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貨幣交易所三足鼎立的局勢早已發生了傾斜。
2017年7月14日,幣安上線。8月8日,何一加入。9月行業遭遇重創,但她坦言,從未想過放棄幣安。而短短六個月後,幣安成為全球交易量最大的數字貨幣交易所。
她戲稱自己與幣安創始人趙長鵬是「像齒輪一樣配合的好搭檔」,也正是因著這份默契,讓他們得以攜手共濟,在加密貨幣快速下行,交易所廝殺愈演愈烈,質疑聲音此起彼伏,監管信號頻頻釋放的2018年,依然節奏穩健。
2019年春節過後,幣安幣強勢領漲,幣安鏈和DEX去中心化交易所正式上線,幣安慈善基金會啟動2019兒童午餐計劃基於區塊鏈技術的首筆捐贈。幣安忙得不亦樂乎。
面對漲勢兇猛的幣安幣,她篤定地認為幣安幣與市面上那些只有概念而缺乏應用場景的虛擬幣不同;
面對做慈善卻屢遭質疑,她一再表示幣安正在慈善的路上摸索,但要「讓大眾看到區塊鏈的價值和意義,也讓接受捐贈的人能夠直接得到幫助」;
低迷形勢裡幣安始終不做賺錢的合約生意,卻在為一些看上去不怎麼賺錢的業務在路上奔波。對此,她滿懷使命感地回應,「合約確實是個更賺錢的業務,但不是行業目前最需要的,幣安力推的去中心化交易平臺DEX和幣安公鏈,雖然不怎麼賺錢但是對行業的一種促進。」
而當談及對手的調侃時,她言辭之間更多地流露出一種驕傲與自信。
如同她喜歡的嵇康和劉伶,何一活得肆意,也註定與偏見為伍。「但那又怎麼樣呢?」
近日,幣安「首席客服」何一接受了鳳凰網區塊鏈的採訪。在她眼裡,幣安積澱已久,受人追捧也遭人質疑,一朝化龍,在爭議中崛起。
就在採訪當天,幣安的市場份額已增至50%。
以下為本次採訪的文字實錄,經鳳凰網區塊鏈編輯整理:
| 「回歸數字貨幣行業創業,是宿命」
鳳凰網區塊鏈:你有沒有偶像?
何一:20歲前喜歡嵇康,20歲之後喜歡劉伶,20歲之前對於形式主義的東西很在意,也會在意別人的眼光,20歲之後反而追求浪漫天真。
現實生活中我沒有特定的偶像,行業內對我影響最大的人是CZ,他對區塊鏈行業的熱情、對未來的前瞻性以及做事一往無前的決心對我來說影響蠻大的,從個人技能來講,他擅長的的我不會,我們就形成了像齒輪一樣配合的好搭檔。也是這樣的組合讓我們同舟共濟把幣安做到今天。
鳳凰網區塊鏈:在你的職業成長過程中,哪一段經歷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
何一:每一段經歷都很重要,無論是做老師、做主持人、還是創業,每一次都傾盡全力,覺得幾乎像是死過一次再活過來,然後獲得一次晉級;我很感激給我這些機會的人,每一段經歷都對我幫助很大,目前來講最重要的肯定是幣安這一段經歷,從17年8月回到區塊鏈行業,9月遭遇行業的危機,市場哀嚎遍野,很多人紛紛「退出」的時候,我們決定在海外繼續業務,雖然有很多的文化障礙、語言障礙包括漂泊的孤獨感,但沒想過放棄幣安,人會在毫無退路的情況下,爆發出巨大的潛能。
鳳凰網區塊鏈:很好奇,你是如何在繁忙的工作中進行時間管理的?
