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像這個倫敦地標式建築,接待了上億遊客的地方,竟然比一些千禧一代還要年輕些許。
2020年,今年,Tate Modern 20歲了。
圖片來自網絡
Tate modern並不是生來就自帶藝術標籤。它的前身為河畔電力廠,由英國建築大師Giles Gilbert Scott爵士設計,1963年建成。於1994年,被選為Tate Modern所在地。
自Shadow Vue
圖片來自Daily Express
經過甄選,瑞士設計事務所Herzog & De Meuron打敗其他競爭對手,贏得了Tate Modern改造項目。為Herzog & Meuron確定贏面的是他們的設計理念 - 保留建築的原始特徵。
於是,就有了2000年的Tate Modern主體,2009年的儲油池(Tank)改造,2016年17萬塊磚堆砌而成的控制塔(Switch House)擴建。
圖片來自AAsArchitecture
Tate Modern正式開放是在2000年5月11日伊莉莎白二世女王生日的那一天。英國獨立報甚至評論道:「那天有女王為Tate Modern剪彩,現場的一切都那麼的英國,甚至雨水也如約而來。」
20年過去了,女王依然在位,倫敦的雨水也一如往常,而Tate Modern已經成為世界上參觀人數最多的現當代美術館之一,也是現當代藝術最為權威的策展機構之一。
圖片來自Les Echos
圖片 來自Artnews
圖片來自Tate.org
它的策展理念已被無數策展人效仿,但回溯20年前,Tate modern的展示形式和背後的觀念卻被藝評人稱作「激進」與「大膽」。
建館之初,它的策展人們想要打破美術館固有的基於時間順序或是基於移動布局,以一種激進的新形式來展示Tate Modern的現當代美術收藏。
這些藏品圍繞四個主要主題進行分類:「靜物/物質/環境」,「靜物/物體/現實」,「歷史」 / 記憶 / 社會」,「 天體 / 行動 / 身體」。
負責這種新外觀的三位策展人- Tate Modern總理事Lars Nittve,展覽與展示總監Iwona Blazwick和 資深策展人 Frances Morris在藝術新聞報的採訪2000年的專訪中闡述道(Buck,2000)。
「與巴黎蓬皮杜美術館(the Pompidou),紐約的MOMA,維也納的Essl收藏一起,Tate Modern採用這種命題式的展示方式,擺脫了時間順序與移動順序的限制。」
援引:
Buck,L.(2000),Curator interview:Tate Modern' thematic hang.[online]Artnewspaper,Available
at:https://www.theartnewspaper.com/archive/the-work-of-art-as-time-traveller
圖片來自Tate.org
圖片來自Art Agenda
如今這種布局不但在Tate Modern延續下來,在世界範圍內的許多現當代美術館都沿用了這種方式。在它20周歲的今天,觀眾還是能夠感受到這種打破時間局限的展示方法所帶來的衝擊。
「Pairing Up」匹配兩名不同時期甚至是不同風格作者的作品是Tate Modern另一項大膽的革新。通過這種方式,策展人們試圖探索兩個來自不同時間和地點的藝術家的聯繫。
為紀念20周年,Tate Modern重新配對20對館藏作品以展示館藏作品背後各種各樣有趣卻少為人知的故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法裔美國藝術家 Louise Bourgeois (1911 - 2010) 的巨型蜘蛛雕塑《媽媽》( Maman)。
它在今年5月回歸作為周年特展與Lee Mingwei(李明維)的表演《Our Labyrinth》匹配。
圖片來自BBC News
這座裡程碑式的銅製雕塑曾於2000年Tate Modern開館之初在Turbine廳首次與廣大觀眾見面。
圖Tate Maman 2000 來自The Guardian Photograph:
Martin Godwin/The Guardian
Louise Bourgeois的作品充滿人性,也有令人窒息的恐懼、憂鬱和扭曲。她所表現的這一切都是構成生命元素的人類情感。而對父親的憤怒與對母親的思念,成為Louise Bourgeois作品中重要的主題。她試圖通過創作來釋放自己過於強烈的情緒,以此修補情感上的創傷 。
Louise Bourgeois圖片來自Marie-Laure Bernardac著作
Louise Bourgeois, avril 2019, éd. Flammarion 封面
Louise Bourgeois in her studio in 1946.
圖片來自The National UAE
Louise Bourgeois in her studio in Italy contemplating GERMINAL, 1967.
