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吃過早飯,魏嬰和藍湛便抱著藍栩去了藍曦臣的院子。見了面自然要先行禮,魏嬰和藍湛對澤蕪君夫婦行禮之後,魏嬰對藍栩道:「栩兒,見到爹娘是不是要行大禮啊?」藍栩看了看澤蕪君二人,大眼睛轉了轉,見兩人滿眼愛意地看著他,魏嬰和藍湛也用眼神鼓勵著他,藍栩終於點了點頭。
四個大人見狀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池泉君,看到藍栩就要開始流眼淚,澤蕪君見了,忙安慰了一番。魏嬰將藍栩放到了地上的小墊子上,藍栩像模像樣地給自己的親生爹娘磕了個頭。池泉君上前抱起了藍栩,愛不釋手地抱著他不停地親著他的臉蛋。
藍栩被他的親娘弄得手足無措,好在他一向皮慣了,性格又很好,等閒小事一般惹不哭他,不過他的小臉上明顯寫著幾個字——「我忍著呢」。魏嬰看著藍栩一副強裝鎮定的模樣,心裡頭愛得不行,恨不得上去親他幾口,直到藍栩的神情顯示出「我要不耐煩啦」的時候,藍曦臣及時上前接過了藍栩,對池泉君道:「幽若,你身體不適,我來抱栩兒吧!」
藍栩認真地打量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又看向藍湛,似乎在想著如何區分這兩個爹。他這一番動作讓幾個大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魏嬰邊笑邊對藍栩道:「栩兒,你還沒叫人呢!乖,叫爹娘!」
藍栩仔仔細細又打量了藍曦臣半晌,終於開口叫了聲「爹」。藍曦臣激動得有些哽咽地應道:「爹在這」。池泉君眼巴巴地看著藍栩,藍栩被她看得縮到了澤蕪君懷裡,最後在魏嬰的誘哄下,才費勁巴拉地叫了聲不太清晰的「娘」,即便這樣,也惹得池泉君當時就紅了眼眶,眼淚噼裡啪啦地掉下來。
池泉君一哭,藍曦臣忙抱著藍栩上前安慰,魏嬰和藍湛也在一旁勸池泉君不要激動。只是池泉君原本便懷喜在身,情緒原本極容易波動起伏,而藍栩又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她真的害怕在藍栩的心中,一丁點兒的位置都沒給她這個親生母親留!此時當第一次聽到藍栩開口叫她娘,她所有壓抑著的情緒在那一刻都爆發了出來。這一哭便停不下來了,澤蕪君勸了半天,可是卻毫無作用,藍湛見狀從藍曦臣懷中抱回了藍栩。
藍曦臣此時的第一要務自然是哄好自家夫人,也顧不得還有弟弟一家在,一邊給池泉君擦眼淚,一邊溫柔地哄著,然而池泉君的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根本控制不住。魏嬰看了看摟著藍湛的脖子一臉懵懂地看著親生母親哭泣的藍栩,小聲對他說道:「栩兒,你看,你娘有些激動,你哄哄她好不好?她一高興就不哭啦!」
藍栩也是被池泉君哭怕了,忙點了點頭。魏嬰抱著藍栩,將他遞給澤蕪君,示意看藍栩的。澤蕪君抱著藍栩靠近了池泉君,只見藍栩湊到池泉君跟前,舉起小手笨拙地擦了擦池泉君的眼淚,見池泉君停止了哭泣,又小心翼翼地湊上去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之後便直直地盯著池泉君,看著她的反應。
池泉君立即被藍栩的一些列舉動轉移了注意力——她腦中只想著一件事,她兒子為她擦眼淚了,她兒子還親他了!她兒子竟然在哄她!藍栩見自家親娘終於不哭了,又開始了第二波哄人策略。他張開肉乎乎的小手,先是摸了摸她娘親的頭,又親了親她娘的臉。池泉君頓時被自家兒子一番暖心的動作治好了!心裡頭簡直軟得一塌糊塗!此時她眼裡心裡只有這個小兒子。
池泉君捧著藍栩的小臉親了一口又一口,終於露出了笑容。藍栩見她笑了,也很是賞臉地笑了起來,藍栩一笑,如春回大地,十足有著能讓萬物復甦的功力,她娘親立即被他的笑容徵服了,醉倒在自家兒子的笑容中不能自拔。
藍曦臣震驚於藍栩這手哄人的本事,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藍湛和魏嬰,心道:「以忘機的性格,栩兒這本事肯定不是他教的,那便是跟阿羨學得了!阿羨真是藏得一手絕活,怪不得自家弟弟如此對他!看來以後自己也得琢磨琢磨,幽若似乎很吃這一套……」藍栩以一人之力,讓幾個大人心情在天堂、地獄和天堂之間徘徊了一早,他哄好了自家娘親,便開始不老實了,在藍曦臣懷中動來動去。
