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來到澳洲一個半月。
第一站,是墨爾本,在青年旅舍住了三天,住宿費很貴,也沒到處逛逛,和小夥伴們一找到了農場的工作,就坐了快8小時的車到了臭名昭著的Mildura小鎮。說Mildura臭名昭著,是因為早就在各種微信群組裡聽到背包客說這裡黑工太多,農場太坑,像拖欠工資、計件標準嚴苛賺不到錢這種事也是常有發生。不過還是來了,因為車車在群組裡認識了一個叫Ryan的重慶男生,他不但熱心幫忙而且責任心超強,自己在Mildura被無數個農場工廠坑過之後,終於修成正果,找到了一個沙拉菜場割菜的活兒,雖然時薪不算高,但已經是黑工中的良心企業,我們想著來打工度假一次農場怎麼著也得體驗一下,賺錢要緊,就走著吧。
小鎮生活
Mildura車站我只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到達的時候,第二次是送車車、阿凌他們去布裡斯班的時候。國內的車站,大都是四周遍布著旅館、小飯館、超市、KFC和McDonalds的大樓,Mildura的這一個,是空曠土地上孤單的紅房子,更像是一個汽車旅館。等房東來接我們的空檔,我跑到車站對面的草坪上面踩草,不用擔心旁邊會有個牌子豎在那裡寫著「小草也有生命請勿踐踏草坪」之類的(講真,我是踩在上面又不是碾壓它們怎麼就危及生命了),草坪鬆軟的超乎想像,我用力的踏步,陽光下師傅送的鞋子在綠色的小草中閃閃發光。
我們住的第一個房子在小鎮city附近,房子的年紀看起來已經很老了,灰濛濛的外表,duang,duang響著的地板,髒亂的環境。房東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她制定了嚴苛的押金和退房條件,因為我們說想先住一周看看,所以要趕我們第二天走掉。我們跟她爭取到了兩天時間用來找房,但是第二天就遇到了現在的房東CC,她人很好又很直爽,載我們看了房,但是因為房間隔天才會空出來,就帶我們出去找汽車旅館,我們覺得價格太高,她又把自己的房間免費讓給我們住。在之後的日子裡,我們經常出門蹭她的車來坐,入住的前一天我就因為過敏全身起了紅疙瘩,癢的難受,她和她的朋友Tina知道了以後,給了我藥膏,還帶我去藥店買了藥,吃了幾天才好。可能因為是第一次在這麼遠的地方生病還得到了陌生人的關心,我一直深深的記得這件事,這份好感也這樣保存下來,滋養著慢慢變成了友情。
同住的小夥伴是我們在微信群組裡認識的,說來也算是網友,能一起經歷打工度假最初的日子真的是前世無數次扭斷了脖子的回眸修來的緣分。不過她們三人都來自廣東,而我是個地道的東北人,其實生活習慣和文化差異還真的不小,剛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家裡家外都是國外,出去是英文,回家是粵語,聽到的普通話還可能是中英文夾雜的倒裝句,煮的米是又長又硬的,做的菜是極其清淡的,提起德雲社她們是一臉茫然的。我說我把我的第一次合租經歷獻給了她們,慢慢適應的過程中,我發覺自己有一些離不開這樣安靜又放鬆的生活,又犯了依賴朋友的病,經常忘記自己要獨立的這麼一回事了。現在車車已經和同住的香港朋友阿凌、Jimmy移動到布村,Sherry和Joyce月底會去,而我大概還是要回到沒有了安東尼的墨爾本好好生活一段時間,然後才去和大家相聚。
我們從農場轉移到蒜廠工作以後,社交生活突然變得豐富起來,遇到了很多很多臺灣人和少數的香港人,工作無聊的時候遇到喜歡聊天的同伴就會講個不停,周末他們有很多方法打發無聊的小鎮時光,河邊野餐、打保齡球、桌遊、麻將……覺得他們都很會做菜,個個是大廚。很多臺灣人很能吃苦也很踏實,他們許多人在這個小鎮一呆就是一年半載,一籤在這二籤還在這,找到一份好工作就會堅持做下去,存夠了錢才會出去度假,我們多多少少受到這種觀念的影響,才會安下心來做了拼命三郎,不再怕辛苦就請假,努力工作,努力兼職,盡力多多賺錢。
打怪升級,女漢子養成記
說起工作,短短一個半月的時間我已經在五個不同的地方工作過,試過農場、蒜廠、葡萄乾工廠、中餐廳和馬來餐廳。沙拉菜農場是幾份工作中最辛苦、最髒的一個,但是這份工作讓我對生活的要求變得非常簡單又容易滿足。睡個懶覺,真開心。下班後洗個熱水澡,真開心。和朋友坐著聊聊天,真開心。我們雖住在Mildura,工作地點卻在另外一個叫做Robinvale的小鎮,開車要一個半小時,所以早上四點就要起床。車子裡都是沙土,發動起來空氣中看得見塵土飄揚,呼吸都是沙土的味道。我們的農民同事大多是越南人,他們長期生活在這裡,但是很多人不會說半點英語,實在是需要和我們溝通的時候,一般是這樣的——
越南大姐:「YOU!」(高分貝五顆星)
(我看向她,心想什麼鬼)
越南大姐:「THERE!」(指向菜地遠處,示意我到那個位置拔草或者割菜)
於是我就像小狗一樣聽話的挪過去。
後來我覺得自己做farmer也要有farmer的尊嚴,不能就這麼讓別人簡單粗暴的支使來支使去,於是有一天大家在菜地裡割菜——
越南大姐:』YOU!』(高分貝五顆星)
(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繼續認真割菜)
越南大姐:』YOU!!』
(我對這顆菜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有人在跟我說話嗎,我聽不到)
世事難預料,縱使我用這種方式對抗著她的無禮,她卻仍然面不改色的做自己——
(她從地上抓起一堆硬土丟向了我!)
