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楊棄非 每經編輯：楊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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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的陰霾，籠罩在國際時尚之都米蘭的上空。
當地時間25日中午，義大利民防部門負責人博雷利在例行疫情通報中表示，截至當天12時（北京時間19點），該國確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病例增至283例，其中7人死亡，1人治癒出院。
義大利是歐洲新冠肺炎疫情最嚴重，亞洲以外確診患者最多的國家。自2月21日以來，義大利新冠肺炎確診病例人數持續增長，確診病例主要集中在意北部4個大區，僅以米蘭為首府的倫巴第大區就有172例確診病例，死亡5例。
作為全球四大時裝周之一，米蘭時裝周於18日接過從紐約、倫敦遞來的接力棒，儘管今年中國買家和媒體大量缺席，火爆程度有所下降，但Giorgio Armani、Salvatore Ferragamo等國際高奢大牌的2020秋冬女裝大秀仍是不少人期待的話題。
但隨著疫情的爆發，形勢已經發生變化。22日晚間，義大利總理孔特及其內閣發布行政令，
自23日起，對疫情最為嚴重的倫巴第和威尼託大區的11個市鎮採取疫情封鎖措施，學校、商店、博物館等場所的聚集性活動均被叫停。
採取措施的倫巴第大區的10個市鎮，集中位於米蘭東南約60公裡。為此，米蘭時裝周不得不作出一系列調整。有義大利業內分析人士曾預測，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本屆米蘭時裝周僅營銷損失就將超過數百萬歐元。
一位在米蘭的中國留學生告訴城叔，「現在米蘭的情況較為緊張，此前，意甲聯賽也宣布延期，米蘭市所有學校也開始停課，很多公司也開始關閉狀態。」
艱難開場
對於疫情，米蘭多少有些心理準備。
前車之鑑是一周前舉行的倫敦時裝周。據主辦方透露，時裝周期間秀場觀眾數量出現了顯著下降，中國買家的缺席影響頗大。與此同時，中國服裝廠延遲復工，也影響了部分品牌在時裝周上的計劃，甚至直接取消走秀。
秀場外，義大利很早就採取措施。1月30日晚，在確診兩名新冠病毒感染者後，義大利政府宣布暫停所有往來於中國的航班。隨後，2月4日，義大利進一步加強了機場檢疫工作，對所有入境義大利的旅客進行體溫檢查。
義大利國家時裝商會曾做過測算，每季米蘭時裝周有1000餘名中國人參加，包括設計師、買家和媒體記者，但這一次，有80％的人將無法到場。
中國對全球奢侈品行業的重要性日趨上升。據美國知名投行Jefferies統計，去年，中國買家在全球奢侈品消費中佔比已達到40%左右，而對於全球奢侈品消費的增加值，中國的佔比更是達到80%。
缺少中國觀眾，對於時裝周無異於一場「災難」。那些趕來米蘭辦秀的時裝品牌，與買手在秀場籤下的訂單，將關係到數幾個月後全球奢侈品門店的銷售。藉助扎堆前來的媒體，增加他們的曝光度和話題度，也是時裝周的重要功能。
在「時裝周正在走向死亡」的當下，自救勢在必行。
2月18日晚，義大利國家時裝商會在時裝周開幕式上發起一場名為「中國，我們與你同在」的活動，華人設計師Han Wen的服裝秀成為活動的首場大秀。
儘管整個時裝周期間，有3名來自中國的設計師不得不取消辦秀的計劃，但商會主席卡洛·卡帕薩對法新社表示，「在人們試圖搭建圍牆的時刻，我們希望打造一座橋梁。」
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無論是時裝周還是各大品牌，均在想方設法將觸角伸向中國。義大利國家時裝商會安排了一系列線上渠道，不僅提供秀場直播，同時也搭建了線上展銷廳，並將相關的設計師訪談與直播悉數搬上網絡。
