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馬拉雅山南麓,珠穆朗瑪峰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核心地帶,一片獨特的亞熱帶風光打破了人們對青藏高原的固有印象。高山上,四季白雪皚皚,雪峰林立,而雪線下的深溝河谷中,大片原始森林密布,滿目蔥蘢綠意……喜馬拉雅麝、長尾葉猴、熊猴、喜馬拉雅密葉紅豆杉、西藏長葉松等諸多珍稀動植物在此生生不息。這裡就是被譽為「喜馬拉雅後花園」的西藏吉隆溝。
歲末年初,大雪封山。在一場趕著一場的風雪中,西藏森林消防總隊日喀則大隊駐防隊員迎著日出巡護,伴著日落而歸,踏雪山、穿林海,守護雪域邊關的生態安全。對森林消防指戰員來說,越是團圓過節的日子,越是忙碌過關的時刻。1月14日,24歲的退役士兵新消防員洛桑倫珠迎來了入職後的第一次執勤。他前往的是西藏森林消防總隊3支靠前駐防分隊中最偏遠的吉隆鎮駐防點。「能為守護家鄉的綠水青山盡一份力,很自豪」洛桑倫珠說。指戰員到達距中尼邊境23.5公裡的駐防點後,首要任務是進山巡護。「只要林區零火患,我們的執勤也就過關了。」據帶隊的教導員劉棟介紹,開展巡護,一方面是排除火災隱患,另一方面則是熟悉地形,準確掌握林區道路、水源等情況,確保遇有火情,能快速高效處置,實現「打早、打小」目標。
只要天氣允許,這樣的巡護便不間斷。「因為有夢,所以勇敢出發,選擇出發,便只顧風雨兼程。」1月19日,巡護結束後,二級消防士曹紫陽在朋友圈這樣寫道。這樣的勇敢,在密林深處,將一直被他和他的隊友們延續,靜謐的原始森林裡留下了他們用腳步丈量過的串串足跡。
「老鄉你好,我們是森林消防,在林區,一定要杜絕野外用火。」帶隊的教導員劉棟,一邊向林區群眾講解防火及綜合救援常識,一邊逐一排查。1月20日,駐防分隊在衝色村進行防火宣傳,普及防火常識,一天下來這樣提醒的話要重複多少次他自己也記不清。吉隆鎮,是珠穆朗瑪峰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江村核心區,森林總覆蓋率15.52%,為實現「零火患」,除了防火宣傳,駐防分隊還組織專業技能培訓,向地方護林員教授滅火裝備操作使用技能,通過聯演聯訓,提高協同配合能力,構築人防、技防網絡。據當地林業工作人員介紹,吉隆縣已連續10年未發生森林火災。
「一山有四季,十裡不同天」,這是西藏高山峽谷地貌典型特徵。到達駐防點的第二天,當駐防隊員還沉浸在雪山森林的美景中時,大自然卻把最惡劣的一面毫無保留的展現給了他們。
1月16日15時,西藏發布2020年首個暴雪黃色預警信息。當日,受南支槽影響,日喀則市西部和南部地區出現暴雪天氣,吉隆縣平均積雪厚度最深的達75釐米。
風雪一場趕著一場,接連兩天,駐防點停電停水,手機信號中斷。17日,平均厚度40釐米的積雪嚴重影響衝色村村民正常生活……「同志們,儘量穿厚點,速戰速決,確保安全。」上午10時,簡短動員後,駐防隊員拿起鐵鍬、掃帚等工具,迅速冒雪前往衝色村幫助村民清除積雪。
漫天雪花落在身上,融化後凍成了冰殼。清理路面暗冰時,四級消防士毛克強突然右腳一滑,一個前趴,頭栽到了路面。隊友們把他扶起來時發現其嘴唇上的鮮血已沾到了雪面上。大家讓他休息一下,他卻不肯:「雪變大就更難清理了,我哪能呆得住!」他用手一抹嘴角上的血,隨即又投入了戰鬥。
飛濺的雪花打在臉上讓人疼痛難忍,耳朵被凍得發紫,可誰也不肯停下來休息。2個多小時過去,積雪清理完畢,當隊員們列隊走過村莊,村民們紛紛站在家門口,豎起大拇指向指戰員致意,連喊「呀咕嘟」(藏語:「好」的意思)。世上最美的路,是回家的路。對于堅守在森林防火一線的指戰員來說,巡護的路,同樣很美。
「團圓是幸福,而堅守是一種責任,心中有牽掛,也是一種『團圓』。」從事森林消防事業16年的教導員劉棟,已有13年未能和家人團圓,他說,「虧欠最多的是愛人和小孩。」
從妻子產檢到小孩出生,再到入學、生日……他給自己仔細算了一筆帳,幾乎所有的節點,他都缺陪伴。「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這是他給自己的定位。結婚後,全家人都要求他轉業。關鍵時刻,妻子李豔卻力挺他「讓他幹自己喜歡的事業。」正是這樣的理解、支持和包容,默默地支撐著他在森林消防事業上一直堅守。
今年春節,和劉棟一同扎進邊境原始森林,離家越來越遠的還有二級消防士曹紫陽。2009年入職的他,這是第10次不能和家人團圓。唯一一次團圓,是2019年回家結婚。
去年11月,他剛當上父親。大隊綜合考慮他的情況,本想安排他春節休假,他卻主動放棄了,理由是:大隊缺骨幹,自己去年春節休過了,要把機會讓給別人。
「一定要把水泵的水控幹,綁好繩子,防止下滑……」參加過多次滅火作戰任務的他是一名經驗豐富的班長,在訓練中,他毫無保留的向在同一戰鬥小組的新消防員晉扎傳授經驗。談及春節的話題,他說,「心裡最牽掛的是父母的身體」「這次駐防沒敢告訴家人,怕他們擔心。」
而令曹紫陽最擔心的是父母的身體狀況、產後還未完全恢復的妻子和1個多月大的女兒。「總得有人堅守,雖然都是平凡的事,但是很值得。」曹紫陽說,「新的一年,希望女兒平安健康長大、家人健健康康」。
回家,是每個中國人的新年願望。一年365天,春節回家就是為了擁抱年邁的父母;就算要跨越萬水千山,春節也要回到故鄉,回到父母身邊,感受久違了的故鄉溫暖。
可是回家,對於森林消防指戰員,卻常常是一種難以企及的奢望。劉棟13年未回家團圓,曹紫陽10年,李洪舉9年,陳千琨 4年,周濤3年,毛克強3年,冉明軍3年……皚皚白雪,巍巍雪山。在森林面積1389萬公頃的雪域高原,這樣的故事還有很多,他們堅守極地,甘受極苦,與森林為伴,為高山織綠,在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生態戰線上,忠誠守護著世界屋脊的綠色高地。
來源:西藏森林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