找來幾位一直在玩，或是已經退坑的老玩家，一起聊一聊關於他們心中的《皇室戰爭》，以及他們為何堅持，又為何放棄。
01
「剛開始玩的時候誤氪了一單648，《COC》的部落首領當天就要踢我。」
當我問到Falr為何開始玩《皇室戰爭》時，他這樣答道。
Falr是一位視頻設計師，平日裡的工作內容就是搗鼓各種器材，以及琢磨怎麼把快餐品拍得看起來更適合入口。他在學生時代就接觸《部落衝突》，2016年《皇室戰爭》推出時，他也順理成章地以一名Supercell粉絲的身份下載遊戲一試，只是這次手滑導致的誤氪，讓他陷入了兩難境地。
「我被架在那兒了你知道吧，不玩就很虧，但是當時《COC》部落裡的老人好像都帶頭抵制《皇室戰爭》。」
說到這裡的時候falr一臉的無奈，當時《部落衝突》已經在國內火了很久，遊戲的社群性要求一個部落的玩家更高頻率地交流，但也造成了比較嚴重的婆羅門現象，老玩家和高級玩家的話語權相當高，玩家圈子各自閉合且對新人異常嚴厲。當老玩家發現這個叫《皇室戰爭》的遊戲與《部落衝突》在玩法上相去甚遠，很多人對此感到不適應也是常見情況。
「如果不是那648塊我可能就聽部落裡的大佬不玩《皇室戰爭》了」falr接著說「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每天會抽一段時間用來玩《皇室戰爭》。」
《皇室戰爭》的寶箱結算機制讓falr很滿意，他不會有種被趕著玩遊戲的感覺，總共4個箱子位置，打滿了等寶箱開了再玩就是，很適合他這種熱愛在工作時間掏出手機摸魚的人。
但是和他輕鬆的遊玩態度截然相反，Falr玩《皇室戰爭》的四年裡一直斷斷續續，以我的觀察，四年裡他每兩個月就會退一次坑，並宣稱自己短時間內不會再碰，然後大概在一周時間後，他又會把《皇室戰爭》下載回來，並在任何一個你和他聊天的空檔裡摸出手機來一盤。
「退坑是因為打不過，」Falr在這方面倒是很坦誠「因為這遊戲除了對戰好像對我來說沒有其他特別可玩的東西，不像《部落衝突》裡我可以有一個持續積累的過程，也不會因為部落戰失利感到沮喪。」
修習藝術讓Falr的注意力跳脫而歡悅，同時也讓他容易對事物較勁，《皇室戰爭》是那種把玩家對抗寫在臉上的遊戲，當Falr的布局被對手解掉而自己卻手足無措時，簡單地卸載退坑似乎是他排解的一種方式。
「但是它平衡性一直都做得挺好，更新也多，願意花心思還是玩得贏。」Falr對《皇室戰爭》的看法就像他對待這個遊戲的方式一樣起伏不定，可能這就是為什麼一周之後他又會把《皇室戰爭》下載回來。
最近Falr買了通行證，對寶箱排隊自動計時的功能很滿意，常常跟我提起，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會退坑，但以我對他的了解，可能下周他又會在飯桌上跟我說起《皇室戰爭》出了哪張新卡的事情。
02
Jose對手遊的態度是，「如果氪金不能解決問題，那我就不會繼續玩。」
這方面我可以作證，因為《明日方舟》剛開始火的那段時間，他往裡氪了一筆在我看來可以換取若干張PS4遊戲的錢，並且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重複這個行為，直到他抽到自己想要的角色為止。
Jose很大方地選擇了正面挑戰手遊的斯金納箱，挑戰的媒介自然是他的夥食費或是其他什麼玩意兒，不過從他在其他大型遊戲裡那些堪稱琳琅滿目的皮膚外觀來看，手遊方面的投入還算是少的。
但是在《皇室戰爭》裡，他的戰略有些不管用，通過氪金換取的傳奇牌有些時候並不那麼有效。《皇室戰爭》在平衡性上的考量並不傾向於重度的氪金玩家，不氪金也能通過寶箱出貨，傳奇牌也會被解，無腦堆砌傳奇牌更是可能直接導致失利，這讓Jose對《皇室戰爭》的看法有些模稜兩可——一方面，良心的卡牌平衡設計在今天的手遊市場已經像貔貅一樣金貴了，另一方面，自己一向貫徹的「家裡有礦」式玩法不奏效讓自己有種挫敗感。
「我知道這種想法不太對，」說到這裡的時候Jose有些嚴肅，我會時常和他一起玩一些新出的大型遊戲，他當然也明白微交易在遊戲行業內的泛濫成災，「但是消費行為只要合法，也不會有人來說你什麼對吧？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大家才都願意做這些功能。」
所以後來Jose釋然了，他認為Supercell對待遊戲公平性的態度應該給予鼓勵，最好的鼓勵方式就是氪金，「如果良心遊戲賺不到錢，才是真的完蛋了吧。」Jose笑著說，「就跟很多人願意去買GOG豪華版的《賽博朋克2077》一樣，我希望認真做遊戲的人能收到回報。」
