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日,海馬俱樂部潛水員在水中打撈屍體。
6月3日,濟南時報《六一節,長清12歲少年水庫溺亡》一文披露潛水員打撈屍體收費1萬元的細節後,一些讀者認為收費過高,往家屬傷口上撒鹽。對此,山東省海馬潛水俱樂部的潛水教練表示收錢撈屍是無奈之舉。記者調查發現,濟南的一些潛水、打撈公司,要麼不願撈屍,要麼收費不下萬元。
回應質疑:撈屍有忌諱,只能硬著頭皮去撈
6月2日在長清萬德鎮田莊水庫,海馬潛水俱樂部的潛水教練孫波向溺水少年的親屬收取了1萬元打撈費後才下水撈屍。對此一些讀者不理解:「那個孩子的家庭那麼困難,1萬元打撈費實在太高了,為什麼不能少收點兒?」
孫波解釋,他們完全是按行規行事。行規約定,如果打撈上來的人有生命跡象,或死者是因見義勇為而溺水,潛水員一分錢也不能收。「我們曾經從大海裡救出一個活人,家屬硬要塞給我們3萬元表達感激,但我們沒要。」孫波認為,對潛水員而言,打撈一具失去生命的肉身沒多大價值。很多人對撈屍心存忌諱,而且事發水域大多水況複雜,只能以豐厚的物質回報鼓勵潛水員撈屍。
「收來的1萬元裡,有5000元給了那個潛水員,否則誰願意幹這事兒?」孫波說,剩下的5000元用於支付隨行員工的報酬、油錢、潛水裝備的折舊費等。「我們那套裝備價值四五萬,撈過一次屍體後,許多人就不願意用了,基本上就閒置了。」孫波表示,俱樂部根本不願撈屍,「但是經常有溺亡者家屬或公安部門向我們求助,為了讓死者早點兒入土為安,我們只能硬著頭皮去打撈。從2002年到現在,我們已經撈過七八具屍體了,每次心裡都很難受。」「我們還要『漲價』。打算在經常出事的水域立上大牌子,上寫『打撈屍體,收費15萬』。我們並不真想收15萬,而是藉此提醒人們這些水域很危險,並表明我們再也不願撈屍的態度。」孫波說。
記者調查:三家打撈公司只有一家願撈屍
6月3日,記者與濟南三家潛水、打撈公司取得聯繫,以有人在黃河溺水失蹤十多個小時為由求助。三家公司反應不一,只有一家願撈屍。
上午9點40分左右,聽說要撈屍,一家潛水俱樂部的負責人當即答應下來。記者諮詢打撈費用,他開價2萬元。記者表示溺水者家庭困難,多番砍價後,他同意降至1萬元。「但得先交錢再打撈,如果撈不到,我們退5000元,另外5000元算車油錢和人工錢。」
記者又撥通了一名打撈公司經理的電話。對方表示不打撈屍體:「我們這兒的人都不敢幹這種事兒,你們還是用滾鉤撈吧!」
另一家打撈公司的負責人則告訴記者,如果撈屍成功,收費13000元;如果撈不到屍體,只收5000元。記者再次以溺亡者家庭困難為由與他講價,他躊躇良久後說:「死者家裡這麼困難,我們實在不忍心收錢,但不收錢又壞了行規。所以,我們還是不去撈了吧。你們耐心等幾天,屍體只要沒被衝走,就會自動漂起來。省下這筆錢辦喪事吧!」
行業空白:濟南無專業撈屍機構和收費標準
採訪中,潛水教練孫波表示:「政府應該成立專門機構來負責打撈屍體,這樣我們就不用勉為其難幹這種事兒了。」記者了解到,針對溺亡者屍體難撈的情況,有些城市已成立專業打撈機構。
記者向市公安局消防支隊、市海事局諮詢,得知濟南目前尚無專業撈屍機構。市物價局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濟南目前尚未制定相關收費標準。
他山之石
大連一潛水員七年來無償撈屍十多具
「這是良心活兒,沒必要賺死人的錢。」
在大連,有一名潛水員因七年無償撈屍十多具而成公益明星,並於近日當選「大連市十大環保人物」,他就是大連深潛工程有限公司的潛水總教練於祥琨。6月3日,記者對他進行了電話採訪。
從2003年在大連老鱉灣撈起第一具屍體起,於祥琨至今已義務撈屍十多具。大連民間撈一具屍體的費用最少3000元,多則萬元。「很多人把『撈屍』當成一門賺錢的職業,但我覺得這是一個考驗良心的活兒!我每次去撈屍,看到死者家屬哭得撕心裂肺,我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要錢。在那種情況下,我能做的只有儘快幫他們把親人的遺體打撈上來。」
於祥琨告訴記者,每當有人來應聘潛水員,都要事先聲明公司無償撈屍,能接受這項公益業務的人才能留在公司:「我向他們解釋,公司賺錢的活兒很多,沒有必要賺死人的錢,不如靠這積德行善。」
大學生見義勇為溺亡
打撈者「挾屍要價」引發公憤
2009年10月24日下午,長江大學的3名大學生因見義勇為而溺水身亡。在打撈大學生遺體過程中,八凌打撈公司業務負責人陳波現場收取了3.6萬元打撈費用,並額外向學校索要300元購買煙和礦泉水。經媒體報導後,打撈者「挾屍要價」的行為引起社會公憤。強大的輿論壓力之下,荊州八凌打撈公司法人代表於2009年11月8日將遺體打撈費用交到荊州市公安局,並表示悔過之意。第二天,警方將打撈費送至出錢的長江大學文理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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