大牌間也掀起一場爭奪線上資源的「暗戰」。開雲集團旗下的Gucci維持去年的模式，在微博上開闢專門的直播渠道，還會提前釋出後臺的準備花絮，吸引更多買家關注。作為其競爭對手，LVMH與香奈兒等品牌也陸續跟進，紛紛搭建了專屬的直播頻道。
而為了讓中國買家更方便地追蹤秀場的動態，Prada更臨時作出調整：將其大秀的時間從20日下午6:30更改至下午4點。
再遭不測
真正的考驗，出現在2月23日。
21日凌晨，一名位於倫巴第科多尼奧的病患確診。此前，義大利確診病例數目一直維持在5個；而在那之後，疫情突變。據當地媒體報導，在確診前，這名患者曾頻繁外出活動，先後參加馬拉松比賽、跑步比賽、足球比賽和紅十字會培訓等活動。截至23日，倫巴第大區的所有確診病例（110例）均與其相關。
如今的米蘭，街道空曠、幾乎沒有車輛運行。在一些社交平臺上，超市被搶購一空的照片隨處可見。不僅足球賽和電影被迫停止，當地政府還宣布暫時關閉大學和米蘭大教堂。在義大利政府對其採取任何措施前，米蘭已先行一步。
秀場也不得不進一步作出反應。
22日晚間，Armani創始人兼創意總監Giorgio Armani決定取消原定於23日下午4點舉辦的兩場Giorgio Armani 2020秋冬時裝秀，將秀場改造成一個純粹的線上直播。直播畫面中，伸展臺周圍空空如也，模特與蓮花水池布景交相輝映，共同完成了這場備受矚目的大秀。
Giorgio Armani 2020秋冬時裝線上直播
圖片來源：視頻截圖
值得注意的是，根據Armani官方信息，這場秀的靈感恰好來自中國。
不少品牌亦「閉門自演」或限制了觀眾人數。而據《女裝日報》報導，Michael Kors直接取消了原計劃在23日舉辦的「007詹姆斯·邦德」聯名系列發布會，其配套的聚會和晚宴活動亦被取消。
儘管此前義大利國家時裝商會的官方表態是，「時裝秀將會冷靜地進行下去」「我們希望現狀能繼續維持」。但隨後，其還是取消了當天的閉幕頒獎活動，以及原定於第二天舉行的面向新銳設計師的交易日活動。
如何繼續？
24日，米蘭時裝周最後一天的日程結束。但疫情對整個時裝業的衝擊，也許才剛剛開始。
儘管義大利國家時裝商會認為新冠肺炎對產業的影響尚無法計算，但其參照2003年SARS的情況預測，較為樂觀的數字是，義大利第一季度的出口將下降至少1億歐元，而若疫情持續，上半年將可能下降2.3億歐元。而據CNMI預測，新冠病毒的爆發將導致義大利時裝業在2020年上半年的銷售額下降1.8%。
事實上，衝擊已經率先表現在了奢侈品公司的股價上。昨日，LVMH集團股價下跌4.72%，開雲集團下挫4.72%，Burberry則下跌4.04%。
下調預期的潮流在服裝業中出現。Michael Kors、Versace與Jimmy Choo的母公司Capri將第一季度的銷售預期下調了1億美元，而Coach，Kate Spade和Stuart Weitzman的母公司Tapestry則稱，其銷售額將下降2.5億美元。
一個原因是，大牌在中國內地的門店遲遲難以開張。比如，僅Capri一家公司就關閉了其在內地的150家門店。
而疫情的結束並不一定是挑戰的結束，或將是另一個開始。如Armani所說，從業者們需要開動腦筋，對店鋪進行改造或進行類似的嘗試，以再次激發人們對奢侈品的購買熱情。
此外，隨著時裝周的繼續開展，米蘭的困擾還可能在其他城市出現。
首當其衝的就是在昨日舉辦時裝周的巴黎。此前已有6家中國品牌宣布將退出巴黎時裝周，取而代之通過線上的方式發布新品。
為防止義大利疫情向歐洲大陸蔓延，不少國家也拿出對策。奧地利停開了一列從義大利出發的火車；法國的新任衛生部長韋朗在公開發言中表示，對於可能出現的疫情，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現在的問題出在歐洲的大門——義大利，我們對此給予了密切的關注。」他透露，現在，歐洲國家間正在展開針對義大利疫情的部際討論和相關工作。
但從業者的恐慌一時難以消除。在接受採訪時，一位即將從米蘭輾轉前往巴黎的義大利設計師表達了類似的擔憂，她既擔心呆在米蘭，同時也害怕飛往巴黎。
每日經濟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