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溱(青島)
櫻花是許多人的所愛,盛開時十分嬌豔壯觀,如雪如雲,五彩繽紛,滿目燦然,美不勝收,仿佛是一闋美豔的詩篇,又像是置身於一個無與倫比的美麗童話世界。
上世紀青島被日本人兩次踐踏,接近百年的滄桑變化,許多痕跡早已磨平,唯獨那年年盛開的櫻花還有著東瀛的烙印。小時候見到櫻花總是說,日本的櫻花。長大知道,櫻花的「根」其實並不在日本,但日本人善於「鑽研」,經過農藝專家的多年培育研究,將櫻花的品種提升到絕冠世界的水平,又把櫻花定為「國花」,這就讓人很容易錯覺日本是櫻花的「正頭香主」。
青島中山公園裡最早的櫻花確實是日本人栽種的,估計當初身在異國他鄉想念故土與親人,便栽種了大量的櫻花,以解思鄉之愁。日本人被趕跑了,櫻花卻留了下來,幾十年過去了,現在中山公園已形成了660多米長的櫻花大道,2000多株櫻花錯落有致地排列在道路兩側,每當大地回春,櫻花便競相盛開。花海似錦,清香撲鼻,一道絢麗浪漫的風景赫然呈現在人們面前。人們從四面八方湧來,領著孩子,推著老人,情侶依偎在花叢中,朋友結伴在大樹下,歡聲笑語響成一片。許多遊客舉著相機、手機拍攝,然後迅速發送朋友圈,很快到處都散發著櫻花的氣息。這沸騰的氣氛一直要延續近兩個月,因為櫻花有單櫻和雙櫻(單瓣、復瓣)之分,單櫻開花早,雙櫻開花晚。有些地方雖然也有不少櫻花,但一個品種的居多,青島中山公園不但品種俱全,而且密集成片,蔚為壯觀。進入初春,出門去看櫻花便成為人們相互寒暄的一個固定話題。
這些年全國各地幾乎都有櫻花,從南邊的武漢大學、昆明圓通山,到北邊的旅順太陽溝、西安青龍寺,一派「小園新種紅櫻,閒繞花枝便當遊」的景象。景點裡有,校園裡有,連住宅小區也栽種了大量櫻花,有的甚至直接以櫻花命名。從進入小區大門開始一直延伸到盡頭,全是櫻花樹。春天來臨,滿樹粉紅色的花瓣,如同一把厚實的大傘,站在樹下仰面而望,絢麗多彩,滿目鮮豔,猶如生活在充滿芳草氣息的植物園裡,令人心曠神怡,倍感生活的美好。這雖是開發商的妙筆,但更是大自然賦予人間絕美的禮物。
退回幾十年前,櫻花還是屬於「稀有花種」,許多城市很少有這種樹木,更多百姓也沒見過這種白色夾帶著粉色的花朵。想看櫻花只有到景點,因而每到櫻花開放時節,一些原本靜謐人稀的地方喧聲不斷,人滿為患,立時變成了花的海洋,人的海洋。不過也有例外,當年我曾住過一個大雜院,對面是一家工廠的圍牆。上世紀三四十年代,那裡是日本人經營的一家捲菸廠,正是這個緣故,廠裡栽種了許多櫻花樹,其中有幾株正好對著我們大院。每到春風吹來之時,那些伸出圍牆的樹枝便開始冒出綠芽,然後綻開花朵,再之後便是滿樹白粉色。開始並不知道這是什麼花,只覺得特別,在別的地方看不到,後來聽大人說才知道,這是櫻花。
因為有了這幾株櫻花,我們大院前的馬路上常有人駐足欣賞,偶爾還有人站在牆下託著畫板在寫生。鄰居們更會享受,閒來無事時,端著大茶缸,坐在馬扎子、小板凳上邊拉呱,邊欣賞對面的美景,好不愜意。遺憾的是這段閒逸的時光後來消失了。各種原因交織,櫻花樹在某一天被砍掉了。後聽說廠裡要重新栽種,但一直未果。再後來工廠搬遷了,圍牆也隨之拆除,那些久違的櫻花樹再也沒見過了。
前年在郊區購置了房子的朋友在自家院子裡栽上兩株櫻花樹,今年三月一過便喊我們,來看櫻花吧,漂亮極了!盛開的櫻花姿色如舊,看花的人在樹下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