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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李抗抗
前一陣子，檳榔被全網圍剿。
據說，有6000萬中國人在吃檳榔，都不要命，形同自殺。
網上熱鬧得很，但是……
我仍然不！知！道！檳榔長什麼樣。
6000萬人？就是說，大概20多個中國人裡，就有一個正在嚼檳榔。
但我一個都沒見過！
啥？得去湖南才看到？
論吃檳榔，沒人狠得過湖南人，尤其是湘潭人。
但我又查了一下，湖南人口總共也6860萬。難不成全省上下、男女老少都咔咔的嚼檳榔？
震撼，震驚。
我這職業病（八卦），實在是按捺不住了。
那些嚼檳榔的人，到底潛伏在哪裡？
湘潭，位於湘江邊上。
冬天裡，冷風夾著水汽往人身上一吹，啊，這酸爽無法想像。
這時候，嚼一口檳榔，瞬間渾身發熱，重返人間……
說著，又往嘴裡塞了一塊檳榔，芝麻味的。
湖南人吃檳榔，吃得可精緻。整得跟零食似的，花樣繁多。
嚼起來。
一種像喝了酒一樣微醺的感覺，慢慢湧上頭，整個人像要飄起來。
奇怪的是，湘潭，並不種植檳榔。
他們這愛好，就像憑空出現的。
一個靠譜的說法：最初引誘湘潭人吃檳榔的是——
宇宙吃貨
廣東人
（一個莫得感情的廣東人）
很早很早以前，我們祖宗就愛上了嚼檳榔。
但檳榔，多生長在沿海及島嶼，比如臺灣、海南。
對內陸群眾來說，檳榔，那就相當於現在的智利大櫻桃。
貴
是貴族階級以上才有的享受。
（檳榔：古代版智利大櫻桃）
清朝時，滿腦子生意經的廣東人，經湘潭，將海南的檳榔，銷往內地。
近水樓臺。從此，嚼檳榔這愛好，深深植入湘潭人的靈魂。
然而，很快，廣東人自己不嚼檳榔了，換了更洋氣的消遣。
被帶入坑的湖南人，卻沉迷至今。
好一段孽緣啊。
如今，檳榔愛好者還散落在海南、廣西、臺灣等地。
但跟湖南人相比，都。不。成。氣。候。
在湖南，檳榔自帶社交+休閒+裝逼屬性。
有人的地方，就有檳榔江湖。
熟人見面打招呼，第一件事就是掏檳榔。
兜裡有檳榔，交朋友才夠硬氣。
互相請檳榔，是最基本的社交禮儀。
不吃？嚯，很不給我面子嘛。
任何時候，湖南人都能找到吃檳榔的理由。
「
心情不好，來一顆！
心情好，來一顆！
嘴裡有味道，來一顆！
嘴裡乾巴巴沒啥味道，來一顆！
一人呆著，無聊，來一顆！
開車提神，來一顆！
壓力大，來一顆！
」
湖南人嚼檳榔，就像美國人喜歡口香糖，一樣一樣。
嘴巴裡總得有點東西，才顯得不寂寞。
檳榔「再來一包」，大概是世界上最容易中的獎了。
連環中獎的套路，是湖南人再也無法擺脫檳榔的開端。
全國中小學學生守則，只有湖南加了這麼一條：「禁止吃檳榔」。
但並沒有什麼用。
學校不讓你抽菸，你真不抽了嗎？
現在，湖南的檳榔廣告，常以年輕人為主角。
在湘潭，不吃檳榔的男人，是珍稀動物。
更要命的是，檳榔太毀顏值了！
少則一天幾顆，多則一天幾包，瓜子臉變國字臉的，簡直不能再多！
一想到自己以後的老公，每天在家吃檳榔，頭皮就發麻！
但還是抗拒不了檳榔癮，一天一包、兩包、三包……一嚼就停不下來。
口腔黏膜變得跟塑料膜一樣，摸上去，硬硬的。
醫生說，這叫纖維化。
但是，真的，檳榔是開長途車的最佳伴侶，沒有之一。
只要有檳榔，一天開幾百公裡，都不累。
前一陣子，因為經常吃檳榔，嘴巴裡面腫了，做了個手術。
沒有人是不怕死，不怕得癌症的。
但是，就像我戒不掉咖啡，你戒不掉煙一樣。
習慣了嘴裡時刻嚼著檳榔的人，也很難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