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保護古建築,可能有人會認為那是專家的事,與自己並無關係。或者認為,只有已經掛牌的文物保護單位或優秀歷史建築才值得被保護。然而,未掛牌或未進入文物普查名單的歷史建築在所有歷史建築當中才是佔多數的。
站在歷史建築的角度,文物保護單位和優秀歷史建築的普查、候選,以及最後的列入都需要一定的流程和時間,因此,有一些具有保留價值的歷史建築,其實會面臨還未被認定就已經被改動甚至拆除的風險。
站在人與建築的關係的角度,只有當使用建築的人懂得及時在它遭受風吹雨淋後檢查、修理、維護,且使用建築的方式也適合建築本身,這段關係才能長久。其實,它們就在我們的周圍,而我們也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去認識其價值、保護其價值。
青巖工作營開營儀式現場揮動的營旗。本文圖片除說明外均為 澎湃新聞記者 沈健文 圖自2011年起,上海阮儀三城市遺產保護基金會發起了中國城鄉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迄今已是第六年,在平遙、新絳、蘇州、同裡、屯堡、貴安、香紙溝等地都開展過工作營。從與法國、英國的成熟機構合作,到反思和總結機構內部的願景,他們上下求索。
在今年的貴州青巖工作營開營儀式間隙,阮儀三給志願者們講了一個故事,很快讓年輕人明白了老宅背後中國古代營造法式的價值所在。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當天,四川昭化古鎮按照傳統建築方式建造和修復的房子,屋頂瓦片是「活」的,由於地震波提前在屋頂噼裡啪啦響了起來,居民趕緊開始疏散。二十秒後,地震發生,瓦片從屋頂掉下來,但房子沒有垮掉,這個古鎮一個人都沒有因地震死亡。鄰村依照現今全國村莊普遍流行的貼磚二層樓房樣式自建的小樓坍塌了多座,百姓也有傷亡。
青巖工作營開營儀式現場,三名志願者代表向三名擁有古建修復資質的工匠拜師。從江南古鎮到平遙古城,雖被譽為「古城守護神」,阮儀三也有遺憾和無奈。雖然山西省如今還是文物大省,全省留下萬餘處文物古建,但是整座古城保護下來的只有平遙。其他的,大都在八十年代經濟改革的浪潮中消失了。其他古城、鎮、村和遺址的情況也並不讓人樂觀,這也是他為什麼還在「奮鬥」的原因,在有限的和時間賽跑的年歲裡,他比很多人都更有緊迫感,但一座古城、村、鎮真正要得到保護,需要各方的合力才能完成。
法國經驗:50年積累從一開始,中國城鄉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就和法國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聯盟(REMPART)聯手,後來和英國國際信託組織(INTO)也有深度的交流與合作。今年,法國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聯盟副主席瑪麗(Marie-Georges Pagel-Brousse)出席了第二度的屯堡論壇,詳細介紹了法國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聯盟在古建保護教育和實踐領域經驗。
法國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成立已超過50年。圖片來源:REMPART成立於1966年的法國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聯盟(REMPART)是一個由170個地方遺產保護組織組成的聯盟,一個受到法國政府認可的「國際公共事業組織」。它始終貫徹的理念是:讓遺產和社會對話緊密聯繫。除了一年開展大約300個遺產保護工作營外,聯盟中的各個地方組織還會花大量的時間精力用於開發和經營面向兒童和成人的遺產主題課程。
