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山事件結束後,花城就迫不及待去找了近八百年都沒找到的謝憐,以一副少年的皮囊,和謝憐同乘了一輛牛車。
車到了菩薺觀,謝憐問他往哪裡去,花城故作不在意道:「不知道。睡大街吧,或者找個山洞湊合也行。」
將溫柔刻在骨子裡的謝憐怎麼會讓他露宿街頭,於是花城成功留在了菩薺觀。
當然,花城主除了寫字,似乎樣樣都行。花城說觀內少了神像,第二天桌子上便多了一副太子悅神圖。
畫像中,一名身著華服、戴黃金面具的男子,一手仗劍,一手執花。筆力絕好,用色絕佳。
謝憐看到這幅畫時還怔了一下,畢竟在他眼中,他的畫像在八百年都燒毀了,就算有現在有倖存,恐怕也沒人看過。
也許謝憐自己都忘了當初的太子悅神是什麼樣的了,畢竟這八百年過得太難看,和先前對比越明顯,就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再次見到這幅圖,有一瞬的恍惚,也有一種「近鄉情怯」,想要觸碰最終卻沒有伸出手。
但花城是誰啊!在所有人都拋棄謝憐時,唯有他是他最忠誠的信徒。謝憐的一顰一笑,每一個神態,每一種動作,都被他記在心裡,更何況是太子悅神。謝憐遺忘的,他都記得清晰。
他見過謝憐最風光的時刻,也見過謝憐最狼狽的模樣。
看到謝憐如今住在菩薺觀,這種大風一吹就倒的危房,花城心中定然也是難受的。
於是又是做門,又是修葺屋頂的,謝憐和花城便一起工作起來。
鬼王與神官一起工作,也真是應了「鬼斧神工」這個詞了。菩薺觀經過這一遭,也算是「開了光」了。
看到花城做的門,齊整美觀,削麵十分光滑,手藝竟是極好。謝憐看到新門,忍不住開了再關,關了再開,當真是無聊至極。
有些事情,一旦細究起來,就是糖中混著玻璃渣子。
謝憐問花城:「你畫畫得真好,可是家中有人教導?」
「沒人教。我自己畫著給自己高興的。」
現在花城的畫「筆力絕好」,可是沒人教過他,八百年前,破敗的神廟裡,他也曾一筆一筆歪歪斜斜。
後來謝憐在教他寫字時發現他連握筆姿勢都是錯的,而花城就是用這樣的姿勢畫了數不清的謝憐畫像。
銅爐山萬鬼廝殺時,花城鑿萬神窟,雖有神像上萬,但只供奉一位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