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愛上籃球的24歲陽光男孩,能淘上一雙耐穿舒適又實惠的籃球鞋曾是我青春時的念想。那時的自己不捨得也不太敢花太多的錢買雙刻著湖人24號的專櫃正品,每當路過品牌鞋專營店我必須停留垂涎一番。同學告訴我水太深,真真假假,這專營店賣得估計也是莆田鞋,這是我第一次聽說到過這個名字。
如今大學畢業1年,隨著獨立賺錢的開始,工資的小漲,品牌鞋也走上了一條價格翻倍的經營模式,原本以為終於能賣得起的自己再次被標價打倒了。於是走上了一條消費者都想一直走著的路,尋找一條適合自己的消費模式。
抱著能買到一雙低廉耐穿又舒適的籃球鞋,在一個風和溫暖的春晚,我坐上了通往莆田的大巴。一是工作一年,前往大學基友那邊散散心,而是以一個消費者的身份走訪走訪這鞋界神話般的地方!
經歷了6個多小時的車程,終於來到了莆田這座小城,基友接到我之後除了球友式的擁抱外未再進行過多不敢基情釋放。吃過遲到的午飯,基友帶上了我走進了莆田那個撐起整個GDP的神秘地區——安能小區。未出發前,我就給自己這次莆田之旅樹立了購鞋三原則:看好、試穿、再壓價!
但一切似乎都不是我想得那樣,安能小區原本我覺得會是一個一刻也不缺熱鬧的地方在白天卻安靜的出奇,十幾棟樓房組成的80多萬平小區鮮見人跡。基友告訴我,咱們晚上10點後出來,這裡的熱鬧會嚇著你!這且後話,一直以來有一種廣為盛傳的民間說法:國內時尚10雙加鞋,9雙出自莆田,全球每3雙耐克鞋有1雙出自莆田。
一種在當地流傳甚廣卻無法求證的說法是,國內市場上10雙假鞋裡,有9雙從這裡發貨;全球每3雙耐克鞋中,便有一雙是來自莆田。而且聽基友說其實不少線下的加盟品牌鞋實體店或專營店都是從這裡拿貨,一般他們都是拿著品牌授權,正仿摻和著賣!當然這個說法無從考察且不用深究,唯一能證明的就是普通的仿鞋那是出奇的有名,這也引起不少網友調侃:莆田的加鞋、丹陽的眼鏡、南通的床品4件套、華強北的手機合成中國精仿F4.
《第一個走訪之夜:你連自己走過哪家店你都分不清?》
除了不工作時間,其餘時間都是特別快的,這不沒走兩圈,和基友吃過晚飯後喝了些小酒就已經到深夜10點左右了!基友騎著電驢載著我,在吹過一陣陣暖風后再次來到了安能小區。與白天那種安靜相比,異常的熱鬧讓我突然變得十分不適應。各種交易嘈雜聲起伏不斷也讓我徹底的懵掉了!
整條安能電商城已經被堵得水洩不通,各色摩託車來回穿行。這兩輪的交通工具沒有一輛車前車後不載著鞋子的,基友告訴我這在莆田叫「阿帽」,夾帶著當地方言的味道,在我理解似乎是諧音「阿貓」的意思。這些行走深夜的拿貨人如同夜貓子一般每夜重複這些工作。而安能小區似乎是莆田鞋的中轉站,你永遠不知道這些真正的製鞋廠地再哪裡,阿帽們從四面八方湧進來,帶著這些精仿鞋從這裡流向世界各地。
基友臨時有事,把我帶到這裡之後,他不負責任的把我留在了這裡便離去了!在這裡的第一晚,我顯得異常的獨特,沒有摩託車,沒帶黑色麻袋,沒抱著一摞的鞋子,明顯到人家一看你能分辨你是小白一枚。明顯到當我一頭扎進其中一家小門店時,裡面的三位老闆連頭都不曾抬一下。若需要用一句話形容這個店的情況就是店小鞋少服務還不好,轉悠幾分鐘之後,我只能拿起一雙鞋故意掰了掰鞋底,按了按鞋幫,掐了掐鞋舌,聞了聞鞋味折騰了分鐘之後依然沒有人理會我!
這應該是作為上帝第一次這麼尷尬的時候,太過寂靜,我終於忍不住拿起了雙鞋問道「這多少錢?」這句話似乎打破了這十幾平的尷尬,終於換來店主一臉不屑的回答:「不賣」!聽到如此回答我也只能灰溜溜得走出了這家店,出門後與剛從摩託車下來的阿帽撞了個正著,停留門口半刻,我才明白他的待遇卻與我截然不同。
只見阿帽走進鞋店後,店主主動問阿帽要什麼鞋,阿帽一句話沒說只是給了他一張紙條。店主看過紙條後,起身到後門抱出4個NB鞋盒子。阿帽也為曾打開看過,抱起轉身離去!而後我陸陸續續又看了幾家NB鞋店再返回來找的時候已經記不清第一家店鋪的位置了!而老闆們卻對我的態度都是不理不睬!在安福的第一夜,你連自己走過哪家店你都分不清,更別說找幾家不一樣的鞋店對比了!
《第二個走訪之夜:假扮身份獲得不同待遇》
第一天就被碰壁,被基友點醒一番,基友叫我穿套小休閒裝,給自己安了個做整個耐克專營店的小店主。有了第一次的經歷加之跟基友學了些套路,我才知道莆田鞋也是有導購的。這些導購大姐活躍在安能電商城的外沿,並不是來一個就湊過去,而是也要看你的形象,大肚偏偏的休閒裝大叔領個小挎包那是他們最喜歡的主!像我們這種剛脫離青春期的外表如果不主動去搭訕,那也不會得到這些大姐們的青睞!
