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是鐵漢的運動,勇猛、威武、強硬,再累再痛不流淚。足球也是兄弟的運動,團結、協同、拼搏,絕境之時有他在身邊。足壇歷史上,無數鐵骨男兒之間結下了深厚友情,感動了世界,讓我們明白足球情深意切的一面。而足壇眾多的「兄弟連」中,亨利和特雷澤蓋永遠都是特殊的存在。
他們同年生。他們同在摩納哥度過青蔥歲月,他們時隔1年先後轉投尤文,他們同隨法國隊徵南闖北,他們同在各自俱樂部獨當一面,他們同在生涯末期遠赴二流聯賽。殊途同歸,他們最終都在37歲芳華之時掛靴。太多的交集讓這兩個法國殺手之間有著無盡的共同語言,二人一同攙扶,一同鼓勵,一同卸下人前的顏笑……巔峰時,互道歡愉;低谷時,共訴憂愁。
摩納哥雙子星閃耀 亨利一動作成經典
1977年8月17日,亨利出生於法國巴黎。2個月後,也就是1977年10月15日,特雷澤蓋出生於法國勞恩。童年時期,亨利就展現了過人的足球技藝,父親一直在背後鼓勵他。13歲那年,亨利在單場比賽中狂進6球,受到了摩納哥球探的關注。此後,亨利進入法國最著名的青少年足球基地克萊楓丹接受教育和培訓。1993年夏天,16歲的亨利正式加盟摩納哥青年隊。彼時的摩納哥主帥正是溫格,教授慧眼識英才,大膽啟用新人,一年後將亨利提拔至一隊。遺憾的是,溫格在1994年9月離開了摩納哥。1995年5月5日,亨利在法甲聯賽中登場,這是個裡程碑的時刻,亨利職業生涯首場一隊比賽。那場比賽,亨利打進一球,幫助摩納哥3-3戰平南特。
摩納哥時期的亨利,留著略顯奇葩的髮型
與亨利不同,特雷澤蓋的童年基本都是在阿根廷度過的。8歲的時候,特雷澤蓋加入了阿根廷普拉滕斯(Platense)俱樂部的青訓營。1994年1月,特雷澤蓋進入了普拉滕斯的一隊。當賽季,他共在阿根廷聯賽出場3次。1994-95賽季,特雷澤蓋的表現仍沒有太大起色,僅在聯賽中出場2次。彼時,特雷澤蓋的偶像是馬拉度納,他渴望自己能像馬球王一樣在場上指揮千軍萬馬、殺敵於無形。
在阿根廷效力時,特雷澤蓋還不是光頭
身體漸漸定型後,特雷澤蓋的身高為1米90,而亨利則是1米88,兩人的身高只差2釐米。從遠處看,你甚至分不清這兩人有什麼不同,都是高高的、瘦瘦的、短頭髮,連臉型都差不多。1995年,特雷澤蓋加盟摩納哥,轉會費不詳。初來乍到,特雷澤蓋一時很難適應新的環境,但他與同歲的亨利之間卻很快擦出了火花,二人相見恨晚,有著說不完的話。1995-96賽季,亨利在法甲出場7次,打進2球,而特雷澤蓋則出場3次,0進球。顯然,亨利更受教練信任。
1996-97賽季,特雷澤蓋依然是摩納哥的邊緣人物,一個賽季下來僅在法甲出場5次,還是0進球。而這個時候,亨利已成了摩納哥的絕對主力,聯賽出場36次取得9個進球。才華橫溢的亨利得到了多家豪門的關注,而特雷澤蓋則只能在板凳席上無聊的打發時光。97-98賽季,時任摩納哥主帥蒂加納終於看到了特雷澤蓋身上的潛質,他決定重用特雷澤蓋。這個賽季,特雷澤蓋在法甲出場27次,打進了18球,效率高的驚人。亨利的出場次數(30)比特雷澤蓋多3次,但進球只有4個。這個時候,特雷澤蓋後來居上,成為法國足球未來的希望。
