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題
大山的子孫喲,愛太陽嘍,太陽那個愛著喲,山裡的人喲。
這裡的山路十八彎,這裡的水路九連環,這裡的山歌排對排,這裡的山歌串對串。
今天的行程
日期:2020年10月21日,星期三。
路線:離開文昌故裡縣,沿245國道騎行十公裡,然後轉到旅遊縣道(在越西縣屆內路邊均有路燈,牛!!),爬上小山十八彎,之後飛速下切到川西交通重鎮瀘沽鎮,這裡已經進入到安寧河谷平原,是四川第二大平原。
裡程:70.89公裡,累計6465公裡。
累計經過縣市:80個
所見
有一個規律,挺好玩兒的。一般情況下,高人的故裡都跟仙境一樣,依山傍水,空氣清新。越西縣是文昌的故裡,這裡也不例外,所以早晨剛出賓館,綿綿小雨就來了。在路邊小店吃了一頓很不愉快的早飯。有點餡兒的饅頭當包子賣,難吃程度堪比在查卡鹽湖。聖人故裡不能這樣做生意啊!
這越西縣城往南七公裡處就是文昌故裡的景區。雖然是4A級景區,但免費開放,關鍵是只有自行車可以騎進去。聽到這重大利好,毫不猶豫騎了進去。
景區內,沿路南邊是一條水量非常大,非常清澈的河流,從景區深處的山上流下來。但凡這種高人待過的地方都有一些奇特的物種。比如這棵樹,整個樹幹都彎曲到河裡了,是想沾沾聖人的仙氣?
路邊的小池塘裡養著各種紅色黃色的魚,定睛一看是虹鱒魚。看到了魚激發了我心裡的邪惡,頓時想到了在懷柔那農家院的烤虹鱒魚。在這聖人求仙的地方,不能這樣想。
整個景區依山傍水修砌的非常整潔,更關鍵的是遊人非常少,是個養生的好地方,但景點不多,一個文昌大殿,一個水觀音。
進了景區之後,我就到處找觀音像,結果沒有發現。佛家講緣分,可能是緣分未到吧。後來詢問一個大哥,他說得爬到山上,從山頂望著這個湖。湖就是觀音,所以叫水觀音。結果,我爬了200米看到的依然是樹,也許是心不誠,但我更相信緣分未到,所以就下來了。水觀音看不到,咱當做九寨溝欣賞也不錯。
當然文昌大殿也在山上,我就在半山腰默默遙望一下。沾沾仙氣咱就撤吧。
繼續出發,發現這越西縣真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而且還有充足的耕地。所以不知道是文昌選擇了越西,還是越西成就了文昌。
這裡普及一下。文昌帝君是道教的一個主神,就是文曲星,主管大家升官的。所以宋元明清那些公務員們不僅拜孔子,還拜文昌帝君呢。但這個文昌帝君喜歡投胎轉世,有點類似於狀態活佛轉世。從這個角度來講,中國的宗教其實都是同源的。文昌帝君最後一個轉世化身就是張亞子,張亞子就出生在越西縣,我剛參觀的那個山坳裡。所以越西被稱為文昌故裡。對文昌帝君的推崇,高峰點是在明清,最後把他拔高到與孔聖人並列的地位,所以有北孔子,南文昌。據說文昌帝君那是非常靈驗的,求升官兒心誠就能應驗。就像那五臺山的五爺廟,是神是佛,信則有,不信則無罷了!
爬到半山腰,到達林區了,主要品種是松樹。所以當地居民就地取材,在山上收集掉落的松針。這東西好啊,用途相當多了。既可以入藥,也可以當火柴燒,還可以發酵了當農家肥。
這是一個典型的古典式彝族村寨寨門。現在只起到了裝飾作用,在解放前,這上面都要駐兵的,以防軍閥啊,土匪啊,還有其他寨子的攻擊。
我去,這喜人了。山下下小雨,山上下小雪。遠遠地就可以清晰的看到山頂上一層白雪覆蓋著,應該是在三千米海拔以上了,越往上越冷。
這小村兒應該相當富裕了,村委會和幼兒園建得很漂亮。這種規格的只有在西藏才見到過。
因地制宜的又一個脫貧項目,不知道搞沒搞,搞沒搞成。他們沒留電話,留了電話我就打電話問問。
這個農田深處巨大的建築群是文昌中學。如果不看路牌以為是度假村,這建築規模那是真牛。身為文昌故裡,越西的居民對孩子的教育還是非常的重視。這在大涼山深處是彌足珍貴的,絕對應該向各縣、各村15分力量推廣。這個地方的改變,教育也許是唯一的法寶。
路上還見到了兩個移民新村,其中一個是廣東佛山援建的。其實對於那些遠在深山,缺乏耕地,逐漸石漠化的村莊,脫貧唯一的途徑就是異地搬遷。騎行這一路上甘肅寧夏青海西藏各地都在搞這種移民搬遷。
在一個小村裡還看到這樣一棟完全用土壘的房子。估計年代不短了,但是房屋的主人維護的非常好,房屋顯得依然健壯。
十八彎來了,從這兒開始就回頭彎兒了。不過這回頭旁兒坡度不陡,騎起來很輕鬆,而且這也是一條旅遊通道啊,山上的景致還不錯。
遠山被蒙上了一層濃霧,所以目光就聚焦在這個牌子上。寫的直觀明了,意味深長啊!!
