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日上午記者來到朝外老番街，大廈已經人去樓空，原本高高懸掛的藍色招牌也不見蹤影。隨著數座批發市場的騰空，往日喧囂擁堵的雅寶路商圈清靜多了。
雅寶路，曾是全國最大的涉外服裝批發市場。如今，15座大廈中已有10座完成清退，超過3000家商戶離開。今年年底，尚在經營的5座樓宇也將全部完成疏解。
朝外五條幹路告別擁堵
朝外悠唐廣場對面，正是老番街批發市場的所在地。8600平方米，上下兩層的仿古式樣，佔據街角的市場是朝外地區標誌性建築之一。
「前幾天剛清空，正重新裝修呢！」記者從圍擋縫隙鑽進老番街裝修工地，監工王師傅立馬兒遞上安全帽。空空如也的大樓裡，工人正在破拆牆面瓷磚。
在附近住了幾十年，王師傅對這裡再熟悉不過。老番街裡頭藏著上百家商鋪，每家只有四五平方米，以批發為主。「老番就是老外的意思，光聽名字就知道，主要做外國人生意。」王師傅說，每個鋪子裡都堆滿了衣服、雜物，過道非常狹窄，迎面碰上人，要側著身子才能勉強通過。
南行500米，雅寶大廈和東方聖元兩座大廈南北對望，經營數十年，今春也和老番街一樣人去樓空。
緊挨東二環，雅寶路長約500米，寬不過十多米。路邊的飯館、理髮店有不少直接命名為「喀秋莎」、「娜塔莎」，就連賣雞蛋灌餅、拉三輪車的小攤販，都能隨口說上幾句俄文。
在雅寶路商圈，分布著15座從事服裝批發的樓宇，總建築面積46.5萬平方米。隨著非首都功能的疏解，到2016年底，威格德納、雅寶紅城、奧特利瑪等7座樓宇完成清退。再加上今春疏解的三座樓宇，目前，15座批發商城中已有10座完成清退，累計疏解商戶3000多家。雅寶路、朝外市場街、日壇路、日壇北路、南營房胡同五條主幹道，都告別了擁堵。
「國際倒爺」外埠尋商機
自上世紀80年代起，雅寶路的名聲就遠播俄羅斯、東歐、中亞等地區，成了中國服裝的代名詞。朝陽區商務委資料顯示，其貿易夥伴來自30多個國家，每年接待近萬名採購商，年出口額超過100億美元。
武義是雅寶紅城的經理。在他初來乍到的2006年，生意火爆，位置好的商鋪每平方米日租金是40元，在整個京城首屈一指，比秀水還要高一截。然而從2009年起，隨著東歐經濟衰退、貨幣貶值，導致當地市場生意慘澹，租金高昂的雅寶路顯現頹勢。
半年前，記者探訪東方聖元時發現，商廈中商戶多、客人少，三樓以上位置不好的地方出現大量空鋪。「以前，一件襯衣賣250盧布就能回本兒，現在，賣500盧布還虧。」當時的物業負責人告訴記者，挺不住的小商鋪紛紛撤離，40%的商鋪空置。
疏解、轉型，成為雅寶路的必然選擇。
啟動疏解的兩年間，「國際倒爺」們紛紛赴外埠尋找新商機。「河北的昌黎、棗強、翔雲，內蒙古的烏蘭察布，都已經有我們雅寶路的企業了。」朝外街道辦事處主任孟凡森介紹說，朝外街道辦事處當起了「紅娘」，主動牽線搭橋，為企業找承接地。
去年11月，中國通往俄羅斯的必經之路上，「新雅寶路」市場正式在烏蘭察布開業。李廣江是第一位從雅寶路外遷烏蘭察布的商戶，他告訴記者，當地為他們提供前三年免物業費、房租，後兩年免一半房租的扶持政策，並給予交通、物流、水電補貼。與他一同異地重張的商戶總共有170多家。
高端企業入駐雅寶路
雖然才剛剛啟動裝修，老番街每天都能迎來好幾撥前來考察的客商。記者來到招商辦公室時，暴經理正在接待一家國企考察團。「這才5月初，老番街就已經有四成經營面積談妥了意向，包括基金企業、健身房、高檔超市等。」說話間，暴經理的手機響了兩次，都是奔著老番街來的，「只發展高精尖，凡是人口密集的低端產業，哪怕給再多錢，我們也不引進。」
雅寶路北側，一座紅色的四層商廈引人注目，它就是過去11年武義工作的地方——雅寶紅城。「以前，樓外貼的全是大幅皮草廣告，上頭全是俄文。」舊日記憶如今已全部退去，推開玻璃門，展現在眼前的是清新、時尚的辦公空間。
2016年初，100多家商戶全部搬走，雅寶紅城開始裝修，3個月後，一家網際網路公司就找上門來，租下整個4層用於產品設計、研發。如今，這裡的全部寫字間都已出租，入駐的要麼是科技、文創、金融類企業，要麼是時尚設計企業。
雅寶路上，剛剛騰空的雅寶大廈、老番街、東方聖元等樓宇都在熱火朝天地裝修。「新雅寶，新未來」，施工圍擋上噴繪著的短短6個字，讓不少人駐足凝視，仿佛在想像雅寶路的美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