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洪-橄欖壩29.7公裡,僅僅是這短短的29.7公裡的路程裡,我有幸觀瀾了一場長達千年刻在一片樹葉上的歷史故事,位於橄欖壩傣族園曼將村,也是目前西雙版納保留最完善的貝葉經非遺文化傳承村寨。
貝葉經是指刻寫在貝葉樹葉子上的經書,傣語叫「坦蘭」,也是傣族人民的「根本」,兩千年以前上座部佛教由印度向南傳到斯裡南卡、緬甸、泰國等國家,後從泰國、緬甸傳入傣族地區,與傣族原始宗教結合後形成鮮明傣族特色貝葉文化,傣族人民也因此將貝葉經文基礎上創造出獨有的傣族文字。
曼將佛寺處便種有貝葉樹,這便是貝葉經的葉片來源,往貝葉樹後走會就能看見貝葉經製作技藝保護傳習館,傳習館雖坐落於傣族園景區內,卻絲毫沒有任何商業化,架子上擺滿的經文就能看見時間的傳承變化,我們拜訪時,館內的阿叔與佛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貝葉經世界裡。
傣族人信奉佛教,按照傳統傣族男子到一定歲數必須要入寺出家,寺廟就是學校,佛爺就是老師,經文便是書本;片刻,我們與他交談著,他告訴我們「大部分村寨內和旁邊寨子的都會來我們這裡學習貝葉經,願意來,我們就願意教授,不為別的,就是希望一代傳承一代下去」。
傳習館下,我們聽著大佛爺的貝葉經聲,一切都安靜下來,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照耀下來,館內的阿叔製作貝葉經時發出的聲音與佛爺念誦的經文皆為一體,能聽懂的,沒聽懂的,在此刻都不重要了。
一頁貝葉經,一刻千年,取葉-制匣-刻文,看似簡單的三步,其中包含的小步驟也非常多,貝葉的選取也非常講究,樹齡滿三年以上才能取用,越老的葉片就越厚實,百年以上的貝葉樹,兩面皆可刻;曬乾後的貝葉也需兩片木匣壓平,便可將特製小筆在葉片上刻制經文,刻經文也十分難掌握,輕了,字跡不清,太重,又容易戳破。
刻好的經文,抹上汽油後擦拭出文,老一輩時沒有汽油就用菜油擦拭,主要的工序完成後,剩下邊緣以朱漆金粉封邊,這樣能留存千年不腐。
而後,在寨子裡我們探訪了一位「國家級貝葉經傳承人」波空論,波空論爺爺是在7歲時出家後在佛寺初次接觸貝葉經至此,「波」漢譯為爸爸的意思,「空論」是大兒子的意思,翻譯為漢譯就是空論的爸爸。
得知我們的拜訪,波空論爺爺非常的歡迎我們,帶領我們往他的小傣樓觀賞,上到二樓,滿目琳琅的獲獎證書擺滿了整個柜子,波空論爺爺與我們講述他去往各地的教授貝葉經的經歷,拿出他刻寫的貝葉經與我們分享,像個小孩一般,此刻我們根本不相信眼前的老人已經75歲,雖然年近古稀,但依舊堅持。
「文革時期」那年,波空論爺爺十八歲,被迫停止刻經,日夜刻寫的貝葉經被一把火化為了灰燼,曼將村寨附近都沒人倖免,文革之後慢慢恢復,波空論爺爺與其他手藝人繼續重拾。
正如波空論爺爺說的那段話「十歲那年,師父教我刻第一片貝葉經,到現在已經六十多年了,現在成為寨子裡年齡最大的一位貝葉經傳承人,隨著時代變更,我不認為貝葉經手藝會失傳,因為貝葉經不止一次遭遇危機,它代表了歷史,歷史是永遠會被人記住。
波空論爺爺也好,貝葉經製作技藝保護傳習館也罷,他們的精神根基都是佛教,說傣族人民離不開貝葉經,倒不如說他們離不開佛,這種日常早已成為一種信仰,一筆一刻,都是修行。
貝葉經存在了千年多的時間,有時間的話,你也往城邊走走,去觀瀾一下這片刻印千年歷史的故事。
-貝葉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