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證,顧名思義,就是通行的證件,是準許在某一個特定時段特定區域通行的身份憑證。如需要到香港、澳門去,就必須有港澳通行證;需要出國旅遊經商,就必須有護照,進出國門的時候,還要籤證。
通行證古稱「路引」。元朝施惠在《幽閨記·文武同盟》中寫道:「你去渡關津,怕有人盤問,又沒個官司文憑路引,此行何處能安頓?」明朝法律規定,凡人員遠離所居地百裡之外,都需由當地政府部門發給一種類似介紹信的公文,就叫「路引」。如果沒有「路引」或與之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
抗戰時期,日偽地區給普通百姓發放良民證,老百姓必須憑藉良民證出入城關,這良民證也是通行證。
和平時期,一個普通人,不出遠門不出國,似乎是不需要通行證的。是的,活了五十多了,此前還真沒有進出自己村莊、小區也要通行證的經歷。這次卻因為疫情,用到了對通行證,而且短短的十天時間,居然經歷了三代通行證。姑且分別稱為抗疫一代、抗疫二代、抗疫三代。
為防範疫情,確保人們生命安全,政府加強了管控,動員所有人儘量居家,少出門、不串門。各個小區門口雖然都設了關卡,但還是難以阻擋居民外出的熱情:有的要出去上班,有的要出去採購,有的要出去鍛鍊,還有的要出去透透氣、看風景。
為切實加強人員流動管控,2月5日開始,街道實行了通行證管控制度。
一開始是抗疫一代:一張24開白紙,上面畫著八個框框,框框一、二兩行印著「疫情防控通行證」幾個字,第三行註明使用時間(註明哪兩天),第四行是落款,為某某抗疫指揮部,每個框框都蓋了社區的紅印章,頗像小孩子玩耍的小卡片。
使用規定,每戶人家,每兩天只允許一個人出去採購生活必需品,每次進出的時間不能超過兩個小時。一張通行證只能使用一次。如我家中三口人,相當於每人需要六天才能輪到一次外出「放風」的機會,且時間有限。我戲稱這是古時候的禁足了,但疫情面前,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大家也都能理解。
正值春節,家中的柴米油鹽菜蔬也算充足,前幾天還回老家拔了好多蘿蔔、青菜,所以對於外出採購並不覺得很急迫。
第一天沒出門,第二天沒出門,第三天也沒出門。
第四天也沒想出門。直到傍晚,看看第二張通行證都即將過期,感覺不把它用掉有點可惜,好像有點對不起它。又想,這通行證是否可以送人?有些急需的人家可能不夠用呢。一家人商量了好久,也沒想到有什麼東西要買的,也沒有誰可以送。最後我說,反正我的藥快用完了,就出去買回藥吧。
第一次作為家長,我先出門。
通行證的使用也不簡單:撕下一張卡片,先在小區門衛處登記,在卡片上寫上出小區的時間,具體到幾點幾分,然後持證到小區外面的卡點,對照身份證,測量體溫,在外出登記表上記錄姓名、身份證號、手機號、住所、外出時間點等信息後,方同意外出。執勤人員還會隔著口罩,再三提醒回來的時間點,囑咐不要超時。
藥店很近,三分鐘就買好了。還有一個多小時到哪裡逛逛呢?超市?人太多,不安全。江邊?估計也被柵欄隔掉了。
沿著新安東路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整個城市睡著了一般:路上沒有什麼車輛,交通信號燈自顧自地紅了黃,黃了綠,綠了又黃,接著又紅。人行道上行人也很少,都是全副武裝,行色匆匆。廣場很空曠,電子宣傳欄不斷循環播放防疫信息、應對舉措。
轉了半小時,甚覺無聊,還是回家吧!便往回走。來到小區口卡點,繼續測體溫,核對身份證,登記回家的時間點,然後執勤人員在通行證上打一個大叉叉,表示這張通行證已經使用過了。拿著打了叉叉的通行證,回到門衛處,交給保安收回。這一張通行證總算完成使命。
兩天後,為方便居民,一些大點的菜場開張了。通行證也升級了,開始使用抗疫二代。
抗疫二代是一張小小的紙條,分紅色、黃色、綠色三種顏色。體溫正常的發給綠卡,體溫偏高的,根據情況,分別發給黃卡和紅卡。得了黃卡紅卡的,就必須居家隔離或定點強制隔離了。
我們準備去買點新鮮的魚和蔬菜。第二代其實是要與第一代通行證共同使用的。在出小區的時候,還是需要使用一代通行證。不同的是,測量體溫後,體溫正常的,執勤人員會發給一張綠色的小條子,條子上寫著「體溫正常」以及出卡時間,同樣有一個紅印章。拿著這張「綠卡」,通過其他卡點就容易多了——執勤人員一看有「綠卡」的,就放行了。
第二次出門很順利,去到大塘塢菜市場,買了些東西,順便走走路,也是在兩個小時內回家。
又過了兩天,2月13日,杭州市政府創新使用大數據,開通了網上健康碼,這是將色碼通行證上升到抗疫三代——電子通行證了。疫情期間擁有綠色碼的人員憑碼通行,黃碼和紅碼需要自行隔離。
用電子通行證就方便多了,外出只要帶著手機和身份證就可以:無論在卡點還是商場,只要打開手機,掃一掃健康二維碼,顯示自己的健康碼是綠色的,就可以暢通無阻。央視報導了杭州的做法,白巖松還就此進行了採訪,各地紛紛仿效。杭州也算給國家作了大貢獻了。
這麼多天過去了,疫情沒有結束,抗疫三代還在繼續使用。什麼時候能不再需要用通行證呢?
盼望著!
文字:林國元
編輯:盛麗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