從上面鳥瞰一下這十八彎,路很好走,但上面確實也冷。
更可貴的是這裡都快到山頂了,山勢也不那麼陡,農民們依然有大片的耕地。
這是大涼山的熊貓羊,排著隊秩序井然的過來拍照。在山頂問了當地的居民,他們這兒跟藏區一樣,也是放養,早晨給趕上山,晚上自己就回家去了。不過人家藏區更厲害,春天把牛趕到山上,等到冬天下雪,沒吃的了,自己就回家了。
山頂到了,穿過隧道過去更方便。其實隧道上邊還有一條路,這條路翻幾道彎兒也能下山,不過咱現在懶了,能走隧道就走隧道了。
在隧道旁有個服務區,有很多婦女在賣燒烤,有土豆、苞米和地瓜。其中土豆是主打產品,是當地產的,叫洋芋子。其實在十幾年前,在大涼山深處居民的主食就是土豆兒。一家人圍個火盆,烤著土豆,邊吃邊聊天就到晚上了。
這大姐給我展示一下她的作品,我也買了一個土豆吃,不貴,兩塊錢一個,真頂餓。在她的爐子旁邊,邊烤著衣服邊聊天兒。她一天能賣二三十個土豆,還有一二十個苞米和地瓜。這吃土豆的方法很簡單,掰開直接蘸辣椒麵吃。她就是我最後經過的那個村裡的。他們村耕地很多,主要種苞米和土豆兒。
這邊少數民族待遇可能不如西藏,蓋房子給一萬塊錢補貼,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項目了,孩子上學也要交費。
這個大姐給我展示一下她的作品,我也買了一個土豆吃不貴,兩塊錢一個,真頂餓。在她的爐子旁邊烤著衣服邊跟她聊天兒。她一天能賣二三十個土豆。還有一二十個苞米和地瓜。這吃土豆的方法很簡單,掰開直接蘸辣椒麵吃。她就是我最後經過的那個村裡的。他們村耕地很多,種的是苞米和土豆兒。這邊少數民族待遇可能不如西藏那邊,蓋房子給一萬塊錢補貼,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項目了。孩子上學也要交費。
過了隧道一路下坡,20公裡就到達了喜德縣境內的交通重鎮冕山鎮。在路邊休息又被小朋友們觀摩了一下。
從冕山鎮一路向西,路邊又看到了一個移民村莊,民主村。我想再往前騎可能還會有另一個村吧,應該是富強村。結果失望了!
不愧是小象三重天哪。翻過了山,久違的太陽出現了。印象裡,自從進了四川之後好像就沒見過太陽。
看到了沒?這裡是水稻產區,也是一季稻,估計品質不次於東北大米。
這深谷中那條紅了吧唧的河就是孫水河。山上的土壤都是紅色的,雨水充沛而且水土流失也很嚴重啊。
這是在深谷邊上的後現代古典建築群,不過寺廟已經關門了,只能在殿外拜一下觀音菩薩了。
我衝出了大山,這成昆鐵路複線也衝出了大山。隧道變成了橋梁。
伴著夕陽,俺到了冕寧縣的交通重鎮瀘沽鎮。本來傾心於瀘沽湖,體驗一下當地的走婚是咋回事。但,那邊兒山太陡,決定不去了,還是到瀘沽鎮聊以慰藉吧。
騎記-苦想:土地是否決定著命運?
