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0:亞丁——俄亞大村——三江口(過輪渡)——瀘沽湖
早起,我在塌塌米上閒坐,隔窗遙望遠處的亞丁雪山。此時,阿光已經離開,他要用上午半天走短線。昨天10公裡高原徒步激起了他的鬥志,後來據說僱了個藏族小美女做導遊,不知是看山還是看美女,反正下山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12時。
我實在懶得再動,在客棧裡閒坐喝咖啡。亞丁的高潮已經過去,再漂亮的尾聲也已激不起我的熱情。
沒有行李,都不用收拾,電話約來景區車直接下山。疫情期間遊客太少,景區車不按點發車。就算有車,亞丁村不是起點站,沒座位。大約12:30,阿光姍姍來遲,容光煥發。
我們要去瀘沽湖,導航先設置為俄亞大村。
來川西前在網上公布了初定路線,網友就說從亞丁到瀘沽湖有一條近路,名字叫著「瀘亞線」,不必繞道香格裡拉市和麗江。這激起了我濃厚的興趣,因為麗江已經走過不下4次,實在不願意再走,繞道也實在太遠。
到得亞丁,首先就是找客棧老闆詢問瀘亞線的近況。老闆直接把我拉到牆上掛著的地圖前面,說確實有這條路,280公裡,本地人熟悉路況5小時足夠,外地車可能要跑7個小時以上。
時間不是問題,有路就好。
所謂瀘亞線,是瀘沽湖到亞丁的簡稱,但官方並沒有這一稱謂,所以地圖導航上找不到這條線路,是誰為它取了這個名字也無法考證,算約定俗成吧。越野圈子裡有一條經典語錄:「如果你認為318已經足夠漂亮,那麼你應該走瀘亞線,如果你認為丙察察夠刺激,那麼你更應該走一次瀘亞線。」
如此出名,就是因為它直接連接了亞丁和瀘沽湖2大風景區。以前,這2大風景區之間必須繞迪慶香格裡拉,再經過麗江走麗寧公路,或者繞318,從西昌鹽源到瀘沽湖,都超過七八百公裡,耗時耗油。於是許多大神開始探討它們之間是否有近路相通。經過不懈的努力,還終於找到了一條近道,但很多地方都是機耕路,有的在懸崖上行走,非常危險且非越野不能前往,可與丙察察一較高下,風景也美炸了。一時之間,各路大神雲集瀘亞線,有成功穿越的也有宣告失敗的,網上爆貼把這條路推上了神壇。
看看大家以前貼的照片,就可以感受到這條路的美麗和兇險了。
不過從我走過後的結果來看,這條路基本上已經修通,難走的只有不到10公裡,此為後話。
具體路線如下:亞丁——東義區(100公裡)——依吉鄉(60公裡)——屋腳鄉(68公裡)——前所鄉(28公裡)——瀘沽湖(24公裡)。總共280公裡。
百度導航上是沒有瀘亞線的,因為三江口要過輪渡,導航認為沒有路,所以要先導到俄亞大村,過完輪渡就可以直接導到瀘沽湖了。
聽說我要走瀘亞線,網上朋友們很都關心,沒有走過的讓我記錄行程,走過的則提醒我注意安全。一個朋友當年是騎矮種馬穿越的,據說走了7天時間。
阿光家人也急得上火,說這條路是「洛克小路」的一部分,家人曾經跟在推土機後面穿越,落石無數,塌方無數,只能邊推土邊前進。
所謂洛克小道,指是的美國探險家洛克曾經走過的路,香格裡拉的名字也來源於他。
1928年,約瑟夫·洛克從木裡出發,2次穿越稻城、亞丁等地,深入貢嘎嶺地區。回來後在美國《國家地理雜誌》發表了照片和遊記。在給朋友的信件中他說:「我情願死在這美麗的大山裡也不要在醫院冰冷的床上。」
1933年,美籍英國作家詹姆斯·希爾頓(James Hilton)以洛克穿越為素材,創作了著名小說《消失的地平線》(Lost Horizon),描寫了一片美麗的世外桃源,並稱之為「香格裡拉」。小說在西方世界裡激起了尋找香格裡拉的熱潮,洛克從木裡穿越到貢嘎嶺地區的這條線路從此被稱為「洛克小道」(或洛克線)。
真實的香格裡拉在哪裡呢?亞丁香格裡拉鎮是一個,雲南中甸縣2001年也更名為香格裡拉縣。
我們要走的瀘亞線有很長一段就是洛克線的一部分,只不過當年的步行小道,如今已成車道而已。
就這樣,我們跨上了洛克小道,走進了西方人嚮往近百年的香格裡拉。
往俄亞大村方向,很快就發現我們其實是繞到了亞丁後山,在亞丁景區南面的山區裡環繞,這裡屬於俄出山景區,但沒見收門票。
俄初山,藏語「閃光之山」之意,海拔5146米,峰頂積雪也是常年不化。我們走的山南是高山峽谷區,山形較為平緩,森林廣袤,遍布雲杉、紅杉、高山櫟,而東義河谷兩邊時不時會有美麗的小山村,依山而築,閒情安逸。
越來越有即將進入雲南的感覺,山形已經很像雲南的山。四川的山險峻高聳,雲南則相對平緩、博大,如猛獸般盤踞。實際上,今天我們就要離開四川,進入雲南了。
