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末,緬甸的民間流傳著一個傳說。受惡龍威脅的小村莊每年都需要為其獻祭一名童女,每年村子裡都會有一名勇敢的少年翻山越嶺與惡龍搏鬥,但無人生還。當又有一名少年出發討伐惡龍時,有人悄悄尾隨,想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惡龍的老窩鋪滿了金銀財寶,少年來到並用劍刺死惡龍。當他坐在惡龍的屍身上時,豔羨地看著閃爍的珠寶,少年開始慢慢地長出鱗片、尾巴和觸角。屠龍少年變成了惡龍。——節選自《在緬甸尋找喬治·歐威爾》,章節:三角洲
電影《看見惡魔》是由金知雲執導,崔岷植與李秉憲兩大韓國實力派演員聯決演出的一部「R級」劇情動作片,並於2010年在韓國上映。
據聞,導演金知云為了電影能在韓國正常上映,已經對內容進行了大部分的刪減。但即使是刪減版也被眾多的韓國媒體評價為「禁片」系列電影。當時接受媒體採訪的導演說:「(刪除了的情節對於電影而言)就像是芥末沒有沾足的生魚片,雖然保留了生魚片的原味,但是卻少了芥末的刺激口味。」
而由於電影對於情色與血腥的拍攝太過於暴露和真實,所以沒能進入到中國市場的大銀幕來投放,但《看見惡魔》目前在豆瓣上獲得了4星7.8分的高評價,由此可見,這「R級」禁片還是相當吸引人的。
片長144分鐘,整部電影描述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就是警察金秀賢(李秉憲飾)的妻子,半夜汽車拋瞄停在了郊區的路邊,被變態殺人魔張京哲(崔岷植飾)打暈後帶回家殺害。而金秀賢在鎖定了兇手就是殺人魔張京哲後,對其進行了一系列殘忍而又玩味十足的復仇。
對於影片的評價,導演金知雲這樣說:「影片只是真實地反應社會現實,現代人就是生活在暴力的洪水之中,我只是運用鏡頭語言將現實社會中慘不忍睹的暴力反饋於公眾。」
人人都覺得電影中崔岷植飾演的殺人魔就是惡魔,但在我看來,李秉憲所飾演的警察才是真正的惡魔。
作為警察,他一直嫉惡如仇,直至親人被害,他沒有用合法的手段來制裁張京哲,而是選擇了用最殘酷的方式進行復仇——狩獵。
只有在對殺人魔的虐待過程中,才能使他產生復仇的快感。他沉浸在這痛快的復仇之中,慢慢地,他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
金秀賢最終復仇成功,親手結束了張京哲的生命。看得見的惡魔被消滅了,但消滅了惡魔的金秀賢又與惡魔有何區別。屠龍少年最終自己也變成了惡龍。
德國哲學家尼採說過: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選中惡魔的人類
像釣魚一樣,誰都不知道會釣到什麼魚,只有在離開水面那一刻方可知曉。而惡魔只是拋下誘餌,只有抓住誘餌的人類,才會被惡魔釣上。
電影始於晚上,張京哲獨自開車在寒冷的郊外遊蕩,正好碰著了汽車拋瞄在路邊的金秀賢妻子,像很多變態殺人犯一樣,張京哲並無特定的犯罪對象,只是正好那個時候那個地點就是金秀賢的妻子在那裡。
電影對於金秀賢妻子遇害的過程,從打暈被捉、殺害、肢解到拋屍,描寫的非常詳細。並且被抓回後,金秀賢的妻子是一個身無寸布的狀態,導演刻意給出這樣一個畫面,證明了她曾經被侵犯過。同時也是想表達,此刻,張京哲就是惡魔。
確認妻子已經遇害後,金秀賢利用警察的關係很快就鎖定了幾個嫌疑人。他逐個抓住、拷問,即使並非他們所為,金秀賢也要將他們折磨得不能人道。最後,他找到了張京哲的住所,在裡面的下水道找到了妻子的戒指,他確定了張京哲就是殺害妻子的兇手。此刻,金秀賢已看見惡魔所拋的誘餌。
金秀賢利用追蹤器,很快的找到張京哲,當時他正準備要對一個女學生進行侵犯。金秀賢的出現,打斷了他原本的計劃。張京哲以為金秀賢是來逮捕自己的,便跟他扭打起來。可惜,張京哲根本就不是身為警察的金秀賢的對手,不用一分鐘,金秀賢已經把張京哲打暈過去。
金秀賢拿起身旁的大石,想要砸向張京哲的頭來了結其生命,可他卻突然停頓了。
在金秀賢放下石頭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咬住了惡魔的誘餌,他不想要那麼快的殺死張京哲,他想要讓張京哲切身體會到那種恐懼的感覺。他打斷了張京哲的一隻手,餵其吃了一個追蹤器,然後留下了錢就離開了。