1996年,特雷澤蓋和亨利跟隨法國U19問鼎歐青賽。當時的法國國內,特雷澤蓋和亨利成為了大家談論的焦點,業內人士都看好他們日後成為法國足球的頂梁柱。1998年世界盃在法國舉行,法國隊主教練雅凱力排眾議,堅持將這對摩納哥雙子星放入終極大名單中。1998年1月,二人雙雙首次入選國家隊。1998年1月28日,特雷澤蓋首次為法國隊出場(替補亮相16分鐘),而亨利則沒有進入那場比賽的大名單。
1998年的世界盃是很多人眼中的經典。雅凱確實是一個有魄力的主教練,他的知人善任以及用人不疑是法國能最終奪冠的主要原因。首場小組賽,雅凱大膽的讓亨利首發並踢滿全場,要知道亨利此前從未為法國成年隊出場過。亨利也是爭氣,為法國隊打進1球,用表現回報了雅凱的信任。第二場小組賽,法國對陣沙特,亨利繼續首發,梅開二度,賽後他成了各大媒體的頭條。本屆世界盃,亨利共出場6次(4次首發),打進3球。而特雷澤蓋的表現也不差,他出場6次(首發3次),打進1球助攻2次。1/8決賽法國與巴拉圭的比賽中,布蘭克打進決勝的進球,而助攻者正是初出茅廬的特雷澤蓋。
由於都是首次參加世界盃這樣的盛大賽事,亨利和特雷澤蓋兩個小夥子缺乏經驗,他們虛心的向老球員請教,並互相幫助。訓練中、吃飯時,他們基本都是在一起。1/4決賽中,法國對陣義大利,亨利和特雷澤蓋未能首發。兩支傳統豪強拿彼此都沒有辦法,比賽進入拉鋸戰。第65分鐘,雅凱一下換了2個人,讓亨利和特雷澤蓋同時出場,這也是雅凱本場比賽僅有的2次換人。
比賽最終進入殘酷的點球大戰,這是對雙方球員意志力的考驗。當隊友主罰點球的時候,亨利緊張的躲在特雷澤蓋身後,並不時用後者的球衣把自己的眼睛擋起來,不敢看場上的形勢,這一幕也成為了世界盃史上永恆的記憶。亨利這個不經意間的動作,顯示了他的年少、頑皮,更彰顯了他和特雷澤蓋的親密。緊張歸緊張,但真到了考驗腳下功夫的時候,亨利和特雷澤蓋都沒有怯場。點球大戰中,特雷澤蓋第3個主罰,亨利第4個主罰,全部命中。最後,法國4-3淘汰了義大利。
點球大戰中,亨利躲在特雷澤蓋身後
最後的決賽,雅凱臨時變陣,讓亨利和特雷澤蓋都坐在替補席上。整場比賽,亨利和特雷澤蓋均未能出場。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這兩個年輕人賽後的瘋狂慶祝。法國3-0拿下巴西,亨利和特雷澤蓋瘋狂的在場內奔跑。對兩個不到21歲的小夥子而言,法蘭西的這個盛夏真是太美了。
少年胸懷大志各自飛 特雷澤蓋絕殺美名傳
世界盃後,摩納哥被寄予了厚望,因為他們陣中集齊了法國最紅最火的兩大妖星。1998-99前半個賽季,亨利為摩納哥出場13次,打進1球,效率一般。不過,亨利那時候已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他希望去更大的舞臺發展。1999年1月,亨利離開了摩納哥,轉投尤文圖斯,轉會費為1125萬歐。遺憾的是,亨利在斑馬軍團嚴重水土不服,且無法得到尤文主帥裡皮的信任。僅僅半年後,亨利就逃離了亞平寧,並轉戰英超的阿森納,那裡有他的恩師溫格。效力尤文半年的時間裡,亨利出場20次只打進3球。重回恩師麾下,亨利又變成了那個虎虎生風的超級殺手。1999-00賽季,亨利在英超出場31次,打進17球,徵服英倫。