(我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我面向她,用英語大聲對她說,我是有名字的,我叫Emma,我不叫『YOU』.
她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我知道她是聽不懂的也是不在乎的。
『How can you be so rude?!』
我只好丟下這句話然後走開。
其實這都不算啥。
有一天下班大家在車上正在開心的聊天,突然我看見坐在前面的越南大姐手機屏幕上的小人兒看著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哎?那不是宋仲基嗎!
是的沒錯,她也在看太陽的後裔呢……
真想知道宋仲基的女友團此刻的心理陰影面積呢……
現在回想這些事覺得還挺好笑的。我們在泥土裡打滾,在太陽下工作,午飯時間15分鐘要在塵土裡吃自己帶的冷的硬的午餐,又蹲又跪一天下來腿都不像是自己的腿,後來手也磨破,膝蓋也跪出淤青(還自製了跪的容易,用什麼做的我不告訴你們),每天髒兮兮的回家排隊洗澡還要準備晚飯和第二天的午飯,早飯吃三明治吃到想吐……我從開始工作的那天就在幻想著辭職換一份工作,是農場給了我勇氣走到大街上挨個餐廳投簡歷找工作,最後竟然也得到一個中餐館的試工機會。回想那段時光,現在覺得是很寶貴的經歷,可能是因為太辛苦,所以很容易滿足,也沒有精力去想生活很煩之類的瑣事吧。
大概三個星期過去,我們從Ryan那裡知道有一種夢幻工作叫做蒜廠剪蒜工,這份工作具備以下幾個特點:極度無聊、十分輕鬆、合法白工。蒜廠的工作雖說是全年的,但是分淡季和旺季,四月末蒜廠逐漸進入淡季面臨裁員,工廠內人心惶惶,很多背包客覺得不穩定於是辭工走掉了,我們就是在這個時候得到了進去工作的機會,雖說前前後後只做了6天,但是剪到過一根手指、帶回家過兩顆蒜頭、認識了很多臺灣朋友,也蠻值得的。
澳洲人的思維方式一板一眼,我是深深的領教了的。工廠工作出於安全考慮,是不允許佩戴珠寶首飾的。在蒜廠準備入職的時候,我們的朋友只是把手鐲戴著到辦公室問工作人員可不可以戴,就被永久取消了入職資格,任憑怎麼解釋都不給機會了。後來我到了葡萄乾工廠,有一天有些感冒,被leader發現,就被趕回家,想必是怕我汙染了葡萄乾,我說我的病其實不嚴重啊不嚴重,但是對方就是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你有病,你就是要回家。
所以說到在葡萄乾工廠做包裝,雖說這是我目前為止做過的時薪最高的工作,但是我卻無端的厭倦起來,和朋友討論後大概想清楚,實在是管理太嚴格,每時每刻被監視,覺得不自由的緣故。葡萄乾工廠大多是當地人,有很多阿姨、大叔甚至奶奶,年輕人很少,華人除了我們之外只有另外兩個臺灣女生,雖說是時薪工作,但是為了達到leader設定的目標,我們是半點不敢懈怠的。
大概是農場到蒜廠過渡的那段時間,我們得到了去餐廳的試工的機會。那一個星期我過得非常充實,蒜廠工作結束去餐廳做服務員,周六去農場做一天的兼職,一周下來賺了750澳幣,人也累的只想一動不動了。餐廳的工作薪水很低,但是我並不是為了賺錢,實在是不知道哪裡來的興趣,想在那裡學東西才會動力十足的下了班再去打工的,在國內我從來沒機會做這樣的工作,所以雖然累一些,但是覺得很有趣。我的熱情從未減退,因為母親節不能去那個中餐館工作,我錯失了這份工作,後來還是堅持找下去,再試工,不斷積累經驗,像玩網遊一樣打怪升級,期待有一天可以進到麵包店、咖啡館、西餐廳,做一個專業的服務員、烘焙師……
寫到這裡,大概可以為我一個半月的打工度假生活做一個總結了。這段時間,雖說少了大城市的繁華熱鬧,不過也體驗了小鎮寧靜的生活,得到了嘗試不同工作的勇氣,有了在異鄉生存下去的自信,可以說是很好的開端。認識了很多朋友,但是也會有點擔心,這樣速成的友誼,保質期會不會太短——你和我,匆匆見面,一同玩耍,匆匆告別,也許不再相見。這種體會應該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強烈,但是我能做的也只是盡全力的坦誠、友善相待,其他的一切交給緣分。
最近一直在打工,想說打工其實是比遊玩更珍貴的體驗,因為消費的機會還會再有,但是打工的自由以後未必再有了。因為是打工度假,所以才不必計較太多關於未來的事情,多了一點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灑脫。一年時間其實過的很快,我對自己的人生有很多困惑但是又怠於思考,所以只好用這種身體力行的方式催促自己成長,希望可以用力的活,不荒廢時光,最終找到那棵,開滿鮮花的樹。
文/小黑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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