可能在Jose看來，整個遊戲行業出產的遊戲就是一個大的斯金納箱，你不知道一款產品是什麼樣的開發者，抱著怎樣的態度製作出來的。所以他總是去嘗試，希望有一天能遇到他認為的好作品。從他還在堅持玩《皇室戰爭》來看，《皇室戰爭》對他來說就是這樣一部作品。
「雖然我更希望看到國內的遊戲這麼做，很長時間內都不太可能就是了，所以我才買那些獨立遊戲啊，你知道我的，喜歡就買了。」
我對他的這種態度表示欣賞，但貧富差距讓我不太有機會去效仿，畢竟從我後來的詢問得知，Jose家裡似乎真的有礦，還不止一個。
03
Leo的完整ID是「masaki leo」，一個帶有鮮明東瀛風格的名字，考慮到他目前留日學生的身份，這個ID讓我覺得非常契合他。
Leo是那種極其擅長安利遊戲的人，當他發現一款新遊戲時，他會用各種方式軟磨硬泡，安利身邊的人和他一起玩。他很少會獨自面對一個新遊戲，和朋友們分享一款遊戲讓他感到更快樂。也是因為他的這個習慣，我曾經被他安利《泰坦隕落2》《Apex legends》以及各類我不太擅長的遊戲類型，弄得我很是頭疼。
（《泰坦隕落2》當時由於網絡問題我甚至沒有打完過一局完整的多人對戰）
但是相應的，Leo玩遊戲的長性欠佳，很多時候當他在一個新遊戲裡投入了一段時間後，他就會轉頭去玩其他的，我認為這和他的高自尊心和求勝欲有關，Leo是一個討厭失敗的人，我想這也是為什麼他最後放棄了《皇室戰爭》。
「一直輸的話，總有一天心態會完蛋。」Leo這樣告訴我，在《皇室戰爭》的上線初期，實際上吸引了很多來自《海島奇兵》和《部落衝突》的老玩家。儘管遊戲玩法發生了質變，但也有很多玩家認同這種直接而純粹的對抗，只是當時的《皇室戰爭》對新手的上手過程有些不友好，在比較不平衡的匹配機制下，新玩家被擊敗是家常便飯。但是被擊敗就意味著毫無收益，缺乏正向的鼓勵支撐新玩家繼續學習，《皇室戰爭》的人氣起伏就是這一設計的縮影。在最初來自Supercell品牌的積累停止發揮作用後，《皇室戰爭》對玩家的篩選就開始了。
Leo在《皇室戰爭》的堅持時間其實比我想的更長，他對各類卡牌遊戲都抱有極大興趣，《爐石傳說》、《萬智牌》、《遊戲王》都有廣泛涉獵，他的畢業設計就是自己設計的一套實體卡牌，雖然當時他對我說了很久的書，但遺憾的是我最終還是沒能玩懂他的那個卡牌遊戲。《皇室戰爭》也是如此，他花費了相當大的心力在研究卡組打法上。
「平衡性一流，」Leo這麼評價「基本沒有特別強勢的卡組，從開服到現在平衡性做的都不錯，最大程度激發了玩家自己diy卡組的樂趣。」Leo告訴我，在其他卡牌遊戲中存在一個很常見的現象，也就是所謂的「抄作業」——上網打開一個主播的直播間，抄他們的卡組配置就能玩。這實際上是網際網路時代電子卡牌必定會面對的一個問題，玩家獲取遊戲相關知識的渠道實在太多也太方便了，但這有違電子卡牌的玩法源頭——在實體卡牌時代，玩家學習一款卡牌就是靠著不斷地對戰和口耳相傳。
Leo的觀點是，《皇室戰爭》當然不缺乏玩家討論強力卡組和強力戰法，但至少它保留了玩家自由diy的空間，沒有所謂的「唯一解」，才是一個卡牌遊戲應當具備的特點。即使Leo已經有一段時間不再玩《皇室戰爭》，他仍然對遊戲有比較高的評價。
當我問起Leo為何不再玩《皇室戰爭》時，Leo的回答不出意料的是「某一天打輸之後心態崩了，所以就不再玩了。」這很像他的風格，某天我在和他一起玩《使命召喚：現代戰爭》的時候，橫跨東海與日本海的微信電話裡發出了他砸鍵盤的聲音，他就是不服輸的人。
「也許過一陣子我就把《皇室戰爭》撿起來了，升杯那麼辛苦，把號賣了都捨不得。」Leo在這次交談的微信電話結束前這麼說。
結語
Falr是我最後一個採訪的朋友，問他這些問題的時候，他正在對一隻烤鴨上下其手，那隻烤鴨當然是我此次採訪他的酬勞。Falr熱衷於利用一切閒暇時光來玩兒手遊，他認為這是一種高效利用時間的方式，《皇室戰爭》當然不是他玩得唯一一款手遊，只是四年來手機裡的遊戲換了個遍，《皇室戰爭》總是每隔兩個月消失一小會兒，又很快回歸。
我問他為什麼只對《皇室戰爭》有這樣的執念，他說雖然自己玩得不好，也很少氪金，但《皇室戰爭》就是這樣，不在乎輸贏是假的，不想再來一局也是假的。
《皇室戰爭》就是這樣，總有下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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