與中國的情況有所不同的是,遺產保護和修復是日長月久的事,這樣的觀念在法國幾乎是常識。換言之,沒有人著急去想遺產修復後的利用價值。志願者能夠在遺址、古堡中體會時間在人類文明的遺產之中緩慢流逝。隨著參與工作營的年輕人源源不斷到來,這些遺址自然地成為了聯結鄉村與城市人口的紐帶,為旅遊業帶來生機,成為戲劇節、音樂節等慶祝活動的選址,不一而足。在工作營以外的時間,遺址作為一個活態傳承基地,擔負著面向公眾和少年兒童的遺產教育、手藝傳習等多項功能。
法國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的營地現場。圖片來源:REMPART從農場、穀倉到頗負盛名的城堡......多樣化的營地反映了建築遺產的多樣性。在法國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中,75%營地位於法國遺產保護系統之列,即有25%的營地還未列入遺產保護系統,但仍獲得了地方遺產保護組織的關注。80%的營地坐落於鄉鎮,當志願者從四面八方,甚至從世界各地來到一個營地的時候,這對他們不僅是一個工作假期(working holiday),而是交流、學習、合作、動手實踐,一次基於古代文化遺產的全方位的修習體驗營(work camp)。
既為聯盟,法國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聯盟非一家獨大,而是在全法國,以及在世界範圍內都有許多合作夥伴。而其在中國的合作夥伴就是上海阮儀三城市遺產保護基金會。
中國模式:合作與探索瑪麗與上海阮儀三城市遺產保護基金會結緣是在2010年,現任基金會副秘書長丁楓在一次英國的研討會上了解到法國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聯盟。同年,基金會一行赴法考察,第二年,中國城鄉遺產志願者工作營正式啟動,第一個營地選址在山西平遙的梁村。瑪麗從那時起,每年都會來中國一到兩次,和基金會一起考察營地選址,回國後再與在地組織接洽法方志願者的協調工作。
永葆青春活力的瑪麗已過耳順之年的瑪麗,精力旺盛如同盛年。她坦言,她熱愛中國,這裡的人和水土,都讓她非常適應。而她自己也是一名志願者,曾多次擔任過工作營的法方營長,幹起活來毫不含糊。雖然與阮儀三先生語言不通,但他表達時的動作、表情和聲音,都能讓她感受到很強的意志和力量。
當阮先生對參加今年青巖工作營的志願者們說,「工作營的前面有勞動兩個字,不要偷懶哦」,他的神情同樣認真似少年。「出一身汗,佔一身泥,你的心靈才會受到感召」,「在這裡結交朋友,學習技藝,會對你各方面知識的提高有很多益處」。阮先生現年八十四歲,虛齡八十五歲,仍然在寫書、演講、出席工作營的開營儀式,和第一線的工匠師傅、工作營志願者交流的時候眉目中透著親切,而與學者、決策者交流的時候,又會毫不客氣地指出他認為錯誤的地方。「保護是為了開發旅遊?錯!本末倒置,不開發旅遊就不用保護了嗎?沒保護哪裡來的資源給你開發?」這樣的阮先生,和他的一批批學生,成為今天建築遺產修復與傳承的中流砥柱。
2017屯堡論壇現場,「修復傳習」四個字為阮儀三先生題寫當年阮儀三的學生邵甬,如今已是同濟大學教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遺產中心執行主任。她在第二屆屯堡論壇上提出,村落要改變惡性競爭的局面,聯合起來,以區域為單位,協同發展、彼此互補。因為她看到,美麗的村落並不是孤立存在,而是作為群體出現。而在今天的中國,古鎮出現兩極分化,明星村鎮旅遊火爆,不知名的村落則無人問津。法國的鄉村旅遊總量也很大,但他們每個村子都很平均,遊客進入村落後就隱沒其中。「一旦將視野擴大到整個區域,村鎮作為群體的文化、經濟力量會變得非常強大。」