藍曦臣自然知道這是小孩子不耐煩的表現,這個兒子的脾氣他還沒有摸透,不過看藍栩的表現也知道,他這個二兒子絕不是個好糊弄的茬兒。他只得將藍栩又遞給藍湛,藍栩到了藍湛懷中,立即安靜了下來。藍湛對藍栩挑了挑嘴角,藍曦臣見了自家弟弟這幾十年不變的笑,也很是無奈,又看了看眼睛裡都是笑意的魏嬰,心道:「這互補看來還真不是說說而已啊!」
藍湛摸了摸藍栩的頭,贊了句:「做得好。」藍栩立即開心地摟住了藍湛的脖子,對著一直笑眯眯看著自己的魏嬰叫了聲「爹爹」。魏嬰聽了,笑得更加開心了,魏嬰一笑,藍湛心情當然好,便又摸了摸藍栩的頭。藍曦臣夫婦見了三人這番溫馨的情景,既羨慕又欣慰。羨慕的是藍栩與魏嬰藍湛的感情如此深、如此好,欣慰的是魏嬰和藍湛將藍栩教養得如此聰明、如此可愛。
之後幾個人一同去給藍老先生請安,魏嬰問起藍昭,才知道藍老先生一大早便讓人將藍昭抱到他那裡去了。到了藍老先生的住處之時,藍老先生正抱著藍昭教他讀書。幾人行過禮落座之後,藍老先生問了藍栩認親的情況,聽說他已經開了金口,十分高興。藍老先生對藍栩擺了擺手,親切地呼喚道:「栩兒,到爺爺這裡來!」
藍栩現在剛剛學會走路,走得還不太穩當,若是從前澤蕪君夫婦還沒有回來的時候,他此時一定是迫不及待地爬過去的,可今日這孩子卻十分難得地看了眼坐在藍老先生身邊的藍昭,自己一步步穩穩地走到了藍老先生身邊。
藍老先生見了立即表揚道:「栩兒做得好!」魏嬰無奈地看向藍湛,那眼神仿佛在說:「藍湛,你看看栩兒,這小子太能裝了!他分明是怕昭兒搶了他的風頭,在這裡表現自己呢!」藍湛自然明白魏嬰的意思,他微揚著嘴角點了點頭。
幾個大人看著坐在藍老先生身邊的這對粉雕玉琢的雙胞胎,眼中都是寵溺。大人們雖然在說著話,眼神卻都沒離開兩個孩子。藍昭與藍栩長得極像,但若是見過兩人幾次之後,即使不是親近之人,也一定不會將他們兩個認錯——這兩個孩子,除了長相,其他的地方一點都不像!
藍昭雖是個小不點,但卻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後背挺直,坐姿標準,臉上雖還是一團稚氣,卻儼然已經有了些小君子的風範。而藍栩,若論起坐姿和儀態,依然是這個年齡段小寶寶的樣子,與藍昭相比,就顯得他似乎小了很多。藍栩好動,老實地坐在那一會兒,便「裝」不下去了,小手抓起藍老先生放在書案上的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藍老先生低頭看了他一眼,藍栩畫得正起勁,他的一雙小手還不太聽大腦指揮,握筆的姿勢雖有幾分樣子但嚴格來說還不十分標準,但他畫畫的時候卻異常安靜,似乎已經陶醉其中。藍昭畢竟也是小孩子,他見藍栩在那裡畫畫,便情不自禁地一點點地挪著屁股,挪來挪去便挪到了藍栩身邊,見藍栩起勁地在那畫著,藍昭似乎在思考——他這位弟弟究竟在畫什麼?是魚?是天空?還是海豚?
魏嬰見兩個孩子腦袋都要湊到一塊了,卻依然互不搭理的傲嬌模樣,輕輕碰了碰藍湛,低聲道:「藍湛,你快看看他們兩個!簡直是兩個活寶!明明想親近彼此,卻還都不想主動!偏偏都在那端著!太好玩了!以後這雲深不知處啊,有的熱鬧看了!」
藍曦臣夫婦早就被這對雙胞胎的舉止萌得恨不得一雙眼睛都長在兩人身上了,藍老先生則是一臉驕傲地看中兩個小金孫,不時地幫藍栩的毛筆沾墨。見藍昭一直靜靜地看著藍栩畫畫,藍老先生也遞了紙筆給他,藍昭畢竟是小孩子,而且不像藍栩那麼會「裝」,拿了筆很是有模有樣地謝過爺爺,也跟著畫了起來。
幾個大人坐在那裡欣賞著這兩位的「大作」,竟然從畫中看到了許多東西!魏嬰指著藍栩的畫對藍湛道:「藍湛,栩兒這處一定畫的是我們院中的那隻仙鶴!你看看,這明明就是仙鶴的大長腿啊!」藍湛寵溺地看了眼魏嬰點頭稱是。
池泉君見了藍昭的畫作,指著一團黑黝黝的墨跡,對藍曦臣道:「夫君,你看昭兒畫得是不是海豚?他最喜歡海豚了!每次去海邊都要跟他們玩半天!」澤蕪君耐心地點頭道:「夫人說得極是!」
藍老先生捋了捋鬍子總結道:「昭兒和栩兒在畫畫上都很有天賦,日後一定要好好培養一番!」而兩個當事人才不管自家幾位長輩如何誇獎他們呢,兩個人頭都不抬地在那裡肆意揮舞著毛筆,畫完了一張又一張,沒一會兒便弄得滿地都是各種「鬼畫符」……(未完待續)
陳情令番外一百九十五: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陳情令番外一百九十四: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