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婚期就定在十月一號,聽起來有些倉促。
按照鎮上的習俗,操辦喜事要在巷子裡擺上三天流水席,十月初秋老虎依舊毒辣,食物不好保存,一般人家至少會等到十一月。
蘇家之所以顯得這麼著急,也是考慮到家裡將近90高齡的老太太身體欠佳,隨時可能離開人世,那樣婚禮至少得推遲一年。
一年中能有多少變卦誰也說不準,宋麗萍怕夜長夢多,她脆弱的神經經不起任何變故,急著想把女兒嫁了,好吃下一顆定心丸。
另一方面,看著自己疼愛的孫女成家,也是老太太一直以來的心願。
而作為結婚當事人的蘇西本人,一直處於略微懵圈的狀態,她和趙煥的感情真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了嗎?倒真不至於。
他們是相親認識的,總共也就半年不到的時間,初次見面並沒有傳說中一見鍾情、心跳加速的感覺,只是迫於家裡人下的「最後通牒」,才試著相處下來,感覺雖然不算差,可這就談到婚事,這讓蘇西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這種感覺並不美妙,自己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就被安排急急趕往人生下一程。
「要不是我媽為了我的婚姻大事快要得焦慮症,我肯定不會結這個婚。」
「要不是好婆老嘮叨在走之前希望看到我成家,我肯定不會走出這一步。」
——在同事給蘇西的婚禮出謀劃策的時候,蘇西總是重複著這兩句話,不知是在打退堂鼓,還是在拼命堅定自己結婚的理由。
這在同事們看來完全是婚前恐懼症作祟,單身了小半輩子的女青年突然就要過上二人世界,對未來不確定的臆想難免讓人心生惶恐,婚後自然會消除。
若將各方麵條件擺上檯面再掂量一番,那趙煥也足夠配得上蘇西。
趙煥比蘇西大了兩歲,父母在他高考結束之後便迫不及待地離異又各自組建家庭,18歲往後的人生他幾乎都是獨自一人。
大學畢業後在杭州一家網際網路公司工作,一年前通過公務員考試來到這邊審計局,在鎮上買了套百來平米的房子。
「你看,這人雖然聽著經歷簡單,但其實很厲害,僅憑一己之力,條件就擊敗了大多數家庭完整的同齡人。」站在現實的角度,同事們分析得頭頭是道。
再看那趙煥,雖然外貌屬於在人群中很快被淹沒的類型,但並不難看,對蘇西也算上心,到底哪裡不滿意?蘇西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還少了點什麼。
2
在蘇西往前30年的人生中,有過一段感情經歷,蘇西懷疑就那一次投入了她畢生的感情。
她跟李輝高中畢業才正式在一起,大學蘇西在南京,而李輝去了上海,只靠通訊工具聯絡感情,寒暑假的時候兩人才多見幾面。
好不容易捱到大學畢業,李輝決定留在上海打拼,這與蘇西規劃的不一樣,她以為他們會一起回到蘇州,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結婚、生子,共度餘生,那是她想像中安穩的幸福。
顯然李輝沒想過這種安逸的生活,他嚮往更高更遠的發展,渴望一展宏圖。
彼時蘇西已經考進鎮上一家銀行,或許是感覺到她的猶豫,李輝說她不需要辭職,就在同裡待著,等他幹出一番事業再讓她一起過去。
蘇西鬆了一口氣。
要是李輝提出讓她一起去上海,蘇西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幹脆了當地辭掉那份擠掉幾十個競爭對手,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