圖片來自Avanza.se © The Easton Foundation
(Photo: Studio Fotografico I. Bessi Carrara)
圖片來自Amazon
當她放棄法國國籍加入美國公民的時候,她這麼寫到:「Everything I do is inspired by my early life。」作品《Maman》(媽媽)就是這樣一件表現她與母親早年關係的作品,並且成為了Bougeois表達女性和母子關係的象徵。
作品中,蜘蛛代表著以紡織為業的母親,也是藝術家本人最好的朋友。母親的聰慧與保護孩子的天性,就像這隻蜘蛛一般,向外伸展的八支長腿可以嚇退敵人(以蚊子為喻)也可以將孩子包裹在當中精心呵護。
《Maman》at the bank of Tate Modern side,2020
圖片來自Wordpress
《Maman》in Turbine Hall,2000 圖片來自Pinterest
Lee Mingwei(李明維)的表演藝術《Our Labyrinth》創作於2015年在臺北美術博物館。伴隨著表演者的舞蹈,掃帚划過成堆的米粒在地面上繪製出迷宮般的路徑。表演過程中,觀眾受表演者或藝術家邀請進行對話或共同創作,由此根據自身的經歷與回憶來創作自己的迷宮。
《Our Labyrinth》 Lee Mingwei
(MOVE, Centre Georges Pompidou - Paris juin 2017)
圖片來自於 Ericlaforgue. blogspot
在雕塑《Maman》之前,《Our Labyrinth》的表演以迷宮為主題,舞者為中心,默默地揮掃著穀物,在地面上畫出蜿蜒的線條,以此來回應Bougeois作品中關於回憶,家庭,脆弱的童年隱喻。
圖片來自Tate.org.uk
Tate Modern藏品中的其他三件表演作品也會在5月21日當天被激活,
反映了Tate Modern對表演藝術的持續承諾。
Nedko Solakov的《A Life(Balck & White)》「一生「黑白」」- 兩個工人以無休止的循環依次在黑色和白色的牆壁上繪畫;Allora和Calzadilla的《Balance of Power》—「力量平衡」涉及三名穿著軍服的瑜伽練習者執行一系列瑜伽「戰士姿勢」;而Tunga 的Xifópagas Capilares entre Nós的一對雙胞胎通過交織的頭髮相連一起。
同時,草間彌生在今年也應邀與Tate Modern攜手舉辦一場為期一年的特展- 無限鏡屋『Infinity Mirrorred Rooms」。
該展包括草間的兩件作品:
1,「Infinity Mirrored Rooms - Filled with the Brilliance of Life」《無限鏡屋- 注滿生命光輝》
圖片來自HypeBeast
2,「Infinity Mirrored Rooms - Chandelier of Grief 」《悲傷的枝形吊燈》
圖片來自HypeBeast
藝術家草間彌生,圖片來自Wag Magazine
透過鏡像與燈光效果,營造出光點無限延伸的大型裝置藝術作品『Infinity Mirrored Rooms』(無限鏡屋),其靈感源於「波點女王」草間彌生年幼時對波點的恐懼。
10歲的時候,草間開始為幻覺所苦,眼前經常浮現許多圓點試圖與她說話,令她十分恐懼。之後她就不停地繪畫圓點,寄望繪畫能夠將自己從恐懼中解放。
草間彌生畫作,圖片來自Thesageonline
一直到60年代,草間將圓點遍布展示空間,試圖讓自己消融其中以進一步克服對波點恐懼。
草間彌生, With All My Love For The Tulips, I Pray Forever (2011).