何一:對我來講,時間可能是最寶貴的財富,很多年以前看過一個電影叫《in time》,故事建立在「一個人唯一的財富就是時間」基礎上,對我觸動很大;管理時間並不難,時間管理的核心是做減法和做加法。
「減法」是把自己的生活中不重要的事情都去掉,比如特別殺時間的社交,大部分是無意義的,看上去繁花似錦,其實都是點頭之交,看上去你和誰都熟,其實誰和你都不熟。另外我是一個特別直接又內向的人,我不太喜歡特別迂迴的周旋,其實面對很多社交場合會覺得尷尬,所以慢慢的變成「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見自己想見的人。」另外一部分的減法是去掉那些生活裡自己認為並不重要的事情;比如很多人喜歡花時間整理房子、或者插花煮飯,對我來說這些是產出低又特別耗時間的事,我知道標準在哪裡就可以了,就像「我可以吃雞蛋,但不需要養一隻母雞」。
「加法」其實更主觀,因為每個人的路不一樣,重視的東西更不一樣,時間是一個非常有彈性的事,用力擠壓總會找到空間,不管健身還是學習,沒有在你的日程裡,或者「我太忙」只是因為這件事不夠重要。比如我在剛做幣安的時候,經常在社群和用戶聊天收集反饋到半夜三四點,有人會覺得這些客服做就可以了,但對我來講,只是因為用戶非常重要。
每個人的生命裡,都有自己優先級的排列,最終這些排列決定每一個人成為什麼樣的人,我的時間有限,所以見自己想見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說自己想說的話。
鳳凰網區塊鏈:如果沒有從事數字貨幣這一行,你覺得自己最有可能會做什麼職業?
何一:我做過不同的行業,比如心理諮詢、大學老師、主持人,其實可以選擇的職業機會還是挺多的,但最終在14年進入區塊鏈行業,那也並不是區塊鏈的「好時候」,經歷了14年、15年的低迷期,16年移動視頻的崛起,最終又回到數字貨幣行業創業,多少有點宿命的感覺,無論怎麼折騰,我覺得自己還是會在這個領域創業。
|「活得越肆意,就越與偏見為伍,但那又怎麼樣呢?」
鳳凰網區塊鏈:在這個圈子這麼久,有什麼是你曾經堅定相信,但現在深感懷疑的?
何一:在對行業和未來的思考上沒有變化,這點是我們堅信不疑的,但我一直活得愛憎分明、簡單直接,所以有的時候會傷害到別人,但更多的會傷害到自己,仍舊沒有學會圓滑;但我現在開始慢慢理解和接受人性的複雜,人和人的不一樣,不是你自己一腔熱血,別人也得一腔熱血,有的人只是為了賺錢,也有的人只是想要更多的權利,每個人立場不同、要的東西不同做出的選擇也不一樣,我不能要求別人和我一樣。
鳳凰網區塊鏈:在數字貨幣這個行業,你最不能接受的的偏見是什麼?
何一:其實這個世界本來就充滿偏見和狹隘,無論是對女性的偏見,技術對文化的偏見,還是大眾對區塊鏈行業的偏見,都是常態。你活得越是肆意,就越與偏見為伍,我想我可能無法擺脫偏見,但那又怎麼樣呢?
鳳凰網區塊鏈:在這個行業裡,有沒有過非常打動你的一個故事?
何一:這個行業其實有很多往事,14年的時候有個礦工得了白血病,行業裡為他發起了募捐,最終募集齊了他的手續費,那時候圈子很小,作為參與者感受到了行業的「守望相助」,但沒過多久收到消息,他拿大家為他募集的資金炒期貨爆倉,不久後去世了。
15年的時候,墨跡天氣的高管趙東離職毫無保留加入幣圈卻負債纍纍,經歷著人生的至暗時刻,他說他那時候想到自殺,但最終還是撐過來了,現在聲名顯赫,投資也做得風生水起。人需要經歷無數個至暗時刻,你需要和人性做鬥爭和自己做鬥爭,事後看來都只是序章。
|「把上幣費捐到哪裡是幣安的自由」
鳳凰網區塊鏈:此前幣安有宣布將所有上幣費全部捐贈慈善,是捐給自家的慈善基金會嗎?被外界看做左手倒右手的這種質疑你怎麼看?