後來的蘇西萬分鄙夷自己默默松的那一口氣——不願共苦,卻妄想同甘。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她和李輝漸漸沒有了共同話題,倆人越走越遠,李輝提出分手也是在預料之中,蘇西甚至沒有勇氣當面去討個說法。
她時常陷入懊悔情緒中——當時就應該毫不猶豫地跟著李輝一起走,那樣他們就不至於分手。
再往後,她在宋麗萍的逼迫上走上了相親之路,可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人,蘇西總會下意識地拿李輝做比較,比他幽默的人沒有他長相帥氣,比他好看的人又沒有李輝那樣風趣健談……
可是再也遇不上哪怕是相似的人。
幾年時間,蘇西的名字從媒婆王阿姨的小本本上不斷往後排,直到被遺棄在最後一頁,在這小鎮上,沒有哪個男青年會把30歲的老姑娘作為首選的相親對象。
王阿姨對她這種挑挑揀揀的態度很不屑,她橫著眉毛上下打量蘇西,也就模樣生得好點,父母都是退休工人,家庭條件也一般,不知哪來的底氣橫挑眉毛豎挑鼻子的。
「實在不行啊,你以後就只能找個二婚的男人。」
王阿姨這句話落到宋麗萍耳朵裡,她頓時紅了臉,兩個女人不歡而散,想必往後王阿姨手頭有好的「資源」,再不會想到蘇西。
轉頭,宋麗萍就把火氣撒在自家女兒身上,她叉著日漸寬大的腰身,一手戳著蘇西腦門:「真不知道你要找啥樣的?難不成你還真覺得自己能找到電影裡彭于晏那樣的?
你清醒點吧少做點白日夢,找個差不多的可以了,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最後宋麗萍撂下句狠話:「今年就得給我把婚結了!就算你結了馬上就離我也管不著,總之就是要把事情給辦了!」
蘇西似乎能夠理解母親的壓力,因為她這個「老大難」,自己家沒少被左鄰右裡議論,自小成績優異有什麼用?工作好有什麼用?長得漂亮性格好有什麼用?甚至孝順又有什麼用?
——你們看,老蘇家的女兒還不是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是最大的原罪,抹殺了一個人身上所有優點。
今年年初,小蘇西八歲的表妹也領了證,這更加刺激了宋麗萍那根脆弱的神經,她整日唉聲嘆氣失眠心煩,更年期症候群似乎又加重了些。
蘇西也很喪氣,她甚至想過隨便找個人就結了吧,好歹給家裡人一個交代,可都已經拖到這麼大歲數,再將就又心有不甘。
「你說,我是不是在李輝那把感情都耗光了呀?我就真遇不到一個哪怕是稍微稱點心的了嗎?」在好友喬安的甜品店裡,她也是一陣唉聲嘆氣。
換來喬安一個無語的白眼:「只是沒有遇見合適的而已!」
幾天之後,還真就送上門來一個「合適」的。
王阿姨再次上門的時候頗有些不情願,宋麗萍也是冷眼相對,兩個女人各據沙發一角,誰也不拿正眼看誰。
直到王阿姨說出對方條件,宋麗萍臉上的表情漸漸有些繃不住。
她起身給王阿姨泡了一杯上好的茶,也不去思量王阿姨怎的又如此熱心,主動上門來說媒,轉眼的功夫臉上的笑容接近諂媚:「那好的呀,你說什麼時候讓兩個年輕人見一面?」
見面就在第二天,在臨河的「得雨」茶樓,面對拘謹得過分的趙煥,蘇西竟然沒有想起李輝,更沒把李輝拿出來做比較。
不知是因為時間久了那段感情已經磨得差不多沒了,還是因為趙煥和李輝,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沒有一絲可比性。
3
八月底,婚期更近了一些,李輝卻回來了。
他約蘇西在附近咖啡館見面,穿著藍白相間的polo衫,窄框金邊眼鏡,黑亮的頭髮往後梳得一絲不苟,旁邊還放著個黑色公文包,成熟中透露著精英氣質。
蘇西覺得詫異又陌生,這跟她印象中的李輝不一樣,可轉念一想,在社會浸淫這麼多年,當年蓬勃的學生氣自然不復存在。
這幾年蘇西偶然從同學那得知關於李輝的消息,他在上海跟人合開了一家網絡公司,發展也算不錯,可為什麼會突然找她?
