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束對民主德國的友好訪問以後,下一站就是匈牙利。有的同志對這的情況很熟悉,而我是初訪。抵達之前,他們向我介紹一些有關的情況,說來說去,談得最多的還是多瑙河。從發源地到人海口,從主流到支流,從乾涸無水到水深五十多米,從三千多米的河面到河岸窄處擦破船舷...再加上一些神話故事,把她描繪得既神奇又美麗,使我產生一種「未見形,已動心,欲飲其甘乳而後快」的激情。
到了布達佩斯,已是下午四點多鐘了。我們住在「自由女神」像下面的蓋勒爾賓館。賓館]前有一條平直的河濱公路,公路下邊就是多瑙河。一座鏈子橋橫跨在河, 上,把布達和佩斯緊緊地連在一起。我們漫步在公路邊上,欣賞著落日的美景。河的北岸靠著兩艘漂亮的大船,人們稱之為「水上餐廳」。落日的餘輝剛剛熄滅,船上的燈火就通明透亮,上船的顧客絡繹不絕,熱鬧非凡,一陣陣烹飪佳餚的煙氣飄溢而出,散發著誘人的濃香!銀白色的海鷗在空中自由地飛翻翱翔,時而發出悅耳的叫聲。夜幕降臨了,岸邊垂釣的老翁收起了魚竿,三五成群地結伴而歸。幾位老翁朝著我們走過來,個個肩上扛著精緻的魚竿,我真想看看他們勞作的收穫,但是很奇怪:他們怎麼都不攜帶盛魚的簍、桶?初來乍到,相互-閃而過,頂到嗓子眼兒的問話也只好咽回去了。兩天過去了,我們發現釣魚的不僅是老人,也有兒童和青年。但是,一個共同的特點,仍是只見魚竿,不見魚簍。
陪同我們訪問的,有一個以中國字取名的包多金同志。他真是一個博學多才、精明強幹的人。五十年代初在我國的北京大學學習,畢業後又在匈牙利駐中國大使館工作多年,對中國文學很有研究。此外,他還懂英、法、德、俄、西班牙語,有的還運用自如。經過幾天的相處,我們彼此就親密無間,暢所欲言。我問到多瑙河上釣魚的問題,他詼諧地告訴我:中國在春秋時期有一個名叫西施的姑娘,她的美貌傳揚天下,但是,許多人不知道她有嚴重的胃病。多瑙河和西施一樣, 人們只知道她的美麗,把她稱為「藍色的多瑙河」、「明鏡的多瑙河」,卻不知道她內心的憂愁。歐洲是全世界的工業區,多瑙河從聯邦德國本部的黑林山發源以後,流經八個國家,行程二千八百多公裡,與沿岸七千萬人民的生活有著密切的聯繫。過去人們可以在河裡遊泳、洗澡、捕魚、捉蟹,可現在不行了,除了航行以外,幾乎沒有別的用處。這主要是近十幾年來,汙染特別嚴重,沿河兩岸的工廠都把汙水排到河裡,使河水成為黑褐色。那金黃色的沙灘上躺著許多男男女女,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但是他們不敢下水遊泳。你看到釣魚的人很多,但他們都不帶魚簍,因為河裡的魚不能吃,人們釣魚只是為了消遣、好玩兒,釣起來以後玩一玩又把它放了。由於汙染嚴重,好些魚變成了畸形,歪頭的、大肚的、斷尾的等等。同樣一個品種的魚,長得五花八門、形狀各異是常有的事。你有機會去看看就知道了。
講到這裡,包多金同志還講了一個有趣的笑話,說有三個國際組織都提出要治理多瑙河,而這三個組織的負責人的名字都有一個「黑」字,人們一聽就喪氣了,不知道要把多瑙河治成什麼樣子!事實上,現在不是治理,而仍是拚命的排汙水、灌毒液,這就是多瑙河今天的處境和病因。我本想去拜訪一下河邊垂釣的人們,但終因時間緊張,未能實現。離開布達佩斯前的最後一個晚上,我獨自沿著河邊徘徊沉思,我仿佛聽到可憐的多瑙河在呻吟,在抗議:人類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而不是主宰。
那麼你們對多瑙河了解多少?歡迎留言評論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