© Yayoi Kusama. 圖片來自Artnews
之後,草間慢慢開始使用鏡子來創作。她的第一件鏡屋作品《無限鏡屋:陽具原野》(Infinity Mirrored Room–Phalli’s Field)在1965年第一次展出。她將展覽空間的三面鋪上了玻璃鏡,地上堆滿白底紅點的陽具造型並身著紅色緊身衣與作品合照。
圖片來自Artnewspaper
當觀眾走進房間,屋內的影像透過鏡子反射成無限重複,即刻便與滿地的紅白波點雕塑一起融入到無限複製的空間之中,從而形成藝術家本人所說的「自我消融『的狀態。
圖片來自Artsy
再後來,草間將鏡屋裝置以燈光。光點經過鏡子的反射,營造出一種無限延伸的錯覺。星光在黑暗中閃耀,觀眾就這樣置身其中,仿佛融入了這一片宇宙星光。這就是現在觀眾所看到的「 Infinity Mirrored Rooms – Filled with the Brilliance of Life」《無限鏡屋- 注滿生命光輝》。
《無限鏡屋- 注滿生命光輝》Infinity Mirrored Room
– Filled with the Brilliance of Life
圖片來自Victoria Miro
《無限鏡屋- 注滿生命光輝》Infinity Mirrored Room
– Filled with the Brilliance of Life
圖片來自Flickr Lux&Jourik
《無限鏡屋- 注滿生命光輝》是草間最大的一個「無限鏡屋」裝置作品;2012年曾在Tate Modern的草間彌生回顧展中展出。
整個空間包括牆壁與天花板均被鏡面鋪滿,數百棵小型LED等從頂部垂下,隨時間變換不同的顏色。
草間為該作品一共製作了三個版本,此次展出的為第一版。
特展中另一個作品為「Infinity Mirrored Rooms - Chandelier of Grief 」《無限鏡屋-悲傷的枝形吊燈》。一個4米高的八角形展間中,一頂巴洛克式水晶吊燈自屋頂垂下。點點燈光是展間中 唯一的光線。
圖片來自 Swarovski Kristallwelten網站
吊燈會隨時間旋轉,令燈光閃爍搖曳,與鏡面相配合從而形成空間無限伸展的錯覺。這種錯覺或許令人眩暈,但也令人著迷。該作品略帶諷刺又有些模凌兩可的標題並未代表草間彌生個人敘事中的任何特定事件,但她希望以此來表達自己複雜的心理狀態(例如,哀悼)。
從形體上來講,該作品擴展了草間在早期繪畫中重複應用單一圖形的方式;並綜合其開創性的系列作品「無限鏡屋」的「軌跡 - 浸入」式的裝置模式,利用鏡面令人迷惑的特性來創造無限複製的效果。
圖片來自 Swarovski Kristallwelten網站
自千禧年以來,「無限鏡屋」系列的設置通常是黑暗的房間帶有許多小燈。草間使用這種方式暗示星系,並增強了將觀眾運送到地球大氣以外的物理世界的感覺;而《無限鏡屋-悲傷的枝形吊燈》這項作品將焦點抬高,引導觀眾目光向上轉移,強調裝置的參與性,這似乎又是一種進化。
不管怎樣,《悲傷的枝形吊燈》是草間彌生對藝術現象學持續探索的典範。在這種探索中自我和環境變得難以區分,形式的重複被用來主張宇宙的壓倒性與多樣性。
圖片來自 Swarovski Kristallwelten網站
該作品作者同樣製作了三個版本,本次展出的為第二版。吊燈所用水晶由施華洛世奇水晶提供。
最後,另一位藝術大家Andy Warhol的回顧展近期也正在Tate Modern展出。
這次回顧展也是近20年來Andy Warhol第一次在Tate Modern舉辦展覽。該展將會呈現所有Andy Warhol的知名攝影作品:Marilyn Monroe, Coca-Cola 和 Campbell’s soup cans 等等。其中有一些作品甚至從未在英國露過面。
圖片來自AD
圖片來自The Guardian
該展以私展形式向大眾分三天開放 - 19/08/2020 | 09/09/2020 | 20/10/2020。因為人數限制,入場券需要提前預定。
展覽連結:
https://www.tate.org.uk/whats-on/tate-modern/exhibition/andy-warhol/members-private-view-andy-warhol
雖然,Tate Modern的20周年展給無數藝術家和藝術愛好者帶來無數期待。但是面對今年的複雜形勢,Tate Modern也面臨著巨大挑戰。由於封城與遊客人數斷崖式下跌,作為自負贏虧的大型國際性美術館,它也在尋求線上的機會以改變藝術欣賞只存在於線下的這種局限
以及美術館的市場屬性向社會屬性的傾斜。
就像Francis Morris,Tate Modern總理事對金融時報所說:「As we move from survival to stability,we have an incredible opportunity to shift the way we work.」
當我們擺脫生存危機,日益穩定的經營狀態賦予了我們不可多得的機會改變未來的工作方式。
最後,祝Tate Modern好運,期待Tate Modern 30周年。
THE END
編輯/Sophie
文字/Longyin
排版/Da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