聊起各自經歷,蘇西乏善可陳,都是李輝在滔滔不絕地講述,說到興起眼裡閃著熠熠的光,最後他直言被合伙人坑了一把,投資失敗。
「這次是真的要回來發展了。」他的言語間滿是無奈和不甘,最後總結:「好像這麼多年都白費了,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
蘇西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得乾巴巴說了句:「怎麼是浪費呢?任何經歷都是有意義的。」
多麼官方的說辭,蘇西覺得有些尷尬,低頭呷了幾口咖啡。
李輝突然嘆了口氣,又笑了笑:「現在看來,你那種貪圖安逸的觀念才是成熟的,早知道我也不去什麼上海了,早點接管我舅舅那家工廠,說不定已經幹出點名堂了,還不用那麼辛苦。」
蘇西心裡的滋味如咖啡般苦澀,李輝那句「貪圖安逸」刺痛了她,她低頭沉默不語。
後來李輝聊到學生時期的事情,兩人間氣氛才緩和一些。
「蘇西,我一直沒忘記你,既然我回來了,不如我們在一起!」猝不及防地,李輝抓住了蘇西擱在桌上的雙手,眼裡滿含深情的樣子。
蘇西本能地想抽回雙手,無奈李輝攥得很緊,她皺了皺眉:「可是我都快要結婚了。」
李輝收回手,短暫思忖之後,言語間又恢復了篤定:「這不是還沒結嗎?你老實說這麼些年是不是還會想起我們那段感情?人們都說初戀是最難忘的。」
他努力說服蘇西:「拖到這個歲數才說要結婚,也沒看見你有多歡喜,你真的想好了嗎?為了結婚而結婚,早晚會後悔。」
4
蘇西滿腹心事地晃回家裡,李輝的話戳到她的要害,自己真的是為結婚而結婚嗎?
她跟趙煥的相識,本就是為著找個合適的結婚對象,之後每一步的相處,也都是奔著那個目的,現在目的快要達成,為什麼她反而想要逃避呢?
她只知道如果跟趙煥還沒定下那個婚約,那她此刻大概會輕鬆很多。
蘇西被自己心裡的想法嚇了一跳。
宋麗萍正興致勃勃地展示自己剛拿到手的訂製禮服,在深紅色布料包裹下,身上每一塊贅肉都叫囂著要衝出包圍,看上去很喜感,向來沉默寡言的蘇建國倒是配合地點頭稱讚。
眼下因為自己婚期將至,家裡洋溢著和諧的氛圍,蘇西的心情卻與這氣氛格格不入。
飯桌上,宋麗萍和蘇建國商量著種種瑣碎事宜,由於趙煥已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婚禮就按照這邊的習俗來辦,趙煥之前說自己沒有意見,對未來嶽父母採取聽之任之的包容態度。
蘇西小心翼翼地埋頭吃飯,表現得事不關己,卻也吃得沒滋沒味,直到宋麗萍把矛頭指向她:「你什麼時候住小趙那邊去?最好結婚之後可以馬上生孩子,年紀大了不好生養,不對不對,還是先把證領了再住一起比較妥當……」
蘇西一口米飯哽在喉嚨裡不上不下,憋得滿臉通紅,眼淚簡直要譁譁往下掉。
那一晚或許是那杯咖啡的作用,蘇西轉輾難眠,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畫面。
高中時期和李輝暗生情愫,但迫於學業壓力誰都不敢捅破那層紙,直到畢業散夥飯,酒壯慫人膽,李輝在幾個男生起鬨下表白,羨煞旁人。