公路並不寬,狹窄彎多,路中間時不時有亂石,表明落石是家常便飯。後來亂石越來越多,估計這裡滑坡後只清理大石頭,一般小石頭不會清理。我們只能降低速度,踩著碎石通過。
山路就在半山腰裡蜿蜓而行,入山時村名叫俄亞鄉,到達俄亞大村時已在100公裡之外,我們才意識到其實我們就一直在俄初山,在亞丁景區範圍內行駛,所有的宣傳欄上也都署名為「稻城亞丁風景區管理中心」。
中間加油,油站工作人員說這條路本來車就少,疫情之後更少了。
快到三江口時,進一個林業站,路上有欄杆,需要登記入內。守門人對我說:開車注意一點,前面約10公裡爛路。
這10公裡路爛的驚人,在山坡上蜿蜓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滿路面的石頭,都是從山上滑坡下來的,石片如刀,極易劃暴車胎。路面大坑也極易託底,很多地方只容一車通過,遇見來車需要遠遠等候。灰塵極大,汽車經過拖一路的塵煙。
如果提洛克小道,我就承認這一段路才是。
前面是個三岔路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地名,麗江,是直行方向,左轉奔三江口。我稍有猶豫,下車找當地人確認,然後左轉而去。
此時已經是下午5時左右,擔心渡船是否會停止運營,正好見路邊有渡船廣告,於是電話確認,說晚上7點停船。道路明顯新修不久,小油路,平整,山路彎彎。前行之間,看見有土路下坡,渡口到了。
這裡應該已經屬於麗江地界,金沙江寬闊平緩,河對岸的之字形小道就是我們過江後將要上山的路。
停車等候期間,又來了幾輛包車的遊客,藏族司機下來問我的第一句話是:你怎麼知道這條路的?
渡船終於過來了,只能容納4輛車,正好,包括人在內100元一輛車,良心價。船主是個藏人族,看我拍照,對我豎起大拇指。
也就10分鐘,船就到了對岸。倒車下船,我成了最後一車。
導航設置為裡格半島,這是我們今天晚上的目的地。雲南的路並不好走,尤其是剛過江的幾十公裡,幾乎全是山路,翻山越嶺不說,路極窄,四處在修路。有一段我順著好路直接衝進了公共汽車的停車場,掉頭回來才發現爛路才是正路。不停地360度大掉頭,不停地走村串巷,感覺繞了很久其實還在不遠處的大山之中。又有一段路在森林裡行走,因為天色已晚,林中較暗,越走心越焦。總之,這條路絕不是遊客走的路,而是當地人才知道也才走的路。
路人裝束和藏區已明顯不同,於是停車詢問,回答我普米族。雲南是中國少數民族種類最多的省區,普米是其中之一,信仰苯教和藏傳佛教,人口只有2萬。
路不好走,但我車速並不慢,離裡格越近,那片澄色蔚藍色隨光線不停變換的湖,那個「水性楊花」正在盛開的湖,還有湖中那座美麗的半島,一直在我心中迴旋。阿光第一次來瀘沽湖,我希望趕在天黑之前讓他看上一眼。
導航顯示離裡格半島只有不足2公裡,可還是完全看不到瀘沽湖的影子。2009年我是從麗江走寧莨公路過來,先看到湖南岸,沿湖環行繞到裡格就近1小時,為何從北面過來如此之近還看不見湖呢?
正疑惑間,上坡,導航指示左拐下山,山下隱約就看見了那片湖水。天其實已經黑了,只能隱約看見湖面的反光。
走錯了一段路,中間在觀景臺上停下來拍一張我熟悉的、此時看不清楚的裡格半島。照片中近處的燈光是裡格村,遠處的燈火就是裡格半島。
繞下坡,感覺都沒有過渡,汽車就從黑暗中直接闖進了一片燈紅酒綠裡。街邊各式小店正開門迎客,雖然客人不多,但燈火在,傳遞出來的小資感覺在,翻山越嶺趕夜路的辛苦似乎一下子煙消雲散。我不由高喊出聲:這就是瀘沽湖,我喜歡的情調!
此時已是晚上9點。丟下車,我們決定直接去吃飯,一盤乾巴犛牛肉、油炸紅皮蠶豆令我們食慾大開。阿光終於可以喝酒了,此前因為高原他只喝啤酒或飲料,實在不爽。到了瀘沽湖,海拔低了,兄弟倆可以盡興了。
吃完飯直接去了扎西家,十多年前我曾經住過他們家。不過扎西家已經不經營客棧了,變成了酒吧,是裡格村2家酒吧之一,非常紅火。
喝酒一直到凌晨2點出門,才想起還沒找住處呢,而此時的裡格村早就黑暗一片,沒有人跡。高原夜冷,不會要在街上流浪吧?
阿光終於敲開了一家客棧的大門,老闆披著衣服起床讓我們入住。我早就喝得暈暈乎乎的,倒床就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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