金秀賢想要的復仇,並非是一次取其性命,也不是要讓其得到法律的制裁,而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對其進行無休止的虐待。他現在就如同一隻獅子,在抓到獵物時不會一口咬死,而是將其控制在一個自己可隨時捕捉的範圍內,讓其不斷地奔跑,只有等全身的肌肉與血液沸騰起來時,然後一咬將其吃掉,那才能得到最鮮美的肉質。
外國詩人奧登曾這樣說過:惡魔通常只是凡人並且毫不起眼,他們與我們同床,與我們同桌共餐。
咬下誘餌的那一刻起,金秀賢已不再是一個普通人,他接受了惡魔的提議,並逐步靠近惡魔。
挑戰惡魔的試煉
「享受打獵時的快感,抓到放掉,抓到再放掉」——電影摘錄
如果說金秀賢第一次放走了張京哲,是為了享受復仇的快感。那麼在第二次放走張京哲時,就是金秀賢在完成與惡魔的協議。
被打斷手的張京哲來到小鎮的一個診所,被虐的他一肚子怒氣無法發洩,正好診所的護士看上去年輕漂亮,慾念油然而生。
正當張京哲再一次想要實施侵犯時,金秀賢出現了。
這一次,金秀賢並沒有任何的猶豫,就是一頓毒打,最後把張京哲的腳筋挑斷,再用車將其送走。
整個過程非常的流暢,仿佛一切都在計劃中,並且從頭到尾金秀賢都沒有流露出任何一點對張京哲憎恨的情緒,有的只是對獵物玩弄的快感。
金秀賢當時只說了這樣一句十分玩味的話:「現在才是開始而已,好好記住吧,會感到越來越恐怖的」
再一次被放走的張京哲,去到了曾經戰友的家中。而他的戰友,同樣是一個變態殺人狂魔。
晚飯過後,張京哲的戰友留下一句「是時候去準備明天的早餐了」就走向了地下室。他拉出了一名被鎖鏈捆綁的女子,所謂的「早餐」估計就是她。
此時,金秀賢再一次出現,悄無聲息的。
引用張京哲戰友當時的話,就是:「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傢伙,也說不上是怪物嘛。」
確實,此刻的金秀賢並非怪物,而是惡魔的化身,他要做的是將張京哲與他戰友這兩個已成惡魔之人除掉。
如果說虐待張京哲是為了獲得復仇的快感,那連其戰友一併收拾就是讓這份快感更具象化。
同樣的,金秀賢這次也很好地完成了「任務」。在打倒張京哲後,金秀賢還不斷用鐵棍猛擊其後腦,如果不是鐵棍斷掉,那張京哲這次是必死無疑。
斷掉的鐵棍,是救了張京哲的同時,也將他大力地推向惡魔設立的斷頭臺。
完美地化身惡魔
少年變成惡龍,是因為對財寶的貪慾。金秀賢化身惡魔,是因為需要再次復仇。
再一次「重獲新生」的張京哲,已然是處於暴走的邊緣。他知道了金秀賢向他放入追蹤器的事情,便吃下瀉藥將追蹤器排出。
而後,張京哲也展開了對金秀賢的報復。先是找到金秀賢嶽父的家,將其打得半死。然後再捉了他的小姨子,侵犯完殺死丟棄在路邊。
之後,張京哲更是報警自首,只要被警察捉住了,金秀賢就無法再進行復仇。可在自首時,金秀賢先警察一步將張京哲抓到了。
如果說,金秀賢之前是給惡魔在做臨時工,那從他「救」走張京哲的一刻起,就已經正式轉正成為惡魔。
在張京哲家中,金秀賢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對其訴之暴力。此刻,金秀賢顯得非常平靜,仿佛心裡已沒有半點仇恨,取而代之的是對眼前「獵物」的玩弄之心。
「我會讓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等你痛不欲生、害怕、渾身發抖的時候,再將你殺掉」——電影摘錄
獅子在戲弄羚羊的時候,心裡會有仇恨嗎?很明顯是沒有的。那只是它樂趣使然。
金秀賢讓張京哲咬住連接門與閘刀的繩子,再通知他的父母與孩子來看他。「要是你死後還能繼續痛苦著的話就好了」,金秀賢留下了這一句話,就離開了。
他帶上設定的耳機,準備聆聽張京哲死亡前的哀怨。而張京哲父母的到來,也預示著死神在向他招手。門被打開,閘刀跌下,張京哲的頭顱被砍落,滾到了父母的腳邊。
化身惡魔,就可以忘記所有的痛苦,還會終生擁有另一種形式的快樂,那就是殺戮。
張京哲被自己親手殺死了,惡魔倒下的瞬間,金秀賢也真正成為了惡魔。
寫在最後
如果沒有寬恕之心,生命會被無休止的仇恨與復仇支配,最終淪為惡魔的玩偶。
尼採說過:不要被曾經你逃離的,或者傷害過你的東西侵蝕。
懷著仇恨度日,只會被惡魔纏身,最終自己也變成了惡魔;放下仇恨,讓一切隨法而行,不執著於復仇,才能一直保持自我。
我是兩片刻,一個搭上80後末班車的情感創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