越劍是貴州大學建築系的畢業生。在參加了法國摩澤爾工作營後一年,2014年,他在自己的家鄉貴州發起了「屯堡工作營」。現在,作為基金會駐貴州總代表,越劍每年暑期基本都在貴州度過。現在已漸成慣例的「屯堡論壇」就是在他的「撮合」下形成的。今年屯堡論壇的主題「修復傳習」是他請阮儀三先生題的字。越劍在論壇上發言時說,匠師是中國建築師的原點,中國建築師可以從工作營回歸基礎,傳習工匠精神,工作營也成為了傳習的基地。
雲山屯工作營開營儀式上志願者合影從去年到今年,屯堡工作營取得的進展有目共睹。屯堡歷史悠久,本是明初時朱元璋軍隊平定西南時「駐軍屯兵」之地,而漢文化也從那時開始傳入了「夷多漢少」的貴州。因此屯堡的建築既有江南民居的遺風,又有軍隊駐兵的遺蹟,而建築材料都是就地取材,形成了屯堡民居最常見的石木結構。安順七十二屯堡,雲山屯是其中一個。去年,志願者和工匠師傅開始在雲山屯修復金家院子和金家鋪子,工作營結束後,當地的工匠繼續修復了這兩幢建築。今年,在金家院子裡舉辦的三年成果展成為了志願者了解工作營歷史的窗口,屯堡論壇也漸成慣例。更令人欣喜的是,雲山屯的回村居民數量明顯增加了,這是瑪麗和丁楓這樣去年來過雲山屯的工作人員獨有的感受。隨著屯堡工作營的有序而持久地展開,最先修復的建築便有可能成為屯堡工作營長久的傳承基地。
而基金會擔任的角色趨近於REMPART在法國的角色。各地的工作營並非以一幢建築物的修復為目標,而是同樣將這裡作為一個傳習基地。基金會與地方規劃部門、文物部門或地方組織合作,由在地的合作方選址,基金會負責對工匠的把關,志願者招募、組織、籌資等工作。例如,青巖工作營的合作方包括當地的區規劃局,屯堡工作營的合作方還有儺戲堂文化傳播有限公司。這意味著,修復的目標須由多方朝一個目標共同努力才能達成。像是「修舊如故」,「先有保護然後才有旅遊開發」這樣的理念,是否都能得到承辦方或合作機構的認同?
青巖工作營的營地設立在距離5A級國家旅遊風景區青巖古鎮外幾百米處的原劉家水碾坊遺址,志願者們將在結束工作營之前復原劉家水碾房的木構。記者抵達青巖工作營營址時,木料、瓦片等已經整整齊齊地堆放在營地上,木料上甚至已經鑽好了榫眼。但志願者不會只得到現成的材料,他們得邊學邊生產更多。青巖鎮黨委書記孫昕和花溪區規劃部門的同事很早就開始為迎接營員們做準備,在開營儀式上,主持人,青巖鎮黨委副書記、鎮長宮連虎代表工作人員對所有志願者說「有什麼需要的隨時找我們」。
屯堡雲山屯,坐在老宅門口的村民在工作營度過勞動假期「工作營」的法語是chantier,直譯即為「營地」或「工地」。在英語裡,工作營是workcamp,但在大英國協國家,這種模式又會被稱為working holiday,既是勞動,又是度假的方式。年輕人在這裡流汗、交往、勞動,獲得一段不一樣的異國、異地、或回鄉體驗。
每一個工作營的志願者,無論來自中法,其中常常都有部分是建築系的學生,也有歷史系、藝術史、其他人文藝術學科,或者完全背景不相關的學生和工作了的人。志願者和藝術家到了這裡,接受的同樣都是「修舊如故,以存其真」的古建修復理念和教育薰習。
弗朗索瓦(Francois)和卡羅琳(Caroline)是報名參與今年貴州青巖工作營的兩位法國青年,今年參加青巖工作營的法方志願者一共有4位,中方志願者十多位。弗朗索瓦還要擔任法方營長的工作。他說,從自己還是青少年時就對木工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是,當地很少再有樣樣都懂的工匠了,他就從這位師傅這裡學一點,那裡學一點,自己閱讀,從十幾歲時就開始在法國參加遺產保護工作營,今年是他第一次來到中國。在這兩周的時間裡,弗朗索瓦有機會和另外十多名志願者一起,拜三位工匠師傅為師,從刨木到上瓦,一步一步地親身實踐中國傳統石木結構建築的鑄造過程。
