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圖:熱愛火車的聰哥)
(配音:南柯)
Z264是一趟從廣州開往拉薩的列車,全程運行48小時,在此之前,越陌桑坐過最久的列車是12小時,南寧開往廣州,前者是後者的四倍,在西寧要換乘供氧的列車開能上青藏高原。越陌桑明顯沒有意識到攜帶的食物和電池完全不足以支撐這兩天,食物車上還有泡麵、快餐盒可供選擇,泡麵也只有在車上才有口味吃,老壇酸菜是唯一可以接受的口味,她喜歡叫它「腦殘」。
搖搖晃晃、走走停停、看風景看書,越陌桑安靜的時候可以幾天不說話,但列車上的人是不會裝啞巴的的,大人聊天說笑、小孩哭喊打鬧,還有車廂中播放的音樂,擁擠喧囂的硬座車廂和臥鋪車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甚至空氣品質都差了一大截,就像富人區和貧民窟一樣,當然,票價是翻倍的。
48小時,兩天兩夜,越陌桑足以了解到每個人的特點,三個人的位置,旁邊是短髮中年女子,黝黑的甘肅男子,對面是來自百色的女大四學生,兩個在廣州學醫的女學生,央金、卓瑪。越陌桑想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都叫這兩個名字,後來才從當地人那裡了解到,原來藏民一出生就要去給喇嘛取名字,取的名字自然都是帶著吉祥如意的意思,所以同名同姓並不稀罕。
旁邊的男女一路上都在聊他們被傳銷和傳銷別人的經歷,這裡就不做交代了,可是當他們討論到廣西人傳銷很多時,越陌桑冷哼了句,「我聽到的傳銷者都是操著正宗的北方口音呢!」但是,另越陌桑感動的是,一路上那位大姐對她還是很照顧的,當越陌桑用砍甘蔗的手法削蘋果的時候,大姐一把奪過來,說:「我幫你削,我怕你把手指削沒了。」手指,大姐的右手手指少了兩根,不問也知道應該和傳銷有關。有兩次越陌桑不小心將開水撒到大姐身上,像受驚的小白兔一樣的越陌桑腦子一片空白,他們可是做過傳銷啊,她理解的行為是接下來應該會像影視裡一樣被黑社會滅口。大姐也只是擦乾淨說下次小心點,燙到別人就不好了。說著還輕撫越陌桑的臉蛋,越陌桑不喜歡和別人太過親近,更不喜歡這種過分的輕浮。
倘若是換對面兩個藏族女生的頭或肩膀更是不允許觸碰的,在她們的民族看來,這是極大的不尊重,是被禁忌的。像是被漢化了的小姑娘,燙染的頭髮,化濃妝,塗指甲油,時尚的打扮,踩著滑板鞋,但其內心還是熱忱的,一路上唱著越陌桑聽不懂但旋律動聽的藏語歌曲,和小朋友打打鬧鬧,就像即便是同屬少數民族的越陌桑,會說家鄉話卻不會寫,也不穿本民族的服飾。當越陌桑還像那個百色姑娘一般大的時候,是不敢出那麼遠的門的,而且還是獨自一人。這些年,思考的多了,走的路就更遠了,想來,古人說的思和行要合一,是真的有道理的。
列車到達西寧的時候,已是入夜,紛紛下車,換乘有武警護衛、全供氧的列車,車廂連接處還有觀察實時海拔的儀器,越陌桑一直以來對這種公裡的、高度的概念不敏感,4500km。在洗手池找到插座給手機充電的時候,越陌桑不知何時旁邊站著一個女孩,差不多170的身高,結實的身材著黑色制服,像是列車工作人員,濃密的頭髮被紮成馬尾,蓬鬆的齊劉海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鏡,兩腮處的高原紅特別明顯,風塵僕僕的樣子讓越陌桑猜不出她的年紀。她讓越陌桑幫忙照看行李去方便,過了不久,回來後說西瓜吃多了,有點拉肚子,憨厚老實的樣子讓越陌桑覺得好玩,好單純的人,遞過紙巾給她擦拭汗水,做這件事後,越陌桑開始後悔了,那女孩開始滔滔不絕的表示著她的感激之情,還表示相見恨晚非常想交越陌桑這個朋友,噼裡啪啦一頓。越陌桑知道她心眼不壞,但也是有點反感了,她向來害怕陌生人對她過分熱情,那樣會令她不舒服 。
當地平線出現第一縷陽光的時候,越陌桑才睜開雙眼,此時的列車已經在可可西裡的大地上行駛,廣袤貧瘠的土地上寸草不生,還蓋著薄薄的霜露,唐古拉山上積著白茫茫的雪,雪水融化下來形成一條條小溪流,偶有藏羚羊或犛牛在飲水,綿延聖潔的青海湖與列車平行,不知幾公裡。出現的藏民居和風馬旗越來越多的時候,央金和卓瑪說,拉薩快到了,她們平攤手掌,拇指內屈,四指正對著一面山之後說,看,布達拉宮。越陌桑看了眼窗外,似乎看見了金光燦燦的宮角……
拉薩,Z264列車的終點。
配音:南柯
90後,就讀於南京某大學,一個「很不正經」的女子,她這麼評價自己:內熱外冷,逗逼,明明靠臉吃飯就行,偏偏要靠才華。
嗯,聲音很萌,但我還是更鍾情於《故人嘆》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