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陸遊和唐婉的愛情故事,在野史中流傳得非常廣泛,有各種各樣的說法。
比如將二人說成是表兄妹,在《齊東野語》、《後村詩話續集》、《耆舊續聞》中都有記錄,認為唐婉的父親唐閎和陸遊的母親是兄妹,所以由此認定陸遊和唐婉其實是表兄妹。
實際上二人具體什麼關係,至今仍有爭議,但這個故事的主幹還是靠譜的。即唐婉和陸遊確實是青梅竹馬,並且結為夫妻,而最終也是因為陸母的逼迫而分開。
但分開的緣由,有人說是唐婉不能生育,也有人說是因為陸母對唐婉的不喜歡,還有人說是因為陸遊和唐婉太過親密,陸母擔心陸遊沉溺於此不思奮進。
總之,陸遊和唐婉最終是因為不可抗的因素而分離的。之後唐婉再嫁的那個人就是趙士程。
趙士程是皇族宗室,本身有郡王爵位,但因為史料有缺,現在對於他的事跡並不是很清楚。
《釵頭鳳》事件始末,陸遊和唐婉的一次偶然重逢
陸遊是越州山陰人,大概在今天的浙江紹興地區,趙士程與他是同鄉。這也就使得唐婉其實並沒有離開其生活的地方,還在紹興附近。
陸遊和唐婉的成婚是在公元1144年,二人分離在三年之後,唐婉改嫁趙士程,陸遊娶妻王氏,二人至此其實也沒有什麼交集了。
但正所謂無巧不成書,1155年左右,陸遊回鄉,遊覽沈園的時候,恰巧遇到了同在此地遊玩的趙士程、唐婉夫婦。
趙士程聽說了唐婉和陸遊的關係之後,並沒有生氣或者刁難,而是擺了一桌酒席來宴請陸遊,這樣的行為可以說是非常磊落了。
就在這一次宴席之後,陸遊觸景生情,在沈園的牆壁上寫下了一首《釵頭鳳》(紅酥手)。
據傳,這首詞是陸遊悄悄寫下的,直到第二年唐婉再次重遊沈園的時候,才發現了陸遊去年所題的這首詞,於是感慨良深,和了一首《釵頭鳳》(世情薄)。
從二人的詞作來看,陸遊和唐婉的分離是外力因素所致,二人其實都沒有斷絕情思,但緣分已盡,陸遊另娶,唐婉改嫁,再不能再回到之前的生活裡。
唐婉鬱鬱寡歡,不久便病逝了。
那麼,這個故事隨著唐婉的病逝就結束了嗎?
並沒有,因為另一個當事人還活著,並且依舊寄存著這份相思。
陸遊在之後的歲月裡,也是多次想起這段感情,並為之唏噓不已。
四十年後重遊沈園,陸遊寫下四首絕句,感人至深
陸遊與唐婉的這一段情事之所以如此感人,不僅僅在於其戲劇性的重逢,更在於陸遊在晚年依舊對此念念不忘。
兩首《釵頭鳳》固然真摯,但這段情感的經久如故同樣依賴於陸遊在之後的歲月裡不斷歌詠。
陸遊曾為此寫下了非常多的「悼亡詩」,而其中有四首都和其重新「遊歷」沈園有關。
陸遊奔波半個世紀後終於倦遊歸來,在其七十五歲那一年,也就是他和唐婉重逢的四十年後,再次來到了沈園這一傷心地。
睹物思人,撫今追昔,陸遊留下了兩首《沈園》:
其一: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其二: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
四十年的時間過去了,連沈園也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樣貌,但陸遊依然能在那些影子中「看到」那一年的重逢,如「驚鴻照影」。
絕句的妙處就在於此,它可以將剎那間的感思用一幅畫來定格,同樣也可以將時光的碎片都鑲嵌進那個並不真實的畫裡。
陸遊在這兩首絕句裡,並沒有像《釵頭鳳》那般用了很多感嘆與典故,這位七十五歲高齡的老人就那樣坐在沈園中,看著那些早就已經失去舊時顏色的景物,將過去的事、故去的人一點一點地講出來。
質樸的言辭,不是情感的淡去,而是回憶的沉澱。
重遊故地,勾動情思,這寫得是觸景之後的回憶;而當這一場景入夢的時分,陸遊的詩歌出現了更為深層的變化。
6年之後,81歲的陸遊在夢中又見到了這個傷心地,他想再「看一看」當年的重逢。
夢醒之後,陸遊又留下了兩首絕句,詩名為《十二月二日夜夢遊沈氏園亭》:
其一: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園裡更傷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綠蘸寺橋春水生。
其二: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見梅花不見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鏁壁間塵。
最後這兩首絕句的知名度不如前面兩首《沈園》,但是如果仔細品味一番就能知道,這時候的情感更為真摯和感人。
這兩首「夢遊」所作的詩歌中,新生的「春水」裡已經沒有了當年的身影,梅花之後也沒有了當年的故人,就連之前題寫的詩詞也只留下了殘缺的墨痕而已。
試想一下,五十年過去了,舊人舊事逐漸變淡,即使記憶的主人並不想忘記什麼,但也抵不過時光的點滴消磨。
最終的結果是,陸遊對當年舊事有著依稀的印象,雖然已經想不起具體的情節,但他清晰地知曉,這段記憶對他來說很重要。
於是,對於唐婉的思念逐漸變成了與時光的抗衡,情感雖然真摯,但已經趨於平淡。不會再像六年前那般,看到曾經的亭臺就想起當年的場景,進而涕泗橫流。
此時的陸遊就像一個走到人生終點的老人一般,很多事情都已模糊,但仍能記起的那些模糊的輪廓,才是藏在心底最為深沉的眷戀。
懦弱還是通達?林衝身為猛士,心細如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