換了個身份似乎自己也有了底氣,來到這些大姐身旁,我小聲問道:「我是XX地一家有授權耐克的線下專營店,來這裡呢,就是想買一批能在正規耐克店裡賣出去的假耐克鞋,錢貴些都沒關係,只要能讓來我店裡的人看不出或者體驗不出是假貨即可「。
這個身份確實引起了不少的關注,重新回到了上帝般的待遇,為了爭奪我這個在他們眼裡的大客戶,一番激烈的方言爭吵謾罵後,我選擇了一位我認為比較實誠的大姐,這位大姐告訴我:「他有很多廠家貨源,質量都特別好,絕對可以充當正品」,不知道是謹慎操作還是工作量大的問題,大姐總共有8部手機,帶著我的時候時不時就掏出不同手機給別人電話告訴對方自己帶了人過來,當經過昨天走過的那些底層鞋鋪時,大家不屑的說道:「這些點你都轉過了嗎?」我擺手道「沒有,你不會要我買這些吧!」大姐回道「老弟,這些都是二手貨源了,價格高質量不一定好啊!你肯定第一次來莆田吧?」
10幾分鐘之後,她帶我到了一處離安能小區稍遠的偏遠民房,刷開門禁後!帶我在裡面轉了4層樓4家店,當我看到裡面的鞋坊時,裡面的鞋子質量確實不錯,而要價也是相對比較低,相比昨晚從安能小區看到那些鞋來說,價格優勢至少便宜了50元!為了儘量表現得更專業,我對大姐說道:「這些要價90~150的鞋子都太假,這根本沒辦法在我的正品店賣啊!」
經歷10幾家店之後,大姐也似乎對我的不滿意有點失望透頂,在接近凌晨24點之時,大姐說:「老弟,我盡我最大的努力,您這要求確實高了,最後一家店您再看看,我叫那邊的人來接我們」,面對大姐的真誠我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幾分鐘後一輛摩託車把我接到另一處居民小區。
到了地方,我叫老闆把這裡質量最好的耐克鞋拿出來,老闆微笑指著堆滿整個屋子的鞋子說道「我這些都是專門給專營店的人看的,保證分不清真假」過後他隨便拿了一雙鞋子給我叫我自己感覺,這是一雙在耐克旗艦店售價2000多左右的籃球鞋,接著老闆自賣自誇到全莆田只有他一家能拿到這樣的貨。
說實在話老闆給的這雙鞋至少是我在安福這兩天見過最真的一雙耐克鞋了,至少批發價240一雙不二價是這兩天見過最貴的了!面對老闆的誇誇其談,我異常冷靜,這也得益於今晚這身裝飾給了自己裝逼的信心,為此為像之前一樣倒騰起了這雙鞋子,邊倒騰邊說道,這沒辦法擺店裡,一看就是假的,你要鞋子這麼硬,膠水味道還很重,商標都鞋的,穿幾天鞋墊就變形了,這沒法賣我也不敢賣啊!
聽到這一番話,似乎老闆有些不高興,幸好通行的大姐出來打圓場說道:「人家做正品的老闆,懂得就是多啊!」幾番交談幾杯茶後,我最終還是以拿雙試一試的理由沒講價的拿走了這雙鞋。
《第三個走訪之夜:一切都是套路,真真假假分不清,總歸質量還是不錯的》
在安福第三個深夜,但我幫昨天從大姐介紹的那家居民鞋廠買來的耐克鞋扔到安能底層鞋店是,要求他們給我來一批比這質量更好的鞋時,所有人都懵逼了!這個夜晚註定得意和失望交織,再經過十幾家店之後,一位老闆結果鞋子之後眼睛了一番發誓說道:「你去找座位賣你這鞋的人,讓他在給你拿雙一樣的,他能拿出,我把鞋子吃了!」
經過一番深談,這個老闆告訴我這是一雙樣板鞋,所謂樣板鞋就是正品。老闆言之鑿鑿:「莆田做些也是要有樣品做參考的,樣品只能買真鞋照著做,這個鞋底彈性又軟又硬,莆田鞋不會花這麼大的成本去進口質量如此好的泡沫,你看著走線多密......再看這商標,夜裡頭..........」
出門之後,偶遇了一對小夫妻,打著一起做微商的口號我們湊在了一起喝了一杯可樂。自以為作為前輩的我是有資格帶著這對小夫妻轉轉,而在一個不經意的鞋店裡,我發現自己又中了這個行業的套路,四字詩:微商有風險、信息很重要、特賣不存在、仿間要好貨!那雙被老闆鑑定為樣品鞋的正品耐克鞋在這家鞋店裡存了幾十雙,整整齊齊的在地板上只待發貨。老闆絲毫不在意我拿出自己的鞋進行比較。「你拿的多少錢?量大的話我可以更便宜。」老闆頭也不抬地說。
這次莆田之旅,我已經分不清是真貨還是假貨,而在摸了上百雙這樣的耐克鞋後,在第四天上午我到莆田最繁華的購物中心萬達廣場裡的真品耐克店時,這些真貨,甚至越看越像假貨了!真真假假已經分不清了,而當我結束這次旅行之後,基友問我感受如何?我說不知道,他回復我莆田這裡流傳著這麼一句話供你好好品味:「我們仿阿迪耐克的,我們是仿品;阿迪耐克仿我們的,阿迪耐克就是仿品了,關鍵看你怎麼比了。這個產業如此的宏偉,以至於進軍正品市場,正品專營店,以至於你連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花了雙正品的前買了雙上等的高仿!而作為消費者,或許只是存在裝逼的價值,當實用、質量好、耐穿、價格低匯集在一起的時候,理性消費也變得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