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對永定的印象很好,時隔多年,這次來永定,發現永定變了。曾經的冷落寂寞都淹沒在現在的喧鬧之中。在洪坑(現在叫「民俗文化村」)遠處的一抹青山、村中錯落有致的黑瓦和百年斑駁的土牆、腳下靜靜流失的河水、如織的過客遊人構成了土樓現在的模樣。這也許就是土樓的宿命。如果有天土樓再度沉寂了,土樓還會依舊是土樓嗎?我想還會是的。
離開永定來到南靖田螺坑,原來夜色中的土樓只是三亮點燈火,現在的夜色已是五彩斑斕了,人們架起燈光讓土樓的的夜多了些絢爛。雖是五一假期,但夜色中留宿的過客並不多,白天的喧鬧過去後,土樓依然寂寞著。
沒想到南靖到霞浦這麼遠,我們從晚上8點多出發,一直跑到第二天凌晨4點才到。原計劃是凌晨四點去看日出的,正好省了一天的房錢。直接去看日出了。
北岐海灘密密麻麻布滿了竹竿,那是人們晾曬海帶用的。從山上望下去與海的層層波紋交錯縱橫,像一個妙筆生花的畫家手下傑作。遠處海的邊緣,山是青色的,平添了幾分水墨畫意。零零散散出海的漁船,海灘上三三兩兩地耕作的漁家、被一些攝影愛好者花錢請來表演撒網的漁人,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個新的生活畫卷。雖然沒有日出,雖然有人表演,但什麼關係呢?這不也是生活原本就該有的東西嗎?
從北岐回來,大家美美地睡了一覺,起來吃喝一通,繼續我們的旅程。太陽要西沉的時候,來到了一個海灣——小皓。夕陽下,海水泛著金光,一層一層地閃爍著。退潮留下的海水與金色的沙灘留下了一條條優美的曲線,散落在灘頭的漁船,與海邊閒逛的人,好似樂譜中的音符,演奏的漁歌。
一大早,我們便前往沙塘裡去看最驚豔的灘涂。車到時,已是天光微亮。海潮退去,留下了海的肌理,那是漁家與大自然共同的傑作。與海相接的水田邊停留著酣睡未醒的漁家小船。遠處青山如黛,村裡炊煙渺渺,透出一種淡定的生活心態。今天受到老天的眷顧,太陽卻溜出雲層,給海灘灑下一片金色。讓這幅人與海的傑作,變得光彩奪目。
來到沙江這個小鎮,有很多教堂,散落在小巷裡。給古樸的小鎮增添的幾分異域的風味,更讓小鎮的人的心裡有了一份寄託。這裡門不閉戶,我們隨意進入一家人,本想在此花錢請人家做飯,沒想好客的主人卻拿出自家剛蒸好的饅頭請我們免費品嘗。飯沒做,倒是女士們手上多了幾個饅頭。在這個有點破舊的小鎮上,有一種淡淡的古風。倒是遊人、拍客們為了爭奪一個拍照的機位惡言相加百態,衝淡了小鎮的和諧。
細想一下,我們旅遊也好,攝影也罷,到底為了什麼?當我們抱怨世態炎涼的時候,也許我們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今天本該休閒的睡個懶覺,但這幾天天氣越來越好,所以我們幾個勤奮的人,就和司機師傅商量,自己開車一早又去了北岐。節日過後,雖然還有不少攝影的人,但北岐顯得安靜許多。老天一如既往的眷顧了我們。海邊上升起了絢麗的朝霞,沒有人的喧鬧,大自然也從不寂寞,萬縷五彩繽紛的雲彩,盡情的在無人的空中起舞。太陽也活躍起來,在彩霞裡東躲西藏。海面上被它塗滿了層層疊疊的粼粼波光。今天早飯後就要離開北岐,離開霞浦,這離別的的盛宴,與其說是運氣,不如說是老天對我們勤奮的獎勵。
離開霞浦,原本計劃去鵝灣村,在鹽田村一個閃失,南轅北轍走錯了方向。倒也讓我們有了另一個奇遇。一路翻山越嶺終於發現走錯方向了,再回去實在沒必要,老天也就順便給我們一個禮物:在幽靜的山谷裡,一座宏偉的寺院。其實佛教聖地也去過不少,不管是西藏的喇嘛,還是中原的和尚,很多寺院也都企業化了。靠著貢品、門票和香火,都成了當地富足的一族,過著金碧輝煌的日子。這本也無可厚非,出家人原本也是俗人,釋迦摩尼創造佛教前,不就是個王公貴族嗎?但在這的山谷中的寺院,卻沒有那種香火鼎盛。寺院門可羅雀,出家人過著修行與居家過日子的生活。鐘聲響起,自己修行,平時砍柴做飯,平平淡淡的凡人生活。到讓這冷清的寺院更有了一種靜穆與親切。也許這才是佛教創始人的初衷吧?那些被後人按照自己心願附加上的總總規矩、神秘就如同京戲裡的濃彩裝束,早把後面的人改得面目全非了。
心靜了,一切皆靜。信也罷,不信也罷,都殊途同歸了。
曾經的鼓浪嶼,是一個琴島。與喧鬧的城市一海相隔,讓她少了許多繁華,卻也多了一份沉靜。也許是這個緣故,島上家家戶戶都買了鋼琴,在那個寂寞的歲月裡,此起彼伏的午夜琴聲,給這個小島帶來許多快樂。如今的小島已成了人們休閒的熱鬧去處。一個個雅致的小客棧如春雨後的綠芽在滋生。名聲大了,過客多了,人們不再需要琴聲去打發寂寞。小島早已不寂寞了,琴島便沒有琴聲。人們為尋幽靜而來,到了卻發現幽靜只留在一些甘於寂寞人的心裡了。
這也沒錯,生活不就是這樣周而復始的輪迴嗎?也許哪天她不在被人寵愛了,琴聲還會響起。也許我們自己不再浮躁了,心裡自有琴聲,這時再來,在細雨中踏著青石板獨自散步,若隱若現的琴聲隨細雨入耳,直到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