大學四年異地雖辛苦但也甜蜜,每晚在被窩中守著電話入睡,在她生日的時候,李輝也會連夜坐動車趕到南京,在早上打著呵欠在宿舍樓下等她……
到後來的分手,不過是一通電話,可能正因如此,少了幾分真實感和分手該有的鈍痛,保留下來的回憶還是好的。
後來遇見的相親對象也一一在她腦海閃現,大多面目模糊,印象最深的一次,有人問她接不接受形式婚姻,給家裡人一個交代,但婚後各不幹涉,那時候那種深深的屈辱感是刻進心裡的。
最後一任相親對象,也就是趙煥,那時候他們已經心照不宣地朝著交往發展,她突發奇想問他:「為什麼選擇我?」
趙煥愣了愣,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哪有什麼原因啊?就覺得你還挺合適的。」
又是「合適」倆字,蘇西心頭會湧上一陣失落,顯然那不是她期待的答案。
她和趙煥之間從來沒有那種戀愛時心跳加速的感覺,沒有過分的甜蜜,平淡得像杯白開水,寡淡得沒滋沒味。
在意識模糊之前,趙煥在她腦中的形象也漸漸模糊……
5
第二天傍晚,蘇西約趙煥在吉利橋頭見面。
吉利橋和太平橋、長慶橋並稱為「同裡三橋」,蘇西聽好婆講,舊時鎮上人家婚娶大喜,都要抬著花轎圍著三座橋走一圈。
「新郎新娘走三橋,心心相印,白頭偕老……」
蘇西坐在橋頭石凳上,望著薄暮時分穿梭於橋洞的烏篷船,想像那副鼓樂齊鳴的歡喜場面,趙煥就在這時候出現在橋的另一頭,仿佛踩踏著舊日時光而來,夕陽的霞光在他身上披上一層金色的光芒,畫面就像靜止了般。
有那麼一瞬間,蘇西忘了約見趙煥的目的。
她想了一夜,害怕真如李輝所說,為了結婚而結婚,將來有一天會後悔,那麼趁現在跟趙煥說清楚,才是對彼此負責任的態度。
趙煥與初識那會有了很大的變化,這些都來自蘇西的對他的「改造」,每次逛街,蘇西總熱衷於給他穿搭提意見,戴著無框眼鏡,穿著淺灰色立領襯衣的趙煥氣質與之前截然不同,但總歸是比先前更順眼一些。
儘管已經在心裡預演了幾十次,話到嘴邊比想像中更難說出口,最後只剩下一句:「我覺得,我們談結婚的事,是不是太倉促了?」
蘇西這麼鄭重地約他見面,趙煥心中已有預感,這回猜測被證實,懸在胸口的石頭落下,卻重重砸在心上。
他沒有追問更多,只是瞭然地點著頭,笑容有些牽強,還是盡力露出他那兩顆獨特的大板牙,這對兔牙使他的嘴唇微微有些凸,除此之外,客觀來講他的五官算得上端正。
「是啊,人生大事,你是該好好考慮,好好考慮……」
他還說,幸好還沒領證,要不然這事情就更加麻煩,他甚至還周到地替蘇西考慮到她家人那邊。
「這事你先別急著跟你家裡人說,我怕阿姨要跟你急,我來解釋,就說是我的原因。」
趙煥自顧自說著,甚至沒有給蘇西解釋的機會,好像唯有這樣才能掩飾自己某些情緒。
局裡的同事小吳昨晚就迫不及待地給他發了張照片,在一家咖啡館,蘇西的手被一個英俊的男人握著,小吳說那是蘇西的初戀男友,現在估計是回來找她。
小吳是有名的大嘴巴,一個鎮上的,她對蘇西和李輝那段過去再清楚不過。
其實他早就應該想到,像蘇西這樣的女孩遲遲不肯結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三十歲的成年人,誰還沒有段過去?