1999年,亨利投奔恩師溫格加盟阿森納
嚴格意義上,亨利與特雷澤蓋在俱樂部層面只做了3年半時間的隊友。不過,亨利出走後,特雷澤蓋在摩納哥隊內的地位得到了很大提升。1998-99賽季,特雷澤蓋在法甲出場27次,打進12球。1999-2000賽季,他出場30次,打進22球,火力甚猛,助摩納哥拿下法甲冠軍。特雷澤蓋在場上主要踢中鋒,他不迷戀帶球,享受最後一擊的快感,風格有點類似因扎吉。這種前鋒一般情況下不顯山不露水,但只要一出手就是致命的。
2000年歐洲杯,亨利與特雷澤蓋再次並肩作戰。此後數十載,他們倆也只能在國家隊享受短暫而又甜蜜的「二人時光」。與2年前不一樣,這時的亨利和特雷澤蓋已經成熟了很多。然而,時任法國主帥勒梅爾卻堅定的讓亨利打首發、特雷澤蓋做替補,這也成了後來歷任法國主帥在鋒線上的搭配基調,特雷澤蓋成了亨利的萬年替補。
那屆歐洲杯,法國的6場比賽,亨利有5場首發。他唯一沒有首發的那場比賽是小組賽最後一場,當時兩連勝的法國已鎖定出線名額,故主帥讓亨利休戰。而特雷澤蓋也因此拿到了他在那屆歐洲杯上的唯一一次首發,踢滿全場的特雷澤蓋打進1球,但法國2-3不敵荷蘭。在出場的5場比賽中,亨利打進3球,是高盧雄雞殺入決賽的主要功臣。
但最後決賽的舞臺上,亨利不是主角,特雷澤蓋才是。法國和義大利的對弈歷來精彩,這一次藍衣軍團在第55分鐘取得1-0的領先。此後,義大利依然佔據場上的主動,他們曾多次差點擴大比分,替補出場的皮耶羅拿到2次單刀良機,卻全部揮霍了。就在人們以為義大利即將封王之時,法國隊在第76分鐘派上了特雷澤蓋。常規時間的最後時刻,特雷澤蓋將球頂進禁區,維爾託德射門命中,絕平!命懸一線的法國隊被拉了回來。進入加時賽,特雷澤蓋成為全法國的救世主。第103分鐘,皮雷傳中,特雷澤蓋不停球直接側身凌空抽射,打進了足以載入史冊的超級絕殺。那時候,歐洲杯實行的是「突然死亡法」,特雷澤蓋的進球讓義大利全場比賽的努力化為烏有,也護送法國隊連續獲得2項世界大賽的冠軍。
特雷澤蓋絕殺義大利
進球之後,特雷澤蓋異常興奮,他脫下球衣,胸前晃動的肌肉尤為顯眼。此時,亨利狂奔過來,高舉雙手,為自己的兄弟喝彩。時隔2年,這對好哥們再次享受著冠軍的喜悅。
天各一方江湖安好 英超意甲風景獨好
亨利被譽為阿森納隊史最偉大的球星,沒有之一。可以說,亨利與槍手是互相成就。在阿森納,亨利成長為超一流的世界巨星,他的進球方式讓球迷沉迷,他的暴力速度讓對方崩潰,他的腳下花活讓後衛蒙羞。而有了亨利,阿森納在世界範圍內才有了越來越多的球迷。恢復信心的亨利幾乎無所不能,他在左路的狂飆成了槍手的主要進攻手段,而且亨利的任意球功力也日益見長。
2003年,亨利各項賽事貢獻32球+23助攻,在年終的世界足球先生評選中高居第二位。2003-04賽季,亨利還率槍手以不敗成績奪冠,而這波不敗場次最終定格在了49場。2006年的歐冠賽場,槍手斬皇馬、克尤文,殺入決賽。望著大耳朵杯,亨利充滿期待。無奈,槍手在決賽中先贏後輸,慘遭逆轉。2007年,亨利離開阿森納,轉投巴薩,去追尋歐冠夢想。告別之日,亨利淚流滿面,轉身離去,留下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數據:337場228個進球,2次英超冠軍、3次足總杯的冠軍、2次社區盾杯冠軍、4次英超最佳射手、6次入選英超最佳陣容、4次英超助攻王……
