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網駐日本記者 冀勇
10月31日晚,作為日本衝繩象徵和歷史上琉球王國政治、文化中心的首裡城在一場大火中被完全燒毀,衝繩民眾痛惜「琉球文化的精髓毀於一旦」。
首裡城420件文物被燒毀
10月31日凌晨2點40分前後,位於日本衝繩縣那霸市中心的首裡城發生火災。大火從正殿燒起後,逐步蔓延至毗鄰的其他建築,最終造成衝繩標誌性建築正殿以及北殿、南殿、書院「鎖之間」、黃金御殿、二階御殿7棟建築全部燒毀,過火總面積達4200平方米。
目前,首裡城火災原因正在調查中,衝繩縣警方根據現場的監控錄像以及保安的證詞,基本確定起火點在正殿一層。此外,因沒有發現正殿有從外部侵入的痕跡,警方認為縱火的可能性較低。起火的正殿一層北側設有配電設施,加上在調查中發現多處電線短路,警方懷疑火災與此有關。
首裡城是歷史上琉球王國的王宮,最早建於14世紀,其後歷經多次焚毀、重建,最終形成了極具琉球特色的宮殿建築群。遺憾的是,首裡城在二戰中全部被毀,此次被燒毀的正殿等建築系1992年曆時15年重建的建築。2000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把首裡城遺蹟(城牆、地下建築)、今歸仁城遺址以及琉球國王陵墓玉陵等9個遺址,作為「琉球王國城跡及相關遺產群」列為世界遺產。儘管在此次火災中燒毀的首裡城地面建築不屬於世界文化遺產,但復建後的首裡城不僅重現了琉球王國宮殿融合中日建築風格和琉球文化的獨特建築藝術,作為曾經琉球王國的政治、文化中心也成為衝繩人精神的寄託。首裡城在一夜之間被燒毀,讓很多衝繩人深感痛惜。
首裡城大火的損失不僅是建築本身,宮殿裡存放的大量歷史文物也被燒毀或損壞,損失不可估量。據報導,火災發生前首裡城內各建築內共存放有字畫、銅器、漆器等各類文物1500餘件,其中,存放於正殿中的約有420件文物已經被全部燒毀。剩餘的約1000件文物中部分存放在發生火災的南殿等建築中的文物,所幸因存放在防火的收藏櫃內而得以保留,但火災及救火時噴灑的水還是讓部分「倖存」文物遭到不同程度損壞。目前,工作人員正在對首裡城文物的受損情況進行搜尋、清點,並逐步把沒有被大火燒毀的文物搬出首裡城,放到其他地方暫時存放。
多重原因致使損失擴大
首裡城火災最讓人惋惜的是,從發現起火到最終大火被撲滅足足用了11個小時,在這麼長時間內很多附近的居民看著火勢從正殿蔓延至北殿、南殿和奉神門等建築,直至所有建築都化為灰燼。
日本國內很多聲音質疑為什麼火災發生後沒能及時控制住火情,致使損失不斷擴大。對此,那霸警方和相關專家從首裡城的地形、建築群結構以及建築材料等角度給出了火災擴大的原因,但首裡城消防措施的漏洞也是一個不能忽視的因素。
首裡城位於那霸市中心一處海拔約120米的山丘上,是由一系列木結構建築構成的宮殿群,周圍有城牆環繞。由於首裡城建築以木結構為主,加上在復建時為完整再現琉球王宮黃瓦紅牆的風貌,大量使用了桐油混合紅色顏料而成的紅漆,宮殿內部也全部使用天然油漆,造成起火後火勢迅速蔓延。
從建築群整體結構看,燒毀的正殿和南殿、北殿、奉神門等建築圍成一個回字形,使得正殿起火後火勢向其他建築蔓延。那霸市消防公布的消息顯示,大火發生後消防員開始在正殿等圍成的廣場上救火,後因為火勢太猛、空氣中溫度極高,消防員被迫撤到奉神門外。
此外,首裡城正殿內部結構空曠,各空間之間沒有設置防火阻斷也是造成火勢迅速蔓延的一個原因。首裡城位於高臺之上,不僅風助長了火勢,在救火時需要從山下的消防蓄水池取水,且消防水管要繞過高聳的城牆,造成取水困難。
首裡城大火最讓人感到遺憾的還是消防措施的不完備。日本消防法規定,電影院、超市、酒店、醫院以及11層以上的商業設施、住宅等人員聚集的場所,必須根據建築物面積安裝自動灑水系統。因為首裡城正殿是3層樓建築,在法律上沒有安裝自動灑水系統的義務。
雖然日本法律針對作為文物的重要文化財產,規定必須安裝自動灑水系統,但首裡城因為是復原建築,不屬於文物,所以也在法律規定範圍之外。儘管正殿等建築外安裝了在火災發生時防止火勢蔓延的「防火水簾」,但是因為首裡城特殊的建築用材,大火還是延燒到南殿和北殿等周圍建築。
敲響歷史建築防火警鐘
近幾年,世界各地發生了多次著名歷史建築被燒毀的事件,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文化、財產損失。
2018年9月,擁有200年歷史的巴西國家博物館陷入火海,包括古埃及文物和巴西最古老的人類化石等大量藏品被毀。時任巴西總統特梅爾在聲明中悲痛地表示「兩百年來的努力、調查和知識毀於一旦,這對所有巴西人來說都是悲傷的一天」。
2019年4月,擁有800餘年歷史的法國巴黎標誌性建築——巴黎聖母院突發火災,在熊熊大火中聖母院標誌性的哥德式塔尖轟然倒下,著名的玫瑰花窗也被燒毀,全世界為之心痛。
同樣是今年4月,義大利皇家馬廄與馬術學院發生火災,建築物部分屋頂塌陷,給這座有近280年歷史的世界文化遺產造成不可修復的損害。
連續發生的歷史建築失火在給人類的歷史和文化結晶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的同時,也給各國的文物保護敲響了警鐘。事實上,在4月巴黎聖母院發生火災後,日本曾緊急對全國的世界文化遺產、國寶和重要文化財產等歷史建築的防火措施進行調查,當時發現大量文物存在建築老化和防火設施不完善的問題。但遺憾的是,首裡城正殿因為不屬於文化財產,未能進入這次的調查對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