中國有句老話,民以食為天!其實後邊還可以再加上一句,食以土地為本。聽了這句話,可能沿海有些漁民同志們會持反對意見,那大海不也是糧倉啊。那好吧,祝你天天吃魚,不吃米飯和饅頭。
中華民族,作為世界上最偉大、最古老、最勤勞的農耕民族,在這片土地上繁衍了5000餘年,形成了從未間斷過的中華文明。其他三大文明,不是自我毀滅,就是短命嗝屁,再就是被侵略閹割,早已消失殆盡。唯有咱中華民族生生不息,日漸繁榮,走在偉大復興的歷史徵程上。
雖然中國已經步入後工業化的文明時代,但後工業化只限於沿海發達的一二線城市。其實廣大的內陸西部,還處在工業化時代,更偏遠的地區還在前工業化時代,更更偏遠的山區依然處在農業時代。雖然我們有足夠的戰略縱深,但這種極度多元化的經濟結構差異,造成了極度的發展不平衡。雖然硬性指標的考量下,今年底在貧窮的縣市、鄉村100%都會脫貧,但在那些欠欠發達的大山深處,脫貧實現小康是難的,返貧的風險依然很高。
在這些欠發達地區,農業是維繫經濟的唯一途徑,絕沒有維二。可能某位躺在床上看著歡樂頌的仁兄會嗤之以鼻,無工不富,那就發展工業唄,但談何容易呢。發展工業不僅需要政策的支持,還需要一個完整的產業生態,以及較低的綜合成本。政策支持,比較簡單,減稅降費,免費提供土地,政府讓利就做到了。產業生態那就是個複雜的系統了,原料零部件的供給半徑,上下遊的有效配套,產業工人的成熟度,每一個環節跟不上,那就別想開工掙錢。一個工廠能不能開起來,能不能賺錢?關鍵在於成本的控制。售價覆蓋不了成本,那這個工業變成了公益,如何能持續呢?不賺錢那就是耍流氓。就像前幾年很多企業嚷嚷著要轉移到印度、東南亞。很多去了發現傻b了,啥毛配套都沒有,而且發現那裡的勞動力不僅不勤勞還很笨,雖然人工成本低,但是效率太低了。多少鎩羽而歸的,有的估計賠的眼淚譁譁的。
其實在這西部大山深處,條件比東南亞更惡劣。大山深處沒有平整的土地,建廠的成本會更高。工廠支起來了,上下遊沒有成熟的配套,根本就開不了工。更為艱辛的是這一彎一彎的山路盤來盤去,那高昂的物流成本也會把企業的利潤吃的一乾二淨。在盈利預期的訴求下,企業主們都會選擇用腳投票,投來投去還不是會選擇那些交通便利產業配套齊全的那幾個三角區。
工業玩不轉,那就只能聚焦農業。農業的根本是土地,沒有土地那就只能仰天長嘆了。這兩天在大涼山的深處走了三個縣,發現了強烈的對比。甘洛縣自然條件最為惡劣,可謂是山陡溝深,你很難找到平地,而且在陡峭的山上還經常有山體滑坡和泥石流。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沿路你可以看到半山腰稍平一點的坡地上還有零星的小村莊,村莊的周圍就是農民開墾的耕地,耕地的坡度非常陡,地塊面積也都非常小,不要說機械化了,就是人工種植也需要小心翼翼,疏忽大意就有可能跌落到山底。而且由於坡度較陡,這裡的耕地還存在嚴重的水土流失風險,種了幾年的土地很可能就流失到山下的河裡。
這裡的所有外觀,從房屋,庭院裡的設施,村民的穿著等,都透漏著貧窮。這些村莊都非常小,山坡上零星分布著幾所房子。分隔居住導致了自然的隔離,原住民的視野相對要封閉,看上去不那麼靈光,而且跟他們漢語交流幾乎無法進行,主動跟他們交流他們會選擇躲著你。很多簡單的普通話他們也聽不懂。
而到了越西縣,情況則大為不同。這裡的山並沒有那麼陡,所以一個個山頭上幾乎都開墾成了農田。村莊的規模也變大了,房屋也變漂亮了,一些農用機械也能看得到,各種摩託車、電動車呼呼的在路上穿行,這繁榮程度明顯比在甘洛縣要高很多。即便是在小相嶺2600米海拔的村莊,村民的商品意識也很強。他們在山頂的觀景平臺上賣著各種土特產,主要是烤土豆,他們叫洋芋子。你跟他們聊天,他們不僅很願意聊,而且還不斷的問問題,雖然他們都是農村婦女,但是潛意識裡會有了解外界信息的意願。
越西縣的縣城規模要比甘洛縣大5、6倍。因為縣城所處的地勢是個小平原,可擴展的空間非常大。縣城儼然已成為一個城市。城以盛民也,市買賣之所也。一個城市的價值不僅僅是商務的流通,更重要的是人員聚集和人員的信息互動,它的繁榮和現代化程度直接帶動了周邊鄉鎮和村莊的進步和發展。
兩個縣的對比,其核心差異就在於土地。土地的面積、土地的質量,決定了當地的富裕程度和發展程度,決定了一個縣城未來的發展空間。而一個縣城的發展空間,對整個縣域經濟的發展都會有深刻的影響。不同的兩個縣,因為土地的多寡形成了不同的發展結果。所以土地能決定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