在巴薩,亨利身披14號,與小羅、梅西、埃託奧組成了紅藍軍團的「神奇四俠」。2008-09賽季,亨利終於得償所願,跟隨巴薩拿到期待多年的歐冠獎盃,只是他並非巴薩的核心。2010年,亨利宣布離開巴薩,遠赴美國大聯盟踢球。2012年冬窗,亨利以租借球員的身份重返阿森納。當他在對陣利茲聯的比賽中上演絕殺時,所有人都哭了,那是一種青春,也是一種發自肺腑的尊敬。在美國的4年半時間裡,亨利共出場135次打進52球,2次獲得東部冠軍,但未能拿到總冠軍。
2000年歐洲杯後,特雷澤蓋名氣大振,成為多家豪門追逐的寵兒。廟小留不住大佛,同年夏天,特雷澤蓋以2092萬歐的轉會費加盟了尤文圖斯。尤文圖斯曾是亨利的傷心地,但特雷澤蓋卻有信心在這裡闖出一番天地。首個賽季,特雷澤蓋並不是尤文的主力(皮耶羅和因扎吉更受信任),但依舊交出了25次出場14進球的成績單。第二個賽季,因扎吉去了AC米蘭,裡皮提拔特雷澤蓋進入首發。當賽季,特雷澤蓋在聯賽中出場34次,打入24球,尤文成為冠軍,特雷澤蓋也拿到了金靴,這是他唯一的一個意甲射手王稱號。賽季末,特雷澤蓋還當選為意甲最佳球員和最佳外籍球員。
此後2年,特雷澤蓋頻繁受到了傷病的侵襲。2005-06賽季,特雷澤蓋打進23球,在射手榜上僅次於託尼。他成為了尤文的大腿,屢次上演單騎救主的好戲。當賽季的意甲第35輪,尤文VS米蘭的天王山之戰,特雷澤蓋接皮耶羅的極具想像力的倒勾傳球,擺脫馬爾蒂尼的防守,搶在迪達之前將球頂進,這是本場比賽的唯一進球, 也是決定賽季聯賽冠軍的一粒進球,尤文最終1-0取勝。雖然這個球的重要性不及2000年歐洲杯上的那腳絕殺,但它卻再一次穩固了特雷澤蓋「關鍵先生」的威名。
亨利和特雷澤蓋在歐冠賽場相遇
2006年,義大利電話門醜聞爆發,尤文圖斯遭到重罰:冠軍被剝奪,還被降入乙級。伊布、卡納瓦羅、贊布羅塔、圖拉姆、維埃拉等人先後離開,但特雷澤蓋沒有,他和布馮等人一起留守,隨隊一起徵戰意乙聯賽。一個賽季後,特雷澤蓋和尤文重回意甲。2007-08年,特雷澤蓋拿到了意甲的銀靴獎,可還是無法助尤文拿到冠軍(排在第3,落後國米和羅馬)。2010年,特雷澤蓋離開尤文。從2000年到2010年,10年的時光,23歲變成33歲,特雷澤蓋將自己人生最好的10年都獻給了都靈城。
離開尤文,進入生涯暮年的特雷澤蓋已無法得到豪門的垂青。2010-11賽季,特雷澤蓋效力於西甲的埃爾庫萊斯(大力神),他寶刀不老,打進12個聯賽入球,皇馬和馬競的球門都被他攻破過。2011年8月,特雷澤蓋來到亞洲淘金,加盟阿聯的巴尼亞斯。此後3年,特雷澤蓋四處漂泊,先後效力過河床(19場13球)、紐維爾老男孩、普納FC(印超球隊)。
你悲傷所以我不快樂 兄弟此生一起走過
1998年世界盃,法國奪冠;2000年歐洲杯,法國奪冠;2001年聯合會杯,法國奪冠。亨利與特雷澤蓋在國家隊的起步太驚豔了,以至於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從2001年到2018年的17年時間裡,法國隊再也未能染指歐洲杯或世界盃的冠軍,而亨利與特雷澤蓋也一起經歷了其中的悲歡離合。
