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有個敦煌市,敦煌市有個千佛洞,千佛洞就叫莫高窟。
敦煌莫高窟,是世界上最豐富的畫廊,是中國給予世界的一份獨一無二的禮物。
在十六國的前秦時期(公元366年),一個叫樂尊的和尚來到這裡,在巖壁上開鑿了第一個洞窟,莫高窟從此就誕生了。
它不斷發展、壯大、豐富,在唐代走向興盛後開始逐漸衰落,以至於漸漸荒廢,後又慘遭劫掠,再以後,它以不可逆轉的態勢緩慢地走向消逝。
幸好,有人一直在守護敦煌,常書鴻、段文杰、樊錦詩,等等。
這些名字,最被大眾熟悉的,可能是樊錦詩。她曾獲得2019年「感動中國人物」的稱號,也被稱為「敦煌的女兒」。
2020年的8月,她再次走進大眾的視野,與一個叫鍾芳蓉的女生有關。
高考676分和「留守女孩」兩個標籤合在一起,湖南耒陽一個鄉村的女孩鍾芳蓉就被媒體推到了鏡頭前。她報考北大考古專業一事,掀起了一股「考古有沒有前途」的討論熱潮,也有不少人敲著鍵盤惡言相向。
風口浪尖上,鍾芳蓉解釋說,她從小就喜歡歷史和文物,報考考古專業,是受敦煌研究院名譽院長樊錦詩先生的影響。
接下來,82歲的樊錦詩鼓勵鍾芳蓉「不忘初心,堅守自己的理想,靜下心來好好念書」。
18歲的鐘芳蓉,懷揣著夢想,走進了北大,就像多年前的樊錦詩帶著對未來的憧憬來到了北大的考古班一樣。
大學畢業後,出生於北京、成長於上海的樊錦詩,來到了戈壁大漠深處的敦煌莫高窟。她到敦煌實習過,敦煌工作人員點名要她,她算是服從安排。
在這個黃沙漫天、空氣乾燥的地方,樊錦詩一過,就是五十多個春秋。
她放下了霓裳,離開了故鄉,仿佛只是為了撐起,敦煌的脊梁。
為保護敦煌莫高窟,她帶領著敦煌研究院的工作者做了太多的事情:
完成了莫高窟北朝、隋及唐代前期的分期斷代;加強了壁畫病害的防治和崖體加固的工作;推動了敦煌保護條例的實施;阻止了有人要將敦煌交給旅遊公司管理從而進行商業開發的想法;實現了「數字敦煌」的創舉,讓更多的人可以通過網絡免費在30個洞窟面前全景漫遊……
樊錦詩說,她要「完整、真實地保護她的歷史信息,把她的價值傳給子孫後代」。
她說,當初,她也沒那麼愛敦煌,後來,敦煌是她的生命,睡著醒了,都想著敦煌。
她保護敦煌的決心有多大,她對敦煌的感情有多深,她自己的生活就有多平凡。
最初,她住在破廟裡,那裡沒有電,用水難。晚上,屋裡老鼠竄動,屋外風沙悲鳴。白天,她帶上幾個饅頭,打著手電,一個一個洞窟地走,一寸一寸壁畫地看,不停地攀上爬下。
一晃,她陪伴了敦煌50多年,735個洞窟,無數的壁畫、泥塑,她如數家珍。
樊錦詩的丈夫彭金章,河北人,是她的大學同學。畢業後,他們倆,一個去了武漢大學,一個來了敦煌。
兩人說好了在武漢共度人生,但最終,在他們結婚後的第19年,已經是武大歷史系副主任的彭金章,放棄了武大的事業,奔赴茫茫大漠,加入了敦煌的考古發掘和文物保護的行列。
彭金章說,要麼你來武漢,要麼我來敦煌。
他們的兩個兒子,老大出生在敦煌,五歲前寄養在彭金章的河北老家,二兒子出生於武漢,出生後也被帶去了河北。
照顧和教育孩子的事情,全都落在彭金章的身上。多年來,這個男人一邊忙事業,一邊忙孩子,從來沒有怨言。
彭金章老先生去世三年後,81歲的樊錦詩說:我感覺他到今天還沒走,還在支持我,看著我。
有人說,考古那麼枯燥單調,風吹日曬的,怎麼堅持得下來?
有人說,農村娃好不容易考上了北大生,為什麼不報考一個更容易找到工作更好賺錢的專業?
我想,是不是可以這樣回答:
因為愛,可抵歲月漫長;
唯有愛,不畏人世無常。
樊錦詩,彭金章,鍾芳蓉,他們都有一顆「考古」的心,都有一份對「考古」的愛。
一個因為國家需要,而傾其一生去愛;一個因為愛人,願意愛她所愛;一個追尋著偶像的腳步,選擇了心中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