何一:幣安慈善的使命是讓慈善透明化,所以所有接受捐贈的記錄以及幣安慈善的對外捐贈記錄,每一筆都是記錄在區塊鏈上,我們也歡迎公眾的監督與參與,幣安慈善所有的成本和開支全部由幣安承擔,我們希望利用區塊鏈技術實現慈善的透明化,讓大眾看到區塊鏈的價值和意義,也讓接受捐贈的人能夠直接得到幫助。
我完全理解幣安的這種決策讓有的人很難受,幣安做慈善基金、做慈善捐贈,不是義務。把上幣費捐到哪裡是幣安的自由。
鳳凰網區塊鏈:我們看到,幣安慈善基金會的項目都在像肯亞,烏幹達,馬爾他這樣的非洲國家或地區展開,為什麼會特別選在非洲,有什麼考慮嗎?跟當地對數字貨幣的態度有關係嗎?
何一:首先非洲部分國家和地區目前仍舊是世界上沒有解決生存問題的少數地區,如果我們多在全世界走一走,會看到這個世界和我們想像中的世界有很大的差異。非洲一些地區真的是非常貧困,我們的「非洲免費午餐」項目支持的是那些吃不起飯,上不起學,進而無法得到教育,也無法改變貧苦的現狀的小孩,我們希望能打破這種惡性循環。
幣安慈善目前推出了1個BNB支付兒童一個月午餐的活動,這確實與當地政府以及監管機構對區塊鏈技術持有開放的態度有關,幣安目前也參與了一些疾病類和災難的募捐活動,但未來希望能幫助到更多的人,我們還在慈善的路上摸索,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我們。
|「從我個人來看,目前BNB的價值仍然是被低估的。」
鳳凰網區塊鏈:幣安禁止面向中國地區ICO,但有媒體稱現在有不少國人通過購買境外身份的方式參與進來,你知道這件事嗎?對這種行為你怎麼看?
何一:首先幣安尊重各個國家的政策及法律法規,並且會遵守對應的政策。
我們不建議大眾以購買身份認證的方式來參與。首先購買KYC這種行為和幣安本身的KYC制度是衝突的,幣安的KYC風控非常嚴格,目前購買KYC的用戶帳戶大量被幣安風控系統凍結;其次用別人的護照開帳戶,就像拿著別人的身份證去銀行開戶,隨時都會面臨被別人轉走幣的風險;最後讓海外朋友幫忙代搶額度的帳號,也會發生幣被他人轉走的情況,所以希望大家能夠冷靜看待所有機會背後的風險,不要被賣KYC的不法分子欺詐。
鳳凰網區塊鏈:對於近期大漲的幣安幣,你怎麼看?這背後是什麼在支撐著幣價?
何一:BNB本身是幣安整個生態體系的GAS,無論我們的公鏈、DEX、交易、投資都有大量的使用場景,目前幣安也是全球在這個領域用戶規模最大的公司,這是供需關係決定的。
其次,BNB本身是通縮模型,即每年20%的利潤將用於銷毀BNB,這意味著持有的幣會越來越稀缺,而目前BNB在全球範圍內支持50多種應用場景,可以支付機票、酒店、酒吧、咖啡廳、餐廳,包括線上遊戲及娛樂場景、HTC區塊鏈手機的購買,我們在不斷擴大BNB的應用場景,增加BNB的使用價值。這和市場上一些只有概念的虛擬幣並不相同。
最後,我們看到很多項目方,在一個代幣獲得一定成就,就開始源源不斷地發「系列幣」,而你可以看到幣安的整個業態中並沒有每開發一個新業務就發一個代幣,相反我們在收購Trust wallet這樣的頂級產品後反而中止了發幣。
從這個層面講,BNB的價值是不能用現在的價值來預估的,從我個人來看,目前BNB的價值仍然是被低估的。
鳳凰網區塊鏈:我們都知道熊市裡最賺錢是合約業務,為什麼幣安沒有推出這項業務?