2002年世界盃,法國是奪冠大熱門。然而,人選不如天算,齊達內在世界盃開始前的熱身賽中受傷,這為法國隊的世界盃之旅蒙上了一層深深的陰影。和前任勒梅爾以及後來的多梅尼克不一樣,時任法國主帥桑蒂尼並沒有讓特雷澤蓋當替補,而是讓後者與亨利一同首發。揭幕戰中,法國隊爆冷被塞內加爾擊敗,亨利和特雷澤蓋雙雙首發,二人碌碌無為。第二場小組賽,法國對陣烏拉圭,亨利在第25分鐘吃到紅牌被罰出場,導致法國隊10打11。特雷澤蓋在第81分鐘被換下,依然沒有進球,法國0-0被烏拉圭逼平。最後一場生死戰,亨利紅牌停賽,齊達內帶傷出戰,特雷澤蓋首發,法國隊豁出去了。可惜,法國病入膏肓,無藥可救,0-2完敗於丹麥。法國隊3戰僅1分,小組賽便出局。賽後,特雷澤蓋低著頭走出球場,滿滿的遺憾,而想必場下的亨利也有著同樣的感受。
2002年世界盃,亨利特雷澤蓋雙雙啞火,法國墊底出局
2003年聯合會杯在法國舉辦,齊達內和特雷澤蓋都缺席,亨利成為了絕對核心,他不負眾望,5次出場打進4球,率領球隊問鼎冠軍。2004年歐洲杯,桑蒂尼依舊讓亨利與特雷澤蓋聯袂首發。首場小組賽,法國2-1逆轉英格蘭,亨利在最後時刻製造致命點球,齊達內主罰命中。第二場小組賽,法國對陣克羅埃西亞,特雷澤蓋打進1球,法國2-2戰平克羅埃西亞。第三次小組賽,亨利貢獻2球,率法國3-1拿下瑞士,躋身八強。1/4決賽中,法國面對希臘,賽前人們都相信法國隊將輕鬆過關,但那個夏天註定是屬於希臘神話的,查理斯特亞斯一劍封喉,法國0-1被淘汰。這屆歐洲杯,亨利和特雷澤蓋都首發了全部4場比賽,分別打進2球和1球,表現只能用中規中矩來形容。
2006年,法國隊再戰世界盃,他們的主帥變成了很有爭議的多梅內克。多梅內克極為頑固,堅定的讓特雷澤蓋打替補。整個2006年世界盃,特雷澤蓋的記憶都是非常苦澀的。除了踢滿了第三場小組賽外,他在其餘幾場比賽的統計是這樣的:第一場小組賽,替補席枯坐90分鐘;第二次小組賽,替補亮相1分鐘;1/8決賽,替補席枯坐90分鐘;1/4決賽,替補席枯坐90分鐘;半決賽,替補席枯坐90分鐘;決賽,加時賽第100分鐘才替補出場。
一邊是海水,一邊是火焰。當特雷澤蓋在場下望眼欲穿的時候,亨利則在綠茵場上大殺四方,這一幕與特雷澤蓋1995年剛來到摩納哥時的狀況很相似。亨利是法國隊的頭號進攻利器,多梅內克將所有的法寶都押在了亨利身上。三場小組賽,亨利踢滿了270分鐘,並分別在對陣韓國和多哥的比賽中打進1球。1/4決賽對陣死敵巴西,亨利接到齊達內的任意球傳中,墊射得分,法國最終1-0進入半決賽。半決賽中,亨利再次成為奇兵,他製造點球,齊達內罰中,法國再次靠著1-0的比分晉級下一輪:最後的決賽。
齊達內助攻亨利淘汰巴西
2006年7月9日,柏林奧林匹克體育場,法國再一次遇到了義大利。6年前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但當時的絕殺功臣特雷澤蓋這次被放在了替補席上。亨利依舊是法國的單箭頭,遭到了義大利後防的重點關照。第5分鐘,亨利頭球擺渡,馬盧達突入禁區,義大利後衛馬特拉齊犯規,點球。齊達內主罰,用一個勺子點球戲耍布馮,法國1-0領先。第19分鐘,馬特拉齊頭球建功,義大利扳平比分。雙方此後陷入苦戰,互有攻防,但就是敲不開彼此的城門。90分鐘戰罷,比分仍是1-1。第100分鐘,多梅內克換上了特雷澤蓋,撤下裡貝裡。第107分鐘,體力透支的亨利被撤下,他也因此錯過了後來的點球大戰。第110分鐘,法國遭到重創,齊達內無法控制情緒,一頭將馬特拉齊撞倒,被紅牌罰出場。
