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現在的男孩子都不追女生了？」
這個謎題曾一度把女同胞困惑得死去活來。
同樣的，在這個左滑右滑的感情碰碰車時代，單身男青年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
「為什麼現在的渣女越來越多？」
事情的導火索，源於一組突然流行的渣女表情包。
仿佛一夜之間，你身邊的姐姐妹妹 —— 無論是遠方表妹還是高中班長 —— 都搖身一變，成了混跡多年的愛情騙子。
現在，為愛執著已經不酷了，人人都在扮演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漫畫家北條司在創作《貓眼三姐妹》時，大概不會想到 —— 這三個來自昭和時代的女怪盜，會在40年後成為中國網際網路陣地中的渣女排頭兵。
不過，紅都是有道理的。
在漫畫中，北條司一改往常的白幼嫩女主套路，塑造了三個色氣、有趣又深情的大女主形象。
大姐媚眼如絲，二姐又純又欲，小妹天真爛漫。飛機遊艇啥都會，偷雞摸狗身手好。
所以，以貓眼三姐妹為模板，一個標準的渣女有啥特徵呢？
首先得看外表。
比如塗大紅唇、燙大波浪的，很有可能是渣女。
要訣是「廣撒網，不投食，不明示，不主動，不拒絕，不遠離，愛調戲，不負責，陪聊多，談心少」。
本質上，這是一種頑主玩法，它折射出的是當代男女交往中的囚徒困境。
你給一個人當備胎，你就是一個備胎；你要是給十個人當備胎，那TA就是你的備胎。
聽起來仿佛分分鐘禮崩樂壞，但並不妨礙渣女狂潮來勢洶洶，如病毒般感染靠近它的一切。
面對此情此景，許多本來就不解風情的男青年也開始焦慮。
就這樣，在你來我往的猜忌與試探間，江湖風氣壞了起來。大家都過得沒心沒肺，自詡刀槍不入，卻連自己的心跳都聽不清。
然後在某個無人問詢的冰冷夜晚，發出拷打靈魂的一問 ——
為什麼我們不再相信笨拙而真摯的愛情了？
為了解答這個問題，我採訪了幾位自稱是「渣女」的朋友。
林琳，27歲，包郵區上市公司HR。
從大學到現在，幾乎沒有空窗期。前任們意猶未盡，下一任綿綿不絕。
林琳說，自己應該算個渣女，儘管從沒當過第三者，也沒給任何人戴過綠帽。
「戴不戴綠帽，看你怎麼定義。我一直都有和人互動，但一次只有一個正牌男友。」
好看是成為渣女的必要條件。
但細看之下，林琳的外形不算頂尖。
她的長相中等偏上，勝在皮膚細膩，素顏都看不出毛孔；梨形身材，腰有點粗，胸也不大，不過她常穿短褲和短裙，露出修長光潔的大腿。
那雙大腿做過兩千塊錢的冰點脫毛。
如何成為渣女？
林琳的回答是，首先要有價值，其次別動真心。
她自詡情商不低，一桌人吃飯，她一定不是最張揚的，但每個梗都接得住。
「會來事，不樹敵。我大學時，同時是兩個組織的外聯部部長。」
更重要的是，她神秘有趣不粘人。
不像其他女生，等不到消息就一哭二鬧。
分手幾乎都是林琳先提的，「只要感覺到對方有一點點不夠喜歡我，就果斷分手，及時止損。」
林琳越不在意，男生就越著迷，越想得到她。在她面前撒潑打滾，露出最難看的面目。
在危機四伏的愛情鬥獸場，林琳從來都很冷靜，立下涇渭分明的規矩，確保自己不會翻車。
愛情像一種博弈，她總能贏。
「有時候也和渣男談，他們確實很會聊天。都不走心，就比誰更狠，有種互相炫技的感覺。」
我問林琳為何能做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灑脫。
她想了想，回答說，大概是因為從小就不缺愛吧。