弗朗索瓦卡羅琳是一位攝影師,她對古建技藝的興趣只能說是一般,但對地景攝影(landscape photograpy)情有獨鍾。她喜歡在景觀中把人拍得很小,展現她對人在自然和天地中的尺度的理解。開營的時候,卡羅琳帶著相機來到營地,等到真正開始勞動,她拍照的機會可能主要在早晨開工前和傍晚收工後了。結束青巖工作營後,她計劃去一趟上海,看看中國的當代藝術展覽,攝影展覽,以完整這一次的中國之行。
每一個工作營的參與者中,還有一位駐地藝術家,這是中國城鄉遺產保護志願者工作營獨有的。藝術家和志願者們一起工作,同時承擔了創作任務,藝術家駐地的作品可能成為展覽、文獻,甚至工作營衍生品的基礎。今年參與青巖工作營的駐地藝術家程綺連聲說她沒有想到會入選。擅長使用綜合材料設計和製作作品的她,對於染布技藝亦有很深的鑽研,因此其實與貴州很有緣,貴州蠟染是當地最重要的民間手工藝一絕。在工作營期間,程綺忙裡偷閒地給志願者講授植物藍染的知識,甚至她還帶來了染料,讓志願者也有親身嘗試藍染的機會。至於駐地成果,現在時間還早,待她從工作營回到上海,把從地方採集到圖案紋樣、親身感受等等融入她所擅長的創作方式中,自然就有了成果。
法國志願者與貴州當地工匠。圖片來源:上海阮儀三城市遺產保護基金會2011年,當工作營在平遙梁村開設第一個營地的時候,梁村高中生冀以清還不清楚這群人是來幹什麼的,但出於好奇心和嘗試的熱情,他作為本地居民參與了工作營的勞動,以後每一屆工作營他也都會來參與。三年後,他萌發了更深入了解家鄉、了解山西文物和古建的興趣。從翻閱大量書籍,到實地考察散落在山西各地的古寺建築,再到給同村和鄰村的同齡人講述這些古建的故事,他的興趣扎得更深了。冀以清開始和志同道合的夥伴一起,自發記錄本村的口述歷史。當別人懷疑這樣做有什麼意義的時候,他們就把採集到的故事說一部分給他聽,最後往往收到的是感謝。
2016年,工作營成立五周年的慶祝儀式在蘇州舉辦,冀以清也受邀發言,此時他已經考取心儀的大學,在中文系學習,距離傳統文化遺產又近了一步。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好像是看著他成長的,內心多有感慨。而我在飯桌上聽阮儀三先生講了這個故事,他恐怕瑪麗不記得,特地讓我翻譯一遍,而我剛說了開頭,瑪麗就猜到下文,只因她對這個男孩的印象也很深。
每個人來到工作營的理由可能是不同的,想到夏令營、禪修營、大學生社會實踐項目等等,莫不如此。然而,在炎熱的夏日,在非典型的景區,不是欣賞美景,不是陶醉和享受,也不是被動地接收信息,而是一起揮灑過汗水,身體的記憶可能更難忘記。為了讓來到當地的志願者在付出身體上的勞動的同時,還能抓住機會對地方文化,也對共同工作的同伴有更深地了解的機會,每個工作營的在地方都會為志願者安排一系列的活動:一次地方藝術形式的觀摩,一次就近的集體出遊,一次由法國志願者烹調法式料理的機會,以及一次相應地由中國志願者掌勺的機會等等。來的時候還像遠道而來的客人,走的時候,房子也修過了,飯也做過了,同吃同住了這麼些日子,聚到一起的時候又宛如回到了同一個家。
建築遺產的活態傳承與法律保護阮儀三先生無疑是走在了保護建築遺產的前列。他保護一座城、村的古建築時,考慮的不是有沒有掛牌的價值,有沒有申遺的價值,也不是有沒有旅遊開發的價值,而是古建本身呈現的與自然和人之間和諧的關係,古人造的房子體現出來的他們的智慧,美學,以及活化使用古建以滿足現代化生活需求的可能性。「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不知什麼時候,他看著山脈吟出了詩句,又說,「這裡這些新造的房子都應該拆掉,和自然環境一點都不搭」,「老房子的結構和工藝保存下來,內部功能可以做現代化的改造,這樣原來住在裡面的居民就會願意繼續住,而不是都去造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房子」。他指的是遍布中國農村的二、三層貼磚小樓,看起來都是「鄉村別墅「,卻沒有地方特色。與之相比,經過現代化設施更新的祖屋、老宅,無論從文化還是建築本身來看,潛在價值都更大。
