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 亮
本月起，法國教育部正式在八大學區的貧困街區小學試行「免費早餐」項目。這是馬克龍政府消除社會不公的一項重要措施。不過該措施剛執行就遭到了「政府借小學生作秀」「免費早餐中央補貼太少，地方叫苦連天」等尖銳批評。其實上世紀，法國政府也曾為一些「奇葩」的原因為小學生提供「免費早餐奶」，且時間長達50年之久，最終卻因為被證明「助長兒童肥胖症」而不了了之。
上世紀50年代，法國剛剛走出耗空國民精力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教育復興、百業重振，各個農場大抓生產，牛奶產量不斷提高，時常出現滯銷。但另一方面，錢袋乾癟的民眾沒有財力消費昂貴的食品，營養不良、缺鈣是一個較為普遍存在現象。由於衛生條件簡陋，缺醫少藥，當年法國人還常常讓孩子飲用葡萄酒或者蘋果酒抵禦細菌和病毒。法國國立視聽研究院的檔案顯示，由於沒有法律規範，有的家庭竟然在起床後就讓孩子喝一杯酒強身健體。這樣一來，算上午餐，有的學生不到半天時間就已喝下一斤葡萄酒、蘋果酒或者啤酒，被稱作「校園小酒鬼」。由於成年人當時的飲酒量也非常高，酗酒成為法國一大社會問題。
1954年時任法國部長委員會主席的弗朗斯決定向「全民酗酒」宣戰，他認為要解決問題，首先得從孩子抓起。因為在1937年至1938年厄爾省擔任議員之時，弗朗斯曾在當地為1141名孩子每天提供0.33升的免費牛奶，這不僅減少了孩子們的日飲酒量，還改善了他們的體質。1954年9月，弗朗斯根據蒙熱龍市一所學校食堂將牛奶列入學生食譜「必需食物」的試行成果報告發表講話稱，人民身體及健康所需多種營養，但大家沒有攝入足夠像牛奶和白糖這樣高能量的食物，這將影響社會發展和進步。他對媒體發出號召：「為了讓孩子更勤奮、更強壯，要讓他們多喝牛奶!」於是，自1955年1月1日起，無論公立還是私立小學，每個學生每天在校園都要喝一杯加入一塊方糖的甜牛奶(如圖)。
法國政府於1956年通過法案，禁止14歲以下兒童飲酒。弗朗斯的「以奶代酒」願望由此得到了法律支持。有評論稱，部長委員會主席這樣做有「一箭雙鵰」的效果。一方面，由於戰後農業振興，法國牛奶和蔗糖產量供過於求，政府補貼小學生早晨免費飲用甜牛奶換取了農民的支持。另一方面，立法禁止孩子喝酒，被各界稱讚是一項社會進步。
1976年開始，歐盟決定出資補貼主動為小學生提供免費牛奶的學校，法國政府不再統一實行「早餐甜牛奶」政策。在那些自願參與「免費牛奶」計劃的小學裡上學的孩子則可以持續享受喝奶的特權。不過，隨著生活條件改善，這杯免費奶的飲用時間也慢慢換到了上午課間休息時段，它不再是早餐的一部分，而是常常伴有蛋糕、餅乾等甜食作為學生的課間進食。法國食品衛生安全署在2004年以「『免費奶』過熱過甜，直接造成兒童肥胖症多發」為由將其「請」出了法國所有小學校園。從1954年到2004年，伴隨法國小學生50年之久的「免費奶」最終成為幾代人心裡一份「香甜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