何一:合約是一個高風險型的投資品類,雖然很賺錢,但並不適用於大部分的投資者,加上整個行業還比較早期,從數字資產的產品成熟度到投資者兩邊的風控意識都比較薄弱,因此我們會更為慎重的面對合約業務。合約確實是一個更賺錢的業務,但不是行業目前最需要的業務,所以我們目前推出了去中心化交易平臺DEX和幣安的公鏈,雖然不怎麼賺錢但對行業是一種促進。
|「幣安像是龍,我相信很多公司都希望自己是『幽靈』」
鳳凰網區塊鏈:作為幣安的合伙人,你和趙長鵬之間有沒有在工作上產生過分歧?最大的一次爭吵是因為什麼?
何一:大的方向上沒有什麼分歧,大部分時候都是商量著來,畢竟我們兩個人在公司立場上完全是一致的;爭吵肯定還是有的,舌頭和牙齒也會咬到,何況我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公司在一年的時間內一躍成為全球最大的交易平臺,在整體的管理經驗上,我們都在成長,而我又特別地簡單粗暴,缺乏管理的「藝術」,同時我也不認為公司的管理需要特別照顧別人的感受,一流的人才不需要照顧他的自尊心,作為CEO他會有更多的平衡。
鳳凰網區塊鏈:對於一些友商評價幣安是一家如幽靈一般存在的公司,你是怎麼看的?
何一:作為一個國際化分布式辦公的公司,我們在全球擁有最多的合法執照和政府協作,公司的好壞評價標準不是辦公室是不是豪華,辦公樓是否氣派,而是是否能在行業發展的夾縫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生長的土壤。如果因為這個公司穩坐國際頭把交椅,又基於對中國政策的尊重,沒有在中國開辦公室、友商把酒言歡,就被稱為「幽靈」,我相信很多公司都希望自己是「幽靈」。
鳳凰網區塊鏈:在你心裡,如果把幣安比作一種動物,會是什麼呢?
何一:幣安會覺得像是龍,龍在中國被認為是吉祥的象徵,而在西方被認為是邪惡的象徵,每個人受文化和背景影響,得出的判斷也各不相同,幣安也是這樣,很長時間的積累一朝化龍,被追捧也被懷疑,但這都是必經之路。
|「我和徐明星、李林都是微信好友,孫宇晨已遠遠超出幣圈的一些『老人』」
鳳凰網區塊鏈:你和徐明星還有聯繫嗎?你如何評價他和趙長鵬?
何一:我和徐明星、李林都是微信好友,並沒有互相拉黑,他們在中國的區塊鏈和比特幣發展歷程中做了很多的努力,他們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同時我也很感謝徐明星給我機會加入這個行業,畢竟那時候我並沒有創業經驗,也沒有市場經驗,但在共事的過程中,他給了我很多支持和信任,因為他的放手放權,我才能把很多事做出來。
趙長鵬有他的理想主義和追求,他並不是一個喜歡豪車名宅的人,哪怕上了福布斯美國的封面,也仍舊穿著短褲拖鞋加班,他更希望自己能窮其一生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我們在理想主義這部分有很多相似之處,這也是我們會成為合伙人的原因;在14年的熊市,他因為相信區塊鏈和比特幣,可以把房子賣掉買幣,這種殺伐果決是一般人不具備的,每個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
鳳凰網區塊鏈:你如何評價孫宇晨?
何一:很多人對孫宇晨有誤讀,無論是中國還是西方的區塊鏈圈子,大家更多看到的是一個絕頂聰明、擅長營銷的年輕人,但我過去看到的孫宇晨是一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不破樓蘭終不還的一個人,如果一個人目標感足夠強,信念感足夠強,他總歸能找到那條通往自己目的地的路;最近一年來我覺得孫宇晨在對行業和商業的思考上已經遠遠超出了幣圈的一些「老人」,整個人也更從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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