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英雄》,1998年,杜琪峯導演,劉青雲+黎明主演。這是一部被低估了的電影。在《槍火》,《暗花》,《暗戰》,《放逐》等等佳片光芒下,這部充滿港味的影片就像被沙石遮蓋了的珍珠,在暗處微微發亮。這部電影所在的時代,正是香港電影如日中天的輝煌歲月。這部電影包含了觀眾對港片的所有期盼元素:黑社會,槍戰和英雄元素。《真心英雄》有個很特別的英文名《A Hero never dies》,一下子就劇透了(笑)。
本文談論的是電影裡面的阿秋(劉青雲飾),這個被命運捉弄的悲情男子。明明是一部講述黑社會的港產片,,但阿秋起起落落的一生,居然讓我有點動容,這就很值得我寫文紀錄一下了。
阿秋是當年香港黑社會兩大巨頭追老大的頭號紅人,是他的左右手,。他槍法精準,做事幹練,帶著手下和同是巨頭阿皮老大鬥爭了一年之久。故事一開始,就是阿秋在泰國公路上再次追殺阿皮老大。阿秋的手下這次不幸全部遇難,其中還有一位兄弟身首異處。在Jack上前為這位敵人撿起頭顱,試圖把他的身首聚在一起的時候,阿秋在遠處瞄準了Jack。本來阿秋可以在這時對勁敵Jack一槍爆頭,但他看到對方把自己兄弟的頭顱用自己的外套包起來,和身體放在一起,他動容了。正所謂「識英雄重英雄」,阿秋放過Jack一馬。
阿秋的家被Jack破壞得一團糟,他們利用中間人隔空開罵,最後約一起見面對幹!他們開著車對著撞,狠狠地撞,撞到車子不能開為此。
當兩人一起下車時,酒吧的人都以為兩人會巨相射殺,但他們卻各自帶來了酒。在酒吧裡面,他們表面上互相敬酒,實則他們用硬幣模仿子彈,紅酒杯代表目標,你出關,我通關;我出題,你解題。最後,他們相約過兩天回來喝剩下那瓶美酒。
阿秋去泰國找大師,本想求解一下,結果見到大師被Jack射傷一腳,覺得可笑,就忍不住射殺大師另外一腳。畢竟算命之人,居然算不到自己的危機,可笑。大師詛咒他不得好死。這個詛咒在後面得到應驗。他和Jack同樣在門外的樹下撒尿,和Jack說出同樣的話,這兩人,命運把他們牽扯在一起了。
在泰國的某個雨夜,阿秋夜襲阿皮老大。面對Jack的一名得力手下,已經瀕死邊緣,他本想放下槍,放過他。但對方還是舉槍回擊,阿秋迅速射殺,期間還閉了下眼。阿秋後面和Jack大戰,兩敗俱傷倒下,卻被阿皮老大撿了便宜,狂射雙腿,昏死過去。
為了保全性命,阿秋雙腿被截肢。失去了雙腿的阿秋,放棄了生存念頭,以廢人自居。幸虧女朋友不離不棄,在泰國度過了人生中最艱難困苦的日子。女朋友試過向追老大求助,結果對方掛了她電話。她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兩位老大為保全自己,居然不計前嫌,握手言和,達成聯盟。這樣一來,之前雙方鬥爭的一年多裡慘死的兄弟,死得完全沒有價值,真真正正地變成了炮灰,包括阿秋。
阿秋放棄了自己,但他女朋友不放棄,實在咽下去這口氣:畢竟阿秋為組織立下汗馬功勞,現在落得如此田地,組織竟然想甩鍋?!她千方百計從泰國偷渡回香港,推著阿秋找追老大理論,被拒,把她們甩落街頭。那天,下著雨,阿秋被以前的兄弟丟到交通柵欄上面。這一刻,他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她不服,雖然輪椅被撞爛,但她用平板車也要拖著阿秋來找追老大。但這一次,是她最後一次和阿秋在一起了。
她死了,阿秋醒了。確切地說,阿秋不止醒了,還活過來了。他親身感受到這一次不為自己,只為了她。這時阿秋雖然身體缺失,但意志無比堅定。他沒腿,他親自打造輪具,打造手棍,讓自己有條「腿」;他沒錢,他沒錢,他放下身份,上街乞討。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阿秋見到了追老大的車,他雖然殘疾,但利用對路線的熟悉程度,還是發現了追老大的經常出現的場所。他要殺追老大,談何容易。他看了看對面樓的天台,開始了自己的復仇計劃:從無處狙擊射殺。阿秋為了走上頂樓,和事後脫身,他苦練雙臂;他為了狙擊,他忍住惡臭,在垃圾堆裡苦練槍法。他堅持著。
在萬事俱備之時,阿秋帶著工具和槍,千辛萬苦爬上頂樓。他帶齊了食物和水,搭起了防雨架子,準備在頂樓長期作戰,就等追老大出現了。
然而天意弄人。雖然阿秋成功等到了追老大出現,但在千鈞一髮之際,他並沒有成功狙擊追老大。結果打草驚蛇,反而被追老大的手下射殺,從高處直接摔下。
阿秋中槍後,並沒有就此死掉。他回到酒吧,喝了那瓶之前錯過的紅酒,這也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瓶酒了。他再次爬回狙擊點。這一次,他可以說是拼盡畢生之力爬上頂樓了。他把狙擊架勢搭好,準備再次狙擊追老大。但當追老大再次出現在狙擊鏡內,他卻永遠也扳不動槍了。留給阿秋的,是永遠報不了仇的遺憾。
在阿秋離世之後,命運仿佛對這位悲情男子心生憐憫,用另外一個方式,讓阿秋再次「活」過來,真的親手殺死了追老大。
A hero never d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