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觀】日本是怎麼把萬聖節變成世界最大的成人狂歡節的?

2021-02-15 客觀日本

萬聖節又叫諸聖節，是西方的傳統節日，為每年的11月1日。而萬聖節前夜的10月31日是這個節日最熱鬧的日子。在中文的世界裡，常常把萬聖節前夜（Halloween）訛譯為萬聖節（All Saints' Day）。據說這個節日妝扮是因為各種鬼怪會扮成小孩一起混到人群來一起慶祝節日。小孩子會向掛有萬聖節裝飾的房子敲門，向大人索要糖果，不然就調皮搗蛋，各種惡作劇。

然而日本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對泊來品的接受、改良與推陳出新。這個原本只是一個小孩為主角的節日，一到日本立刻就變了模樣——近10年來則更是受到成年人的喜愛，甚至可以說開始風靡日本了。隨之而來的是，很多商家也瞅準了這個巨大的商機，隨處都可以看到與萬聖節相關的商品以及店鋪裝飾。無論是從甜品店、餐飲店、遊樂園、超市等都推出了「期間限定產品」，銷售額也隨之上升。再加上COS所需服裝和化妝的費用，萬聖節從過去的一個主要由兒童參與的宗教節日變成了具有強大經濟效益的成年人的狂歡。

萬聖節主題派對、萬聖節限定可樂與萬聖節遊園限定活動

根據日本紀念日協會發布的數據，近4～5年來，日本由萬聖節帶來的經濟效益一直都在1000億日元（1000億日元≈65億人民幣）以上（參見下表）。雖然2019年由於漲稅和假期的集中，萬聖節消費有所下降，但今年預估依然會達到1155億日元。

萬聖節最大的樂趣就是在於大家各自COS上自己喜歡的各種角色，包括殭屍、電影動漫裡的角色和其他稀奇古怪的造型鬼怪等，在10月31日晚上一起集中在大城市的電車站附近遊走，互相拍照，上傳至各種社交媒體上（如Twitter、Facebook等）。在日本，最熱鬧的地方要數東京的涉谷，這裡已成為世界最大規模的萬聖節活動。據說每年都有超過100萬的年輕人自發的來到這裡，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被前來參加萬聖節活動的人群擠得水洩不通的東京「涉谷」中心街涉谷街頭到處都是喬裝打扮成不同造型的人們，甚至還有小狗，大家歡樂地互相拍照留念。

近一，二年來，這個現象已經不僅僅局限於東京，在名古屋和大阪等其他大城市也出現了大型的萬聖節聚會。

名古屋OASIS 21的萬聖節聚會及各種「鬼怪造型」

可見萬聖節十分受到年輕人的喜愛，成為大家嚮往的一個節日。同時也是商家的一個不可多得「撈金機會」。但隨之而來的許多社會問題也越發嚴重。

1. 失控行為上升，治安混亂時有發生

由於2018年萬聖節活動中發生了嚴重事故——幾個年輕人在酒精的作用下行為失控，把停在路上的小汽車團團圍住，翻倒在地，甚至還爬到車身上跳了起來，幸好沒有帶來人員傷亡，但車主損失慘重。今年日本政府投入1億日元（約合650萬元人民幣）來加大警衛力度。涉谷區還制定了禁止在路上飲酒的條例，並配備了超過100名的民間保安。警視廳也動員了數百名警察應對，但即使這樣仍無法阻止偷盜、猥褻、亂扔垃圾、隨地大小便等違法違紀的行為的發生。根據日本媒體的報導，僅從10月31日晚到11月1日早晨的一晚期間，在涉谷警察署的管轄範圍內，就因涉嫌違反都市條例、流氓、盜竊等行為逮捕了9人。

警方投入大量警力維持秩序，並逮捕了9人（日本電視臺的報導截屏）

2. 垃圾噪音等帶來環境汙染

一夜的狂歡之後所帶來的最大問題就是「垃圾處理」。約100多萬人參加的狂歡活動，所製造的垃圾堆積如山，如食物殘渣、妝扮後的服裝道具等，滿地垃圾大大的影響了第二天早晨的正常出行和工作。喝酒後的瓶子和罐子直接亂扔在街上，大樓縫隙裡嘔吐物也隨處可見，散發著惡臭，街道的悲慘程度超乎想像。在市政的垃圾清掃車出動之前，志願者就開始進行垃圾回收與清掃了，當然其中還有附近的居民，飲食店員工等。今年也有很多人自發的帶上垃圾袋對涉谷附近街道進行清掃和垃圾處理，甚至還出現了「COS清掃隊」，但是這樣的人力物力難以迅速清掃乾淨，垃圾處理的費用也給當地政府造成負擔。

11月1日一早就有很多志願者前往進行道路清掃（日本電視臺的報導截屏）

從2018年開始的「COS清掃隊」（日本電視臺的報導截屏）

隨著萬聖節規模的擴大，行為禮儀的惡化現象也越來越明顯。有的人就是想單純發出噪音來宣洩情緒或者故意找別人的麻煩而大聲吵鬧。由於活動是從10月31日傍晚開始一直持續到11月1日的清晨，這著實給附近的居民以及商家帶來了巨大的困擾。很多居民都通過各種方式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3. 對當地經濟帶來負面影響

即使萬聖節對於日本整體的市場收益達到了1000億日元以上，但其實對涉谷區來說受惠甚少，反而可以說是負面影響更大。據說澀谷當地的商店街銷售額，在萬聖節妝扮聚會期間反而下降到平時的30%左右。其一是因為很多人只是純粹為了嘈雜的聚集而來，而不是為了消費。其二，由於人多，安全隱患大，很多真正的購物者都會儘量避開這個區域，選擇到其他地方購物。這無疑也影響了當地街道銷售額的提升。

對於當地政府和區民來說，由於在萬聖節期間，涉谷區必須要花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來保證其區域的正常運營。除了垃圾治理費用之外，今年涉谷區更是安排保安花費了9000萬日元，發規則傳單花費1000萬日元等，大量的稅金就因此白白地浪費掉了。

萬聖節雖然是起源於西方國家的一個節日，但是對於日本人的影響也有好幾十年了，取消是不太可能的。並且此項活動沒有一個具體的組織機構，政府也找不到如何禁止的方法。所以面對這樣的情況，雖然日本的警察與市政部門每年都在不斷完善防範措施以及有效的現場管理來預防問題的出現，但另一方面，則需要年輕人在享受自由歡樂的同時，提高自身修養和自我防範意識，更理智地參與萬聖節狂歡活動。

文：張璐琦（名古屋大學博士研究生）
編輯修改：JST客觀日本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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