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晴朗的日子,與友人相約,去遊覽一個新農村建設的小山村——澗莊。澗莊位於大山深處柳峰山西麓腳下,莊子不大,二十戶人家。村中有澗,百姓分澗東澗西而居。一條村村通公路由西澗而出,連著山外。
我的家與澗莊不遠。不一會兒,我們就在澗莊一處不大且四周是樹木花草的澗邊廣場下車。東邊是籃球場和村民健身場地。長短不一的條椅,置於其中。南邊是宣傳走廊,上面張貼著日新的公益宣傳畫。走過草坪步道,澗邊楊柳青青,微風拂過,柳枝長舞。澗水清澈蔚藍,白雲在水中飄動。幾隻鳥兒,沿澗輕飛,不時的鑽入水中,叼起魚兒。村旁,一棵百歲古楓,站在那兒,像個老人,瞧著山裡的變化。
在村民組長嚮導下,我們繞村道而行。莊子上,大多是庭院,不少是樓房,就是平房也修葺如新。房前屋後,各等樹色,鬱鬱蔥蔥,將房屋遮掩,清香飄逸。門前,幾色水泥石子路與村道銜接,如同走進城市公園,路路相通。村莊乾淨清潔,隔上幾十米,就放有綠色垃圾桶,也不時地看見身穿黃馬夾的環衛工人足於村頭巷尾。幾隻山鴿,在地上覓食,自由自在,人來了,也不飛去。傾耳聆聽,風聲悠悠,鳥語和鳴。
我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機,拍下幾張照片。村民組長見我滿臉高興,也抑制不住那腔喜悅,笑著對我說,「這變化大哦。若是以前,環境差,就是請你,你也不一定來喲?」
交談中,我了解了他的情況。他當村民組長,是「子承父業」。他父親是老隊長,幹了一輩子「芝麻粒大」的官,管著這片土地。山裡人也過著「世外桃源」的日子。前幾年,他父親老了,缷任時,大伙兒信任他,推舉他,他就接過父親的「口哨」,當了隊長。如今,他在村頭開了半爿山貨店。一年四季,都有山裡特色的乾菜乾貨上市。來遊玩的人,走的時侯,想帶上土雞土蛋或山裡菜蔬,他一個電話,就有人送來。前不久,他還開通了網店,生意挺火。他說,一年下來,收入十幾萬,比打工要強呢!
頓時,我對眼前這位五十出頭眼睛亮堂的村民組長肅然起敬。他也似乎領略了我的目光,羞澀地笑著,「前面有個農家樂,我們去看看。那個年輕人才有能耐呢?」
轉過彎道,就是「農家樂」土菜館。寬敞的院門口,停了一部本地和兩部外地小車。幾個小男孩和小女孩在院中蹦蹦跳跳,追著熱鬧。這時,一個鄉音很重的年輕男子從院中走出,親熱地與我們打著招呼,「吃飯嗎?」他看見村民組長領著我們,就笑著說,「又來客人啦!」接著,便拿出香菸,一人一顆,遞於我們,嘴上卻不停地報出山菜來,有土雞,土鵝,山兔,山羊,蕨菜,幹筍,還有跑不動的山溝魚和油光賊亮的燻臘肉,饞得我口涎欲滴,想立馬停下,敞開肚子飽食一餐,或是住下,去品嘗山村的味道。
「這兒真美!我還得走走。」
我邊說邊笑著擺擺手,繼續前行。
順山勢而上,穿過一片整治過的亂石崗,來到澗西高處,是一片約有七八畝地的果園。據村民組長介紹,幾年前,這個「農家樂」主人看出「山」機,將在城裡經營的一爿小飯館盤出,回到家鄉,一邊開著「農家樂」,一邊將這片山地租賃下來,種上柑橘,桃樹,杏樹,梨樹,開發成一片果園。又在一處山林裡,圍上一塊柵欄,放養了幾十隻公雞母雞。而今,這片果園已顯出生機,有的亦已掛果。遊人來到這裡,既可瀏覽山裡風光,也可進園當回果農,摘果,品嘗。我不由地為這個年輕人叫好,既留了客,又賺了錢。同時,也為村裡人贏得實惠。
十點多鐘,太陽當空,光氣灼人。這個時候,人在山外,已是躲著陽光走路了。而我,走在山裡,仍是神清氣爽,不覺天熱。一陣陣山風吹來,空氣中流淌出一股泥土和草木的芳香,甘潤,若甜。
穿過果園,就到了白雲澗。驟然,視野開闊,天空明亮,一座無墩的混凝土公路橋懸澗而矗!橋頭嵌上——白雲橋。它像是一條「天路」,把澗東和澗西連接起來,也圓上澗莊一代又一代人的夢。
白雲澗,是柳峰山山脈的一條大澗,穿澗莊半裡路長。以前,澗上無橋。進入雨季,從柳峰山之頂群山之谷交合至白雲澗的洪水,如一條蛟龍,覆岸奔騰。這個時節,兩岸來往,只得隔澗傳聲。澗莊人也管它叫「老虎澗」。它不僅攔住兩澗人正常的生產生活,也常常地吞噬著澗莊下遊的莊稼,甚至威脅到澗莊人的生存。而今,新農村建設,不僅架起了這座橋,也治理了這條澗,更成為一處風光。
白雲橋,就像個觀賞的景臺,兩邊立著高高的護欄,橋面約七八米寬,設有人行走道,將澗東澗西盡收眼底。橋下,澗水潺潺,兩岸樹動,與澗水交相輝映。澗中攔水壩,分澗勢而建,共有三二處,或深或淺。深的,似如龍潭,濺起浪花,水光銀銀。澗壩由石頭護砌,牢固堅強,似降伏的蛟龍,從村中蜿蜒而去。站在橋上,極目遠眺,山巒疊翠,村莊點點,煙色緲緲。陽光從樹林中射來,煙霞臨空,將白雲橋浮在雲靄裡。
不由得,我被澗莊的山水陶醉,仿佛是走進杜枚「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的詩境中,如痴如幻。
【作者簡介】陳旭升,安徽樅陽人,現供職政府部門公務員。曾在軍旅生涯中從事新聞工作,愛好文學,兼有散文、詩、雜文等作品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