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日,大年初二的凌晨,深圳蛇口郵輪母港外海面,風急雨驟,冷風刺骨。在風浪的搖擺中,一艘拖輪顛簸著靠近海面上的巨大郵輪「歌詩達威尼斯號」,在兩船並行的一瞬間,6名早已壓低身姿的深圳海關檢疫突擊隊員,從拖船上一躍而起,跨上比引航船還高出一大截的郵輪。這時風更大了,浪更急了,不平靜的海面好像向人們警告著未知的恐懼……
這艘世界級豪華郵輪5天前從蛇口港出發前往越南峴港旅遊,計劃於26日早上8點返抵蛇口港,郵輪載有4973名遊客和1249名船員,其中有400多名湖北籍旅客。經深圳海關提前研判並主動聯繫,得知該船上已有9名旅客出現了發熱症狀。
在疫情愈演愈烈的敏感時期,在遊輪封閉的空間和不齊備的醫療診療條件下,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若處理不當,對船上人員健康安全可能造成極大的威脅。
情況萬分緊急,從接到消息到郵輪靠港,只有不到24小時的時間,深圳海關開始了一場與時間的賽跑!
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責任。深圳海關疫情防控工作指揮部連夜研究工作方案,決定立即成立海關登輪檢疫突擊隊,直接登上郵輪對船上人員開展檢疫。
集結
「一艘郵輪於明早8時靠泊蛇口郵輪母港,請於凌晨2時30分帶齊防護裝備到SCT碼頭集中。」 26日凌晨00:15,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接到這個指令,蛇口海關陳小中沒有多問,匆匆叮囑了妻子、女兒幾句之後,便冒雨驅車前往集合地點。
此時,主動請纓參加登輪檢疫的突擊隊員宮正,正和兩名90後年輕關員鍾允良、李園園逐一清點護目鏡、防護服、手套、防護靴等,逐一細緻核對數量及生產日期;劉開鑫、李明成則為突擊隊整理各項資料。
凌晨2時30分許,登輪檢疫突擊隊集合完畢。蛇口海關副關長謝鎮文代表關裡下達指令:「上級要求你們和引水人員一起提前登臨,對船上所有的船員和旅客進行醫學排查,並配合衛健委人員儘快對重點人員進行採樣送檢。」
「保證完成任務!」6名突擊隊員異口同聲、莊嚴敬禮。
當晚下了深圳冬季最大的一場雨,碼頭上雨滴落地的聲音,合奏著海水激浪拍打著岸邊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但突擊隊員們無暇顧忌,一邊熟悉著處置預案要求,一邊冒雨堅定地走向引航船,義無反顧。
登輪
雨越下越大。進入狹窄的拖輪休息室,突擊隊員們的衣服溼透了,他們默默地把外套脫了放在桌椅上。狹窄的空間裡,沒人說話,大家在心裡一遍遍梳理著任務細節。
大風呼嘯,海浪急速拍打著船舷,拖輪顛簸地航行在海面上,引航船員都忍不住暈船嘔吐。經過2個多小時的航行,終於到達了郵輪「引水點」。此時,擺在突擊隊員眼前的情況卻十分棘手:這個引水點位於銅鼓水道上,水道狹窄而且特別繁忙,基本屬於單行,郵輪後方還有其他船隻排隊進入水道,所以船不能停,只有採用兩條船相向同行的方式跳幫登輪,而且登輪口是供船食品口,非常狹小。風大雨急,郵輪的速度比引航船速度還快,隊員身上還要背負大量檢疫物資,如果把握不準時機,失足墮海的風險很大……
這時,周圍只有一盞昏暗的船燈照明,船身搖晃的厲害, 燈光已經很難捕捉到影子。面對大海,小小的拖船顯得很無力。
作為突擊隊長的宮正心急如焚,但情況緊迫,沒有時間猶豫。他請引航船大副在靠近郵輪時用最大馬力抵緊登輪口,最大限度保持平衡。然後,他向大家作了最後提示和動員:「重任在身,我們只有5分鐘時間,要快、要穩,大家務必注意安全! 」
「跳!」隨著引水員簡短有力的一個字,6名突擊隊員毫不猶豫,依次躍上郵輪甲板。由於船體溼滑和劇烈的晃動,陳小中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落海,引起周邊一陣驚呼。
人類的恐懼來源於未知,但面對前路的未知,海關關員以已知的堅定,挺身而出,篤定前行。
篩查
突擊隊員登上郵輪後,立即按照部署先對船上4973名旅客和1249名船員進行醫學排查,重點對「健康申明」的個人資料,特別是居住地是否為武漢、現病史、旅行史、個人暴露史、病例密切接觸情況等資料進行逐一篩查……
已是凌晨5點,突擊隊員們眼皮都不自覺地打起架來,但想到不儘早篩出重點人員,就無法開展下一步工作,大家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經過近5個小時不間斷的工作,近十箱的「健康申明卡」篩查完畢,一共篩查出148名重點人員。在篩查「健康申明卡」的同時,突擊隊隊員們也積極配合衛健委對船上所有人員開展測溫工作。隨著時間的推移,數據也逐步統計上來。
「現在已檢查了1679名旅客,暫時沒有發現發熱人員」
「現在已檢查了3267名旅客,發現兩名發熱人員」
……
最後一共查發4名發熱人員,加上前期郵輪公司申報的9名曾出現發熱情況的旅客共13人,突擊隊員們協助深圳市衛健委人員進行精準採樣。後經深圳市疾控中心實驗室檢測,13份送檢樣本結果均為陰性,排除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流行病學調查148名有武漢旅行史、居住史和接觸史的旅客被安排進行集中隔離和醫學觀察。當晚,船上其他旅客在深圳市應急處置工作組的組織下有序下船。
晚22點30分許,120急救車從太子灣郵輪中心接走最後一名發熱旅客,宣告此次「歌詩達威尼斯號」4973名遊客的安全驗放工作順利完成。
緊張的「戰疫」過後,驟雨漸漸停歇,蛇口太子灣回歸往日的平靜,突擊隊員換下早已溼透的防護服,奔赴下一個戰場,繼續守護深圳這座2000多萬人口城市的一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