林琳是家中老么，最小的堂姐都比她大四歲，全家人都發自內心寵著她。
再後來，林琳漸漸長大。初一那年，她戀愛了，對象是初三學長。
初戀仿佛拉開了林琳的戀愛閘門，從此前來示好的男生絡繹不絕。
但她至今沒有愛上過誰。
林琳也有過心動的男生，但成為情侶後，愛情的濾鏡便會褪去，然後發現對方不過如此。
如今，她只享受曖昧的感覺。
雖然男友很多，林琳一直把自己保護得很好，不把名聲弄壞。
她不招惹有女朋友的男生，面對難纏的前任也有一套。
「做渣女，一定要拎得清。」
事實上，根據我的田野調查，比起少數天賦異稟的天生渣女，剩下80%的表情包用戶，都在逞能。
小餘和前任分手後，微博相互取關了。
她把頭像換成了渣女表情包。希望前任視奸她微博的時候，能留下高傲的形象。
沒過多久，她又把頭像撤了 —— 真正放下了的話，是不會這樣的，頭像只能說明此地無銀三百兩。
西西也是忠實的渣女表情包用戶。
這麼做，是想掩飾自己還是個小菜雞的事實，警告那些曖昧對象 —— 別騙姐，姐身經百戰。
連西西的宿舍群，名字就叫渣女聯盟。然並卵，她們四人從大一到大四沒正式脫過單。
而女孩可樂，是真的完成了從舔狗到渣女的蛻變。
四年前，還是高中生的可樂初戀了，對方比她大七歲。
那時的可樂以為只要付出真心就可以將愛情進行到底，為了給對方省錢，約會都點最便宜的菜。
「那個渣男，不僅小氣，還拍了我的私房照。」
即使表現得比品如還懂事，可樂依然慘遭劈腿。她嘗試苦苦挽留，卻怎麼都得不到回應。
對方說，「你太小了，我和她比較配。」
可樂的世界猶如雪崩，她吃不下飯，連水都喝不下，半個月瘦了十斤。
從此以後，她乾脆雙手插袋誰都不愛，只遊走在曖昧的邊緣，絕不確定關係。
問可樂當渣女是什麼感覺？
「超級爽啊，永遠不會失戀」。
不過每次蹦完迪，當音樂和晃動消失，四周安靜下來的時候，可樂總是想，「如果有個真正喜歡的人能在身邊照顧自己，該有多好。」
內心深處，她依然渴望一份安穩的感情，又怕交付的真心變成軟肋。
不久前，可樂遇見一個男生，有錢，好看，對她好。
為表誠意，她把備胎都刪了，準備好好發展一段感情，結果發現自己淪為了備胎。
結識的男人再多，可樂依然分不清他們的好壞。
「我是遭報應了，以後不敢了，當渣女不好玩的。」
學習如何做渣女，大概是女孩們對刻板印象的叛逆與出逃。
在這個萬物變化的新時代，戀愛的定義，似乎正和其他傳統一樣，被不斷地解構、重組，然後生長出更多姿態。
而「渣女」這個名詞本身，也不過一個百搭的網絡符號。
越是宣稱自己沒有感情的女孩，背地裡越有可能心軟得一塌糊塗。
表情包只是社交生活的盔甲，歸根結底，隱藏的是對愛情的謹小慎微與局促不安。
畢竟，談戀愛是一項風險投資。
你不知道，這一秒對你深情款款的男孩，是五阿哥還是何書桓。
不過，愛情的答卷從來就沒有滿分回答。
有個姐妹曾對林琳說，「我一點都不羨慕你，我在感情裡獲得的快樂和痛苦你永遠不會獲得。」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她有點震驚，但很快又覺得沒關係。
「我有過很多快樂的瞬間，那些瞬間也是真實的。」
To be or not to be 渣女，都是個人選擇。
但無論你思考到了哪一個層次，不出意外都會得到同一個答案，那就是 ——
綜合 東北旺 顧舒暢 李啟越 | 編輯 小胡 簡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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