最後的最後,點球大戰來了。多梅內克排出的主罰點球人選順序很有意思,第一個是維爾託德,第二個是特雷澤蓋。發現什麼蹊蹺了嗎?這兩個人正好是6年前在歐洲杯決賽中攻破義大利球門的2個人。首輪點球,皮爾洛率先命中,維爾託德像6年前一樣冷靜,把球罰入。第二輪,馬特拉齊罰中,壓力來到了特雷澤蓋這邊。他慢慢走向點球點、放好皮球、退後、眼睛看著面前的布馮(多年俱樂部隊友,可謂知根知底)、小碎步、起跑、加速、發力、射門……這個球打的是球門右上角,布馮猜錯了方向,向球門左側撲去。特雷澤蓋這球是奔著死角打的,很是刁鑽,眼看皮球就要入網。哐當!橫梁!過於追求角度導致特雷澤蓋的這腳射門功敗垂成!他站在原地,一時不知怎麼辦,眼中滿是彷徨、失落、自責。
特雷澤蓋罰丟關鍵點球
隨著格羅索在第5輪點球罰進,義大利最終6-4擊敗了法國隊,獲得大力神杯,也報了6年前的一箭之仇。看著肆意狂歡的義大利人,特雷澤蓋眼中滿是淚水,他無法承受這瞬時的高壓。點球大戰中,特雷澤蓋是雙方出場的9人裡唯一罰丟的。也許,這就是還債吧。
足球的殘酷在此時被無限放大。特雷澤蓋鼻子一酸,他想阻止眼淚的流淌,卻發現眼淚已不聽他的。亨利走了過來,擁抱了這位好兄弟,他沒多說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人生如白駒過隙,功過成敗又何必看得太重。6年前,你是英雄。6年後,你又成罪人。英雄與罪人究竟該如何評判?沒人說得清。
7月10日,法國隊全員回國,接受了總統席哈克的接見。隨後,法國隊員在協和廣場和球迷見面。見面會上,特雷澤蓋看著山呼海嘯的球迷,無法抑制內心的愧疚,當眾落淚,讓人動容。這時候,還是亨利站在了他的身邊,亨利大大的擁抱了特雷澤蓋,給予他安慰和溫暖。特雷澤蓋的這種痛,也只有陪伴他數個春秋的亨利才會懂。8年前,特雷澤蓋給了亨利一個肩膀。8年後,亨利給了特雷澤蓋一個擁抱。兄弟,永遠是兄弟,此情永生難忘,走到哪裡都不會變。
2008年歐洲杯,倔強的多梅內克將特雷澤蓋拒之門外。隨後,30歲的特雷澤蓋宣布永遠退出國家隊,這是特雷澤蓋的個人遺憾,更是法國國家隊的重大損失。從那以後,特雷澤蓋和亨利的職業生涯再無交集,兄弟二人天涯一方。
結語
2014年12月,亨利宣布退役,結束了20載的職業生涯。沒了你,我的快樂去哪裡找尋?僅僅1個月後,特雷澤蓋也宣布退役,讓人想起「伯牙絕弦」的千古美談,知音難求啊。
故事裡,曾經,他們一個如風,一個如山,也許沒有了風的陪伴,高山也會覺得孤單。
好兄弟,何時再約?睡夢裡,他倆還是摩納哥時期的毛頭小夥,純真無邪,你靠著我,我靠著你,以為人生可以就這樣走下去。你我的青春又何嘗不是如此?遠方的兄弟,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