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第一次來寧夏,卻有第一次的陌生感。
三年前的這個季節,是純玩,快樂於黃河的羊皮筏,沙坡頭「長河落日圓」和騰格里的越野行駛。
然後匆匆而去,雖然出去了賀蘭山看西夏王陵看壁畫。
但真正認識了解這個塞上江南的豐碩歷史和多彩文化卻根本沒有顧及。
此番再來,時間很短,經歷又驚心動魄,為了不負這短暫的時光,便去了寧夏博物館。
一個地方的博物館,是了解當地歷史文化的最好的窗口。
博物館建在新區,有著開闊的地勢和便利的交通。
計程車從酒店出發僅十來分鐘就到了。
博物館應當建成不久,其規模宏大,風格既有中國傳統特色又有寧夏民族風情。
大門兩旁善獸把守,威武而祥瑞。
寧夏,在中國的版圖中,小巧精緻。
就是這兒,這片地域,悠遠、蒼涼,堆滿帝王的鮮血和漫天的黃沙。
上億年靜美的時光,如同在這裡發掘出的恐龍最優美的背椎;而3000年的戰馬滾過煙雨的邊塞,你看見酋長的彎刀如月,他要迎娶帝國最心愛的姑娘……這片地域更多地充滿馬背上的較量,蹄印如雨之下其實是另一種江南,它叫做寧夏。
走進博物館,走進了寧夏深遂的內心。
現代建築和時尚色調下的博物館大廳讓人一步入就有眩目之感,而更讓初識寧夏這片厚重土地的我眩目的是這裡的時光鏡面上的人與事,並感懷於這片靈性山河、天府之地。
寧夏這本史書從哪裡翻開才是完整的呢?1億年前就有的梁龍類恐龍化石被稱為地球上「最美的背椎」,兩萬年前出現了一支從西伯利亞遠徙而來的古人類,3000年前的從義渠戎到匈奴的戰劍之光,1000年前的西夏帝國的生死枯亡?
厚重的歷史,風雨的路程。
在這裡,在寧夏,西夏王國的那個篇章絕對是濃墨重彩的。
博物館裡,它擁有著重要的一個大廳。
我步入了《西夏尋蹤》,也走進那段久遠的風霜雪雨。
西夏帝國的出現,使寧夏再次成為中國歷史大視野中的焦點,建立帝國的主體民族是党項人,他們以寧夏為原點,不停將帝國的版圖和勢力擴大,最終在11世紀中期,和宋、遼形成了中國歷史上的第二個「三國時期」,後來又與金、南宋形成「後三國時期」。
這個本來在青藏高原上遊的民族,作為一個陌生的闖入者選擇了寧夏,1002年攻陷靈州後,他們將自己的影子深深的烙在了寧夏,到1227年帝國滅亡,整整225年的時間,完成了他們在寧夏的生榮枯亡。
公元十三世紀,寧夏進入元朝統治時期。
忽必烈封皇子忙哥為安西王,統轄包括寧夏剌在內人西北地區。
1280年,忙哥剌被封為秦王,得到了西夏故地,便在今天的寧夏固原南郊的開城修築開城王府。
寧夏的多年戰亂,把這片塞上江南地變成了空城、死地。
直到13世紀60年代,蒙古政權從今天的湖北一帶遷移了一萬多人到寧夏,屯田墾荒,使這片土地開始復甦。
著名的水利專家郭守敬,就是在這種背景下來到寧夏平原疏浚渠系的。
今天的寧夏已是良田萬頃、沃野千裡,並留下了「黃河萬裡,唯富寧夏」之佳話,後人沒有忘記這個治山治水的郭老先生。
魏晉時期,從西域傳入中國的獅子,在固原被截,留下了關於獅子在中國的較早記載。
從西域傳入中國的不僅有獅子,還有兩件國寶:1500年前的波斯王朝的鎏金銀壺和玻璃碗。
沿絲綢之路傳播的佛教,在寧夏境內也留下了眾多的佛像、石窟。
這些,在煥然一新的寧夏博物館都有厚重的一席位置。
寧夏,一片多彩的土地。
它是黃色的寧夏,地處黃土深處,有著黃沙飛舞與黃河的奔流;它是綠色的寧夏,揮馬奔襲茫茫草原,塞上江南風光如畫;它是黑色的寧夏,幾千年的金戈鐵馬,煤山賀蘭成就了「會燃燒的黑石頭」城市;它也是紅色的寧夏——中央紅軍西徵寧夏,建立了回族自治政權,為中國共產黨後來的回族民族政策制定與實施提供了早期實踐的樣本。
博物館裡,紅旗漫捲展廳,展示了那一幅紅色的畫卷。
步入展廳,紅旗漫捲,大字震撼。
一側的浮雕,再現那段紅軍西徵的艱苦歲月和解放寧夏的喜人場面。
1936年10月,陝甘寧省豫海縣回民自治政權在中國十大清真寺之一的同心縣清真大寺隆重舉行,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回民自治政權。
它的出現,不僅是工農紅軍和回民在寧夏大地上共同經營的一個紅色政權,也吸引了斯諾等外國新聞記者來到寧夏,向西方真實的介紹了紅軍在那段時期的寧夏的生存、戰鬥和發展情況。
展廳中央,用木板搭起的造型,像一條紅色的飄帶,揮揚在塞上大地。
飄帶之間,回漢領導者帶領著寧夏軍民,迎接著和平解放寧夏的光輝日子。
嶽飛的一曲《滿江紅》讓賀蘭山名傳後世,毛澤東一首《清平樂六盤山》更使六盤山馳名流露中外。
「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捲西風」流露出的是一種英雄登高望遠、躊躇滿志和揮灑自如的氣概。
1935年10月,毛澤東在六盤山麓穿行四天,六盤山的奇美風光引發了詩人毛澤東的詩情,他在戰爭的間隙構思了這道著名的詩詞。
塞上江南,一如既往的馬肥草長。
在嶄新而氣派的寧夏博物館裡,再現了這片地域上的厚重蒼涼。
歷史太久,歷程太長,財富太多,而留給我的時間太少,我能理解和消化的胃口太。
回望偌大的博物館大樓,我遺憾我的步履無法更多的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