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城市的人都有一個心結,就是躲過鬧市的喧囂,側身於古色古香的小鎮老街,抑或深入農村,探求滿眼綠色,求得半日清閒,我就是這樣一種人!
我生來隨性,心中總留存著對老街古鎮的嚮往和期盼,儘管不是文化人,骨子裡卻有著文人的閒情雅趣。小閒時,總喜歡到那些原始的、有幸留存下來的、不為眾人關注的、歷史遺存的殘亙斷壁處去踏尋一些文化碎片。於是,在一個閒暇的午後,懷著探尋歷史,了解神垕的願望,前往神垕老街。
神垕鎮位於許昌禹州,為全國歷史文化名鎮。唐代以來,神垕鎮成為中國北方陶瓷中心,神垕老街有不少傳統建築和富有地方特色的民宅、胡同,主要建築有伯靈翁廟、神垕鈞窯遺址等......
神垕老街位於神垕中心鎮區,街長七裡,較完好地保存了清末以前的老街道,如東大街、老大街、西大街、白衣堂街、北寨街、祠堂街、紅石橋街、楊家樓街等。其間的建築群、建築物和許多有價值的建築細部,乃至周邊環境基本上都做到了原貌保存。老街最有特色的是胡同,縱橫交叉,大如老街主街的寬闊,小如鵝頸般的窄小,有時候踏著青石小心翼翼地穿過一條只容得下一個人通過的胡同,到了盡頭才發現高屋林立或是古木叢生,別有一番天地,猶如進入桃花源一般豁然開朗。
漫步神垕小鎮,古老的街道,破舊的老屋,仿佛讓人回到了遙遠的年代,從這些建築中,也讓人們見證了這個小鎮昔日的輝煌。知道神垕古鎮,是因為鈞瓷,只知道她是中國北方的瓷都;知道神垕古鎮,又是因為他的名字,總覺的他充滿了神秘感......
行走在窄窄的老街,恍然走進了歷史的深處,仿佛在腦海深處飄揚著那些抑揚頓挫的商賈市聲、急促的達達馬蹄聲,茶樓酒肆的弦管樂聲...... 似乎是電影中常見的鏡頭切換,眼前的場景猛然把我們拉回到舊日的記憶中,讓人有些回不過神來:曲折幽深的老街,平整光滑的石板路,鱗次櫛比的老店鋪,左右分叉的小巷道……素淨質樸,本色風貌,自然真切,耐人尋味。
老街的底色是暗黃的。 那一塊塊大小不一的山石,村子裡祖祖輩輩腳下的千層底從上面走過,早已被磨平了稜角。溫熱的陽光照耀在上面,閃爍著光亮,微黃微黃,像一張古老的照片。 順著山石鋪就的路面望過去,兩邊是青磚黑瓦的老房子,破舊的木門上,滿是歲月老舊的印記。被風霜腐蝕的門把手上,殘留著祖祖輩輩掌心留下的溫度。那鏽跡斑斑的門環,像一隻只瞪大的眼睛,看著一代人的青絲,慢慢變成了華發。
坐在門檻內的木凳上,看房頂上縱橫相貫的梁木已發烏變黑,朽腐的木質透露出歲月的流逝,青黑的瓦片上苔痕蒼綠。屋內老式的木質家具,發出暗沉的光澤。那窗子也是木頭的,顏色深得有些微微的發黑,帶著淡淡的黴味。抬頭看那木窗子的上方,微微翹起的簷角上,有經過木匠的巧手,精心雕刻的花紋。
這裡的居民如老街一樣,親切、安詳。在他們的內心,老街不僅是個符號,更是他們內心的家園。他們早已讀懂老街上每一片青磚和瓦片,讀懂了歲月和滄桑。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一座老房子,都有一條老街,它們是我們心靈深處無法抹去的夢。對於流落成老街客人的人,或許老街也早已隨著老去的歲月褪色成了一幅幅黑白的回憶,但是,每次踏上老街的土地,那些在城市裡匆匆行程中遺失的很多本應珍視的東西,在老街卻輕而易舉地找到了。
太陽下山了, 黃昏的餘輝在一點點散去,老街開始被炊煙和飯的香味包圍,隨之,母親們叫孩子回家吃晚飯的聲音,開始一聲接著一聲,在老街上空迴蕩起來。下班回來的漢子,勞累了一天,此時獨坐門前,擺好小桌,備好酒菜,自斟一杯酒,伴著夕陽,對著老街,慢慢啜飲。酒足飯飽之後,邀上老友一起在門前殺上幾盤棋,享受著「晚酒一兩杯,夜棋三數局」的樂趣,或是幾位愛拉呱的老人聚在一起,暢談老街的故事,他們閒情逸緻,獨享著生活的歡愉。
老街,古巷,石階,廊木,都透露出深遠、澹泊、曠達與睿智。像極了遠足之人,既歷經世事浮華,又回歸悠然淡墨,平淡沉靜,與世無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