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網2月18日消息:據勞動報報導,如今,說到上海馬戲城,人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長演不衰的《時空之旅》。今年已經是該劇上演的第十個年頭,可以稱得上是長壽劇了。而在滿十歲之際,創作者們也在醞釀賦予它新的生命。記者日前走訪上海馬戲城獨家獲悉,該劇即將進行全新的改編,僅保留原劇20%的精華內容,其他表演將會面貌一新。同時,在該劇長盛不衰的背後,記者也發現,雜技演員的未來卻不像這些劇目一樣光鮮,反而顯得「危機四伏」。
《時空之旅》已十歲 大改版正在進行
《時空之旅》的誕生在當時是具有標誌意義的文化事件。在大寧那座獨特的「費列羅巧克力」圓形劇場裡,該劇已經演出近4000場,去年的平均上座率依然保持在八成左右。而在剛剛過去的春節假期,該劇更是從年初一演到了年初六,其中年初五一天就演了三場。
上海馬戲城有限公司的黨委書記陸星奇在接受記者採訪時透露,滿十歲的《時空之旅》會進行大幅度的修改,可以說是為該劇打造一部續集。按照大型雜技項目的創作規律,從籌備到最後節目的呈現起碼需要一年的時間。劇組主任徐密樂告訴記者,對於節目的重大改版已經在去年就開始了,「會保留的大概只有原本節目的20%,就是最為精華的一部分,包括壓臺的飛車,最受老外歡迎的頂罈子等,其他都要重新編排。」
記者了解到,由於出演該劇的劇場也已經運營滿十年,加之高強度的演出頻次,劇場將在今年或是明年年初進行一次大修。而在大修的這段時間裡,本以為能夠空閒下來的演員其實也不會很輕鬆,他們將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版的創排中。
移動馬戲劇場即將亮相 冰上節目或是未來重頭
對於上海馬戲城的工作人員來說,2016年註定又是一個比以往更忙碌的年份。除了上演《時空之旅》的劇場需要大修,《歡樂馬戲》所在的劇場也要進行搬遷,當然只是從原本的位置稍微往前移動一些,要配合附近商場的建造。而節目自然也會隨著劇場的變化而有所創新和改動。
更令人感到興奮的是,已經暢想多年的首個移動馬戲劇場,也將在今年和觀眾見面。在歐美移動馬戲劇場是非常常見的,世界上最大的移動馬戲棚可以容納超過2000位觀眾,帳篷需要多輛拖車運送,搭建則需要兩周時間,一般來說,節目一演就是個把月。
而在上海的浦東世博園,靠近之前西班牙國家館的位置,屬於上海馬戲城的移動劇場也將揭開它神秘的面紗。陸星奇告訴記者,一旦這個劇場建立起來,裡面首先演出的肯定是馬戲城的原創節目。目前,他們正在考慮挑選哪臺節目,正在巴黎演出的《小龍飛天》和此前也遠赴海外演出過的《十二生肖》都可能成為該劇場的首演節目。
此外,陸星奇還透露,未來的節目中,他們已經考慮再創作一臺專屬於移動劇場的冰上馬戲,這將會是一種全新的節目樣式。據悉,該劇場或將在今年的三四月份破土動工。
一年四百場演出 演員壓力巨大
2016年的工作計劃已經被排得滿滿當當,演員們身上的壓力自然不小。在上海馬戲城的演員之間經常會調侃的話題便是,人家抱怨沒演出,我們反倒想休息。陸星奇透露,目前上海馬戲城有一百來個演員,分為四個組,要應對《時空之旅》、《歡樂馬戲》的常駐演出,此外還要飛往國外進行那裡的跨年演出,經常一演就是三四個月。
