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2年4月4日,達爾文搭乘「小獵犬號」,到達了裡約熱內盧。
達爾文搭乘的小獵犬號
這是一次科學考察之旅,23歲的達爾文精力充沛,對一切充滿了好奇心。他的考察筆記中,有大量各地動植物的描述,相比之下,那些奇趣見聞就少了很多。不過,在裡約熱內盧的日子裡,達爾文描述了一些關於黑人奴隸的事情。
4月8日,達爾文和當地的一個英國種植園主,一行7人從裡約熱內盧出發,前往一百多英裡外的莊園。當時,裡約熱內盧周邊有大大小小的種植園,但遠遠不如當時美國南部的種植園規模龐大。
達爾文
他們首先經過了一個花崗巖山丘,達爾文講述了一個故事:這裡曾經是逃亡奴隸的棲身之所,他們在附近開墾了一小片地,勉強生存。種植園主最終找到了這些人,都抓了回去。但是,有一個年老的黑人婦女不願意再回種植園,跳崖身亡。
達爾文知道這個故事後,感慨道:「如果一個羅馬婦女這麼做,就叫做對自由的摯愛;但放在一個可憐的女黑奴身上,則成了死心眼。」很明顯,達爾文對黑人奴隸抱有同情之心。
因為糟糕的道路情況,他們一行人前進的速度很慢,中途多次在旅館休息。沿路的條件相當糟糕,有些主人連飲食都不提供,他們只好自己動手準備晚飯。
三天之後,達爾文他們才終於來到一個朋友的莊園。
裡約熱內盧的地理位置
裡約熱內盧的種植園很有特色,房屋從外面看起來,就像一個個尖頂大穀倉,屋頂鋪著茅草。整個莊園的房子樣式基本一樣,主人房、糧倉、馬廄、黑人工作坊,圍成了一個四邊形,遠遠看去很有原始風情。
實際上,這樣的住房是為了適應當地的氣候,尤其是難熬的雨季。不過,房屋內部卻並不寒酸,客廳裡甚至有鍍金的椅子和沙發——英國種植園主會不惜重金運來家具,享受「文明」的生活。
這是一個咖啡豆種植園,周圍都是茂密的森林。因為所處的位置比較偏遠,很少會有陌生人前來。種植園的人告訴達爾文,如果看到了陌生人,通常會敲響大鐘甚至放幾響火炮,通知分布在莊園裡的人——我們可以看出,這裡的種植園並不繁榮。
當時,這裡的食物之豐富,確實讓達爾文驚呆了。
當地人的主食是木薯,這種植物的葉子可以餵馬,把根部磨成漿,乾燥烘烤後就成了木薯粉。因為種植園土地肥沃,主人告訴達爾文,去年他「種了一袋豆子,收了八十袋;種了三袋穀子,收了三百二十袋」。
而且,莊園裡還養了一大群牛,周圍森林裡的獵物更是「多極了」,每天都能捕獵一頭鹿。
晚餐的時候,達爾文幽默的說,「桌子倒沒吭氣抱怨,但客人們全都撐得叫苦連天」。
各種各樣的野味被擺上桌子,主人希望所有客人每道菜至少嘗一口,這讓達爾文十分為難。有一天,主人照例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達爾文儘量控制進度,每道菜都少吃一點。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最後「卻沮喪的看見又端上來一盤烤火雞和一頭豬,還都是大傢伙」。
很明顯,裡約熱內盧不太熱鬧的種植園,食物從來都不匱乏。
麥哲倫艦隊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達爾文300多年前,麥哲倫也曾經在裡約熱內盧「瀟灑」過。
1519年12月中旬,麥哲倫艦隊終於來到了裡約熱內盧,開始短暫的休整。根據艦隊書記官的記載,當地土著居民看到麥哲倫的艦隊之後,紛紛跑來表達善意。幾乎每天晚上,印第安女人都會跑過來和船員們廝混,這讓麥哲倫十分頭疼。
當然,在裡約熱內盧,麥哲倫艦隊也得到了充分的補給。按照記載,麥哲倫的船員用小刀和魚鉤換取了大量的家禽,用一面小鏡子都能換取「足夠十個人吃的海魚」,甚至用撲克牌中的一張小王,都能換到五隻家禽。
可以說,裡約熱內盧的充足補給,讓麥哲倫艦隊記憶深刻。同樣的,達爾文也非常少見的,專門記錄這次種植園生活細節。
最不可思議的是,達爾文筆下的黑人奴隸,沒有想像的中悲慘。
達爾文的環球旅行
首先,達爾文記載,在晚餐的時候,有人專門驅趕幾十個黑人小孩離開餐廳,但是「他們一有機會又一起爬了回來」。種植園主招待貴客的時候,黑人奴隸的孩子還能在餐廳裡爬來爬去,這在北美的種植園是不可想像的。
由此可見,至少達爾文拜訪的這個種植園,黑人奴隸的待遇沒這麼糟糕。緊接著,達爾文告訴我們,每天早上,全體黑人都「朗朗高歌」,開始一天的工作——他們一周工作五天,「星期六和星期天他們是為自己幹」。
有鑑於此,達爾文感慨說:「我並不懷疑,在這樣的農場上,黑奴們過著快樂滿足的生活……在這個富得流油的地方,兩天的勞動就足夠支撐一個男人和全家人一周的生活。」
北美棉花種植園
我們無法確定達爾文造訪的這個種植園,是否能代表所有的南美種植園。但是相比較而言,當時南美種植園的黑人奴隸,確實比北美種植園的運氣好多了。
不過,達爾文很快就表示,奴隸制非常可怕。他舉了兩個例子,第一個是奴隸主差點因為糾紛賣掉三十多個奴隸家庭的女性和孩子,「最終,因為利益關係,而不是憐憫,他才把此事放下」。達爾文認為,隨便拆散三十多個奴隸家庭是不可理解的——如果他去美國的種植園看看,就不會這麼驚訝了。
第二件事是這樣的,達爾文和一個黑人奴隸一起乘船過河,為了讓這個黑人明白自己的意思,達爾文揮舞雙手邊比劃邊說話,不小心差點打到這個黑人,「他滿臉驚恐,半閉上眼睛,趕緊把雙手垂下來……」
達爾文最後表示,永遠忘不了當時的厭惡和羞恥,因為這個黑人這麼高大強壯,竟然不敢抵擋別人迎面打來的拳頭,「這個男人已經被調教的比受駕馭的牲口都低賤了」。
相信我,如果你真的了解北美洲黑人奴隸的遭遇,一定不會像達爾文一樣大驚小怪。真正的罪惡,就是他們這樣自詡文明的人最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