青巖工作營現場,志願者領到工匠為他們準備的工具
在過去的一次訪談中,阮儀三提到,歐洲到1907年有了建築保護法規、法律出臺,1962年法國第一個出臺了關於城鎮的保護法,以後就有了城市的保護條例,但是中國沒有建築保護法,更沒有城鎮保護法,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只有一部《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1982年通過,最近一次修訂是在2007年)。
上海市2003年實施了《上海市歷史文化風貌區和優秀歷史建築保護條例》,當時全國只此一家,不久前上海市巨鹿路民宅私自拆毀重建事件的處理辦法即按此條例執行。2014年,《上海市文物保護條例》公布並實施。北京市2005年出臺《北京歷史文化名城保護條例》,2016年12月推行了首個歷史文化街區風貌保護管控導則《南鑼鼓巷歷史文化街區風貌保護管控導則(試行)》,對街巷尺度,建築格局、形式、體量、高度、材質、做法、牆面、屋頂、臺基、門窗,門樓形式,裝飾構件,院內綠化等20多項內容都做出明確規定,並附有詳細圖例。今後,居民房屋翻改擴建,須先辦理規劃審批和施工手續,並嚴格按照導則實施。2008年,國務院頒布了《歷史文化名城名鎮名村保護條例》。2012年,武漢市也出臺了《武漢市歷史文化風貌區和優秀歷史建築保護條例》。
青巖工作營現場。圖片來源:上海阮儀三城市遺產保護基金會
由於《文物法》作為一部具指導意義的行政法規,其懲罰力度較輕,例如擅自遷移、拆除不可移動文物「尚不構成犯罪的,由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文物主管部門責令改正,造成嚴重後果的,處五萬元以上五十萬元以下的罰款」,如果地方沒有頒布如上所述的保護條例,建築遺產的流失速度可能更快。
而有了這些保護條例,它們旨在保護已經被劃入歷史文化風貌區、歷史文化名城以及被認定為優秀歷史建築的建築遺產。這些被認定為建築遺產的年份往往較早,越是古代的越珍貴,近代歷史建築則未必排得上號。因此,生活在現代城市裡的市民常能看到近代歷史建築在城市更新過程中輕易而快速地被鋼筋混凝土建造的新建築所替代,也有的時候,所謂的修復只是翻新外觀,內部結構則不予保留。因此,對於那些未被列入優秀歷史建築、歷史文化風貌區的建築,面臨疾速更新換代的時候,這塊土地即將獲得的價格和將要不可逆轉地失去的原汁原味的歷史建築的價值,孰輕孰重,是從居民、市民,到開發商和決策者都需謹慎對待的。
雲山屯,屯堡工作營的開營儀式間隙,志願者在一幢老宅前的臺階上休息正如阮儀三曾說過的,現在世界遺產也好,歷史建築也好,所保護的東西都是微乎其微的,上海劃了十三個保護區,佔上海總面積幾百分之一,全市建築當中,保護的優秀建築才389幢。對比一下其他地區,倫敦的保護建築達到一萬幢,日本的保護建築達到一百萬幢。這樣的差距應該足以使人不會盲目地認為現已保護下來的歷史建築數量已經足夠多了。
近日,上海市政府印發《關於深化城市有機更新促進歷史風貌保護工作的若干意見》(自2017年8月1日起施行,有效期至2022年7月31日),確立了上海將進一步完善歷史風貌保護支持政策,設立歷史風貌保護及城市更新專項資金等要求。歷史文化風貌區、風貌保護街坊、風貌保護道路(街巷)、保護建築(包括不可移動文物和優秀歷史建築)以及經法定程序認定的其他保護保留對象,獲得了「以保護保留為原則、拆除為例外」的待遇。其他的歷史建築,還需各掙各命。
現在這個時候,貴州青巖工作營和屯堡工作營剛剛結束,山西新絳工作營和平遙工作營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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