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吳德玉 荀超 攝像 胡瑤 柴楓桔
散打評書,也是時代的一個縮影。作為散打評書的開創者,李伯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時代的弄潮兒。
李伯清假打。(攝影 朱建國)
上個世紀80年代初,李伯清在茶館說書,說的都是傳統評書,大多是老輩子口傳心授的內容。隨著港臺文化的進入,他逐漸開始講港臺的武俠書,如金庸、梁羽生、古龍的小說。其中全套金庸小說賣120元,在當時並不是一個小數目。
好景不算很長,1985年左右,撞球、麻將等娛樂方式逐漸走進老百姓的生活,對評書帶來了衝擊。不過,這還不算什麼,畢竟愛聽書的老頭兒、老太太們不會去打撞球。
真正直戳要害的是:錄像廳。
李伯清說評書
過去,茶館裡坐個百十來人,茶館既要賣茶還要請說書先生,現在,只需要一塊錢租個磁帶,就能招來一百多個觀眾。
隨著錄像廳的流行,評書這個行當開始走下坡路。年長的說書先生逐漸老去、逝去,中年的說書先生慢慢改行了,整個行業幾乎跌入谷底。
李伯清開始走村串戶,在附近的縣份上說評書,勉強能維持一般的生活,有時候連煙都吃不到。
1992年,趁著時代的浪潮,李伯清也南下了。不過,不是說評書,而是到廣東惠州幫一個親戚打工,當辦公室主任。可呆了一年,他不習慣這份工作,因為「心裡是慌的。」
李伯清說:「外來文化的衝擊,把人心給衝亂了。這對這個社會發展是好事,但對評書這個行業來講就不是好現象。比如,燒天然氣是好現象,但對打蜂窩煤的來說就不是好現象。」
從廣東回來,李伯清回歸老本行,幫曲藝團接一些小演出,找了個小茶館繼續說評書,在這個折騰之中,無意中迎來了命運的轉折。
他在錦江劇場的悅來茶館說書,前三個月,可謂「悽風苦雨"。
1994年,成都下雪。錦江劇場茶館裡人最少的時候只有18個(能在回憶裡將人數精確至此,可見李老師對這段記憶有多麼刻骨銘心),最多四十多個人。按李伯清以往的脾氣,現場沒有七八十個、百八十個觀眾,他是不得講的。
為什麼這次就堅持下來了呢?
「也可能是冥冥中註定的吧,也可能我當時神經病發了,硬是堅持下來了。咋個堅持下來的?無聊吧,心想,管那麼多!就當好耍吧。」面對十多個老年聽眾,兩三個月之內,李伯清把《黃山劍影》、《三國演義》、《水滸》、《聊齋》、《三言二拍》,甚至《鹿鼎記》,都講了個遍。不過,不是把這些一套一套的書全部講完,而是講兩篇沒人聽就換一本,還沒人聽就再換一本。
最後,被折騰得莫法:你們到底想聽啥子?
李伯清說評書繪聲繪色
李伯清乾脆不講這些書了,開始講當時社會上看到的現象,比如打手機、玩傳呼啊,這樣,不知不覺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年輕觀眾走進茶館,最經典的段子「給原子彈刨光」由此誕生。
經常有朋友要去茶館給李伯清捧場,但有些朋友是做生意的,個個抱著個「大哥大」,別著傳呼機,聽著聽著就要站起來打電話,弄得現場很鬧。
李伯清怕其他觀眾看到不安逸,忙調侃打圓場:「婆婆些,你們要原諒,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們來看我,因為時間緊,生意做得嗨,他們要給原子彈刨光,要粉刷月球,要給長城安瓷磚,太平洋安蓋蓋,飛機打轉彎燈,火車補內外胎……」
這就是最初的散打評書。
真正把李伯清的評書定義為散打評書的,並不是李伯清本人,而是《成都晚報》的一位資深記者廖友朋老師。廖老師聽了李伯清的一場書後,寫了七個章節的文章,將李伯清的評書定名「散打評書」。
李伯清火了。
下期預告:
李伯清火了,「假打」系列廣為流傳。1998年,由華西都市報與四川省文化廳、重慶市文化局聯合主辦的第一屆巴蜀笑星擂臺賽中當選巴蜀笑星,與劉德一、沈伐並稱巴蜀笑星「鐵三角」。
圖片除署名外均由華宇春秋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