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維明導演,馬思純、霍建華主演的電影《大約在冬季》裡面,通過多時空的交叉推進,講述了安然和齊嘯之間跨越30年的愛情故事。
電影在敘事手法上,有正敘,倒敘,插敘,在剪輯上,有回憶,也有正面敘事,看起來似乎有點亂,多線索推進,多時空交叉,然而,只要靜下心來,慢慢梳理一下,就會發現其中的規律,無處不在的一根紅線,始終環繞著整部電影,那就是昨天,今天與明天。
如果把電影中的人物,從時間上做個簡單的分類,我們就會發現,在不同人物的身上,分別有不同的昨天,今天與明天。這既是電影敘事中的一種高超的藝術手法,也是影片留給我們的深深的思考。
在安然與齊嘯那裡,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故事是今天,小念和一天的故事是明天,小念爺爺和一天爺爺的故事是昨天。
而在小念和一天那裡,他們兩個人之間相識的故事是今天,他們兩個爺爺的故事,是昨天,同樣地,安然和齊嘯的故事,也是昨天。影片在新世紀齊秦演唱會結束後的那一刻起,往後的時間,都是他們兩個人的明天。
詩人木心有首經典的小詩叫《從前慢》,裡面這樣寫道,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在電影中,我們能夠看到,昨天,今天與明天,人們分別是如何溝通的。
在昨天,小念的爺爺與一天的爺爺,他們是通過書信來溝通的,自從17歲分別後,兩人一直未曾見面,然而,那份友誼,始終伴隨著他們,同時,還有那一沓沓書信,每個字都是用筆一筆一畫寫上去的,以致於當小念去翻看爺爺留下來的東西時,拿出那些書信後,不僅她和一天會感動,連螢屏外的我們,也會被深深打動。
這裡對於昨天的溝通方式的處理,電影是借用小念和一天的對話來體現的,沒有給予他們任何溝通的鏡頭,每次都是通過他人來體現。
在今天,電影講述安然和齊嘯的溝通時,我們發現有3種溝通方式的並存,那就是書信,電話,手機。安然給齊嘯的影樓寫的那些文案,可以說,充滿溫暖,也充滿詩意,看著他們多年後還能想起裡面的字句,也為他們的深情所打動。
在安然從臺灣回來的飛機上,看到齊嘯寫給她的書信,那裡面一字一句,就像她在那些文案裡寫的字句一樣,有著滾燙的溫度,可以真切地觸摸得到。
安然站在宿舍一樓的樓管窗前,撥通給齊嘯的電話,在他們之間溝通的媒介,是座機電話,那也是那個年代的一種回憶,非常溫暖,珍惜,有年代感。尤其是安然慢慢地蹲在地上,怕吵醒樓管阿姨,小聲地與電話那頭的齊嘯溝通的情景,令人一下子回想起了很多往事,歷歷在目,難以忘懷。
而當安然拿著齊嘯送給她的手機,撥給齊嘯時,這時他們之間的溝通媒介,又發生了變化,變成了手機,然而,電影裡有個鏡頭令人值得回味,那就是安然在湖邊,把那個手機用力地扔掉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一方面反映了她內心的失望,傷心,另一方面,是不是也反應了溝通媒介在變化,升級換代,然而,人們內心的話語,卻越來越少?
在明天,電影講述小念和一天的溝通時,他們更多的是面對面的溝通,在一起尋找中,共同認識彼此,熟悉對方,迅速結下深厚的友誼,在他們的身上,既沒有昨天爺爺輩時的那種溝通不便,只能以書信溝通,也沒有像父親母親那樣的經常受到時空限制,而是更加的順暢,享受著交通的便利,科技的發達。
在電影中,還有一個對於溝通方式的表現,那就是安然主持的《超級聊天》節目,這是一個迅速走紅的熱播節目,然而,正是在這樣的節目中,因為葉雨宸的一段話,讓安然傷心欲絕,難過落淚。
這裡其實也反應出了一個問題,人們一方面渴望溝通,希望溝通,在關注他人如何溝通,學習溝通的技巧,卻往往在現實生活中,容易忘記溝通,不敢溝通,害怕溝通,這是一種矛盾,也是一種複雜的心情,卻經常存在於人們的心中,行動中。
試想一下,如果安然聽到葉雨宸的這番話後,立即聯繫齊嘯,馬上和他溝通一下,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可能就不會有後面的錯過,看到這裡,也特別心疼他們,也愈發明白溝通的重要性。
在電影中,對於不同時期人們的生活方式,也有一種自然而精彩地呈現,這方面演繹的非常好。
在昨天,小念和一天的爺爺,他們都是老師,教書育人,喜歡下棋,品茶,喜歡安靜,而且都生性樂觀,沒有那麼多煩惱。
在今天,安然和齊嘯,于楓,他們是記者,攝像師,主持人,編輯,是另外一種生活,無時無刻都在記錄,呈現,捕捉生活的美好,把他們記錄下來,把美好帶給大家,再把他們變成一種歷史的記錄。
在明天,小念和一天,他們是崑曲愛好者,攝影愛好者,他們更多在追求一種真正的,適合自己內心的東西,生活在世界各地,可以說不為生活所擔憂,更多在培養興趣,一邊尋找過去的印記,一邊享受當下的生活,一邊暢想美好的未來。
可以說,在昨天,人們的遺憾,錯過,正變成今天人們的努力,夢想,相信這些夢都會在明天慢慢實現。
回首過去,有苦,有煩惱,也有遺憾,只有經歷了苦,體會過遺憾,才能體會苦盡甘來,遺憾實現後的美好。走得越遠,這種體會就會越來越深刻。
昨天,今天與明天,昨天讓人回味,明天令人嚮往,今天,我們一直在路上,為了不留下遺憾,不再錯過那些事,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