《時空之旅》的劇組主任徐密樂表示,演員由於長期處在高頻次的演出中,精神上會比體力上更加容易出現疲勞的情況,「每天晚上6點到9點,就是演員們精神最緊繃的時刻,幾乎天天如此。演員們已經有了生物鐘,一到那個點就會不自覺地緊張起來。」他還告訴記者,由於幾乎天天有演出,遇到節假日還會加場,一些演員甚至在舉辦婚宴的時候都只能挑中午,因為晚上實在是排不出時間。
徐密樂說,很多時候他絕對不能讓演員有所放鬆,因為只要一放鬆就容易出安全事故,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用雜技界的行話來說,最怕「尖」出事。所謂的「尖」,就是在人群最上方的那一個,「尖」經常是演員裡最年輕,身形最小,經驗也最少的那個。很多節目都講究默契,所以在平日訓練裡,就算老演員們再熟練,也得老老實實地陪著「尖」一起從下午一直訓練到吃晚飯的時間。
新鮮血液很難補充 吸引力越來越小
在採訪過程中,陸星奇和徐密樂都表達了同一種擔憂,就是雜技演員面臨「供血不足」的問題。招新成了全國雜技團體的痛。陸星奇表示,上海本地早就找不到練雜技的孩子,現在到外地尋覓生源也是非常困難的一樁事情。
按照以往的模式,各地的體委和雜技學校會提供一些生源,但現實情況是,雜技學校都已經連續多年招不滿學生,這讓院團更是無計可施。陸星奇很誠懇地道出原因,這個行業真的不太吸引人。就拿上海馬戲城的雜技演員舉例,這些演員一旦由於身體或是年齡原因不能繼續留在舞臺上,他們很大一部分要轉行去做別的事情。
陸星奇透露,馬戲城已經儘可能地把退下來的演員安排到舞美、道具、燈光或是營銷部門。但演員的新陳代謝是很快的,不可能讓退下來的演員都留在馬戲城工作,「有的回老家做生意,有的去做了健身教練。雜技演員真的是一份不太有保障的職業。」
此外,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很多從雜技學校畢業的學生在畢業後,無法在上海落實戶口,一旦畢業就要發回原籍。陸星奇很無奈地說:「一年大概只有兩三個演員可以落實上海戶口。這些演員必須要得到一些全國性的雜技比賽的獎項才有可能落戶,但這樣的比例實在是很低。」
陸星奇表示,雖然馬戲城的收入已經是在全國範圍裡最高的,但比起上海昂貴的生活成本,就算是落實了戶口,一些雜技演員也生活得非常艱苦。
雜技演員希望被認可 叫得出口的明星幾乎沒有
在陸星奇看來,雜技演員在國內的社會地位也不高,雖然《時空之旅》這幾年得到了很多國內觀眾的認可,但幾乎沒有一個觀眾可以叫得出演員們的名字。反倒是在歐洲,他們的馬戲明星就像真正的影視明星一樣,受人追捧,「在巴黎演出《小龍飛天》的時候,臺下的觀眾出奇的熱情,謝幕時掌聲持續了近10分鐘,演員們數次謝幕,觀眾也不願意離去。但在國內,只要演出一結束,觀眾也是會給予掌聲,但很快就急匆匆地離開現場。」陸星奇表示,這是一種觀劇文化上的差異,國內的觀眾可能還沒有從心底裡敬佩雜技這門藝術。
徐密樂還透露,此前,在一些綜合性的表演場次裡,雜技往往是彩頭最響,叫好聲最大的,但演出結束後,很多觀眾都去找戲劇名角合影留念,雜技演員都會默默地離開,無人問津。
對此,陸星奇也是頗感無奈,他認為雜技演員都很希望更多地被社會認可,但目前似乎還差了一口氣。他舉例稱,在法國,對於馬戲的營銷非常專業和規範。往往提前一年,營銷就會開始,在演《小龍飛天》的劇場外,明年的重磅演出計劃已經通過巨幅海報掛了出去,而在巴黎市內,關於馬戲演出的廣告也可以一直被看到,但在國內,這樣的景象實屬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