他在蘇西面前一點脾氣都沒有,逆來順受地接受她對他的改造,可就算他按著要求變成她喜歡的樣子,可她終究還是對他少了分心動。
感情的事情慾速則不達,婚事雖然是蘇西家人主動提及,但他並沒有反對,甚至暗自竊喜。
可這一步他走錯了,原以為定下婚期能讓兩人更進一步,卻不想給對方太大壓力也會把人嚇遠,他明顯感覺到這段時間蘇西比往常壓抑。
況且自打她的初戀男友出現,他知道他在先決條件上已經敗了。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還得回局裡加班。」趙煥說完,衝蘇西笑了笑,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再、再見。」蘇西衝他的背影擺了擺手,小聲說道。
趙煥看著有些木訥,但人是聰明人,蘇西甚至不需要把話說全他就能領會她的意思,這讓她感到輕鬆,可這種時候他都在為她考慮,沒有半句怨懟,這讓蘇西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她吸了吸鼻子,就這樣結束了吧,這是她想好的結果,悔婚,意味著兩個人之間已經結束。
6
好婆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糟,肝癌晚期,醫生說最多也不過半年,家裡人所能做的,只是儘量讓她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覺得滿足。
蘇西總會在暑氣消散的傍晚推著她在沿河的石板路上走一走,好婆突然說起,小趙有好些天沒來了吧。
蘇西才驚覺,要是她知道真相該作何反應?她只想著怎麼應對宋麗萍那邊的暴風雨,卻唯獨忽略了自小最疼愛她的人的感受。
趙煥給她發過消息,說是這兩天局裡很忙,一直在加班,改天空了一定登門幫她解釋。
其間李輝和她見了兩次,每次都會捧著花等她,意圖再明顯不過,可他們聊天的內容,大多停留在過去一些事,要不就是關於他舅舅的那家紡織器械廠。
「我舅舅就一個女兒,在國外定居也不會再回來了,他老人家說將來這廠就是我的,這段時間我得好好學習經營管理……」
「我以前看不起這種小地方,可沒想到我舅舅那廠效益那麼好,很多機器都出口到國外……」
李輝誇誇其談的時候,蘇西卻覺興致缺缺,她並沒有想過和趙煥分手之後就此重回初戀懷抱,但她仍有些失望,這樣的李輝與少年時期相去甚遠。
關於過往的美好記憶幻滅,她甚至產生了些反感情緒,現在的李輝和她之前遇見的相親對象又有什麼區別?現實,功利,奔著和她重修舊好的目的接近她。
他說:「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彼此知根知底,沒人能比我們更適合對方,與其再花心思找對象,還真不如我們在一起。」
蘇西深感無語,她不時會想起趙煥,和趙煥的相處雖平淡,卻從來沒有這種不適感。
趙煥極其缺乏浪漫神經,不風趣也不幽默,但他們之間不缺少話題,可以關於某部電影、某本書、某個地方談論半天,趙煥願意為了蘇西去了解他不熟悉的領域,而他關於一些問題的見解也能引起蘇西共鳴。
她曾經問過趙煥,既然在這邊無親無故,為什麼會選擇這裡安頓下來。
趙煥說起他在杭州那幾年,雖然收入頗豐,但除了工作、加班基本沒有自己的生活,直到有天他看著鏡中自己空洞的眼神,覺得是時候得做出些改變。
公司團建的時候他和同事來過同裡,對這裡印象深刻,便決定把這作為長期生活的地方。
至於因何而印象深刻,趙煥沒有說,他只說來這邊很值得,摒棄了那些喧囂,他享受這裡的平靜安逸。
趙煥說這些話的時候,轉身看著蘇西,臉上帶著微微笑意。
現在想來,也算是交往了半年,趙煥從沒給她送過花,但在下雨的傍晚,會在她單位門口守著,遞給她一把傘,也會在她晚起來不及吃早飯的時候,買好早點給她送過去。
可惜蘇西現在才想起這些細節。
在李輝約蘇西第二次見面的時候,蘇西坦言,他們再不可能回到從前,很多事情已經改變,勉強不了。
李輝只把這當成蘇西使性子,畢竟當年是他先開口說的分手,女孩子鬧點脾氣在所難免。
蘇西無力辯解,她已經過了隨意使性子、鬧脾氣的年紀,可仍舊不肯直面現實。
回不去的初戀,倍感壓力的婚約,她都不想要,那麼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