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見習記者 朱喆
2019-05-31 19:25 來源:澎湃新聞
來自成都的張樸,就把熱情和時間留給了巴黎。從2008年起的10年間,他自己也數不清多少次來回巴黎,這份熱情甚至到了對其它目的地失去興趣的地步。
聽著有些誇張,不過,通過他的新書《而我只想去巴黎》時,便能從字裡行間找到這位精通法語的旅行作家對巴黎生活化的體察。5月初夏的一個傍晚,他帶著書和一群書友、老友在上海相見,也和澎湃新聞分享了如何玩出「巴黎味」的竅門。
張樸在書友會現場在巴黎會容易遭遇搶劫、巴黎很危險……這些寫在遊記的體驗也是張樸的「巴黎初體驗」,有著一副播音員嗓音的他談起了10年前第一次抵達的場景,「那是一個陰雨天,我和朋友坐上從戴高樂機場出發的郊區火車慢車,窗外是黑夜,只有零星的燈光。聊得開心時,我們把包放在對面空座位上,就在這時,有人從我們身後扔了一個東西,讓我們轉頭幫他撿起來,試圖分散注意力,然後他的同夥上前,伺機拿走我的手包,我一把把它搶回來,火車恰好到站,他們逃下車……」
有過驚悚的經歷,張樸便在後來一次次的出行中「警覺」起來,也慢慢摸索出了「安全出行方法」。他覺得唯一能做的就是學習巴黎人的氣場。「不要在地鐵裡看地圖、查定位,或者低頭玩弄手機。不妨假裝無所謂的樣子,自信地踏入地鐵中,可以站著,或者神情漠然地翻書,最好是一本法語書,擺出藐視一切的面孔。又或者像巴黎年輕人一樣,帶著一身不羈的樣子,還有點邋遢感,去擁抱巴黎的日常」。另外,在巴黎旅行,出門不帶現金和護照,夜晚不坐地鐵,是他的安全法則。
巴黎地鐵站臺除此,還要試著習慣巴黎地鐵的氣味,觀察地鐵上的人情冷暖,不論是專注閱讀的乘客,還是穿梭在地鐵裡的音樂人,都有一番風情。他寫道,「巴黎地鐵就像人生列車,雖然沒有那麼華美動人,真實得有些冷酷,但旅客在面對兇險、孤獨,絕處逢生時,也能感受到適時的,溫暖的撫慰」。
遊客如果不趕時間,不必在地下周折,可以像張樸一樣,看看地上的風景,搭乘巴士。除了跨越左岸、右岸的經典景點線路巴士,一些街巷中單體車廂巴士,則是體會巴黎慢節奏的好選擇。「比如瑪黑區的行駛巴士,因為巴黎街區古舊,一個單體車廂已舉步維艱,只能緩慢行駛,偶爾還是要為了避讓如潮的旅客,停下本就緩慢的腳步,司機還會為此不斷咒罵」,張樸邊說邊比劃,「這哪裡有意思呢?」記者問,「真的是很開心,我坐在那些面色冷漠的巴黎市民中,沒有感到城市有多麼的疏離和陌生,他們的面孔和最為日常的造型,與巴士一起滑過市區街巷的景色,勾勒出了最本真的巴黎印象。還有,車費比觀光巴士便宜,安全感也比乘地鐵大」,他認真地說。
搭乘巴黎的巴士穿越塞納河68路是一條「美的歷程」。車上所有乘客,不論中年女性,還是老人,都透露著無比優雅的儀態和風度。每人上車都會向司機問候「Boujour」。在彼此的關照下,人情溫暖似乎可以照亮巴黎;從左岸索邦大學附近「學校」(L』ecole)一站搭乘2字頭巴士,往聖拉扎爾車站方向,則是巴黎歌劇院最好的巴士路線。當然,清晨早班車也未必準時、遇到擁堵,司機發出怒吼、從來不看紅綠燈的巴黎人橫穿馬路會惹惱司機等等糟心事也是巴士遊覽時會遇到的糟心事,對此張樸則建議也可以學巴黎人一樣橫穿馬路,甚至對巴士司機做鬼臉,為此開懷一笑,也是頗為難忘的旅行體驗。
巴黎文藝遊:拉丁區的名人尋蹤把房子租在六區的張樸,堪稱拉丁區的重度痴迷者。
拉丁區街景他熱愛的地標之一——蒙帕納斯墓園,自然是文藝愛好者不能錯過的地方。他把在墓園尋找蘇珊·桑塔格的經歷寫進了書裡,「我和朋友是在墓園關門前找到了桑塔格,墓園的寂靜空曠可以把人的內心吸進去,我們站在墓園中,好似被一種潛伏著的氣息感染,但這種氣息並不是死氣沉沉的。我和朋友興奮地奔跑在蒙帕納斯墓園裡,空寂的墓園留下我們跑步的聲音。跑到即將關閉的大門旁,朋友用法語向看管人道謝,看管人似乎看出了我們的興奮,不依不饒地和我們寒暄起來,她好像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和內心的疲勞。也許,我們就像是她每日接待的遊客中的兩位,和所有人一樣,在這裡尋找安慰、映照,以及一丁點關於巴黎的文藝往事,再把這些往事努力塞進行李箱,打包帶回家,繼續咀嚼,使之成為一種關於巴黎的美好談資」。
蘇珊桑塔格長眠於巴黎的蒙巴納斯墓園對文學愛好者來說,六區弗勒呂斯街(Rue de Fleurus)27號的公寓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它的主人和那一段往事足以叫人回味。「當年每逢周六夜晚,格特魯德·斯坦公寓會成為作家和畫家們光顧的場所。走過這所公寓,抬頭仍然可以看到巴黎典型的名人牌匾標識,標註了美國作家斯坦曾在此生活的歷史痕跡。但是,歷史的真正風景並無法在伍迪·艾倫的電影中被徹底還原,那些1920年的巴黎文化場景也只是浮光掠影」,張樸感嘆。
海明威和初版《流動的盛宴》去年12月,他接到了一個重任,重新翻譯海明威的名作《流動的盛宴》,更真切地走入作家的人生歷程,他感慨萬分,「雖然歷史中的海明威最初視斯坦為自己的靈魂導師,會第一時間把作品拿給斯坦過目,並徵求她的意見,但是兩人的關係並非是如密友般牢不可破。海明威的兒子傑克出生後,海明威還曾請求斯坦做自己兒子的教母。最後,斯坦和海明威的人生軌跡漸行漸遠,尤其是作為一名猶太人的格特魯德·斯坦,生活在被納粹佔領的巴黎,受僱於當時的維希政府;海明威則成了驍勇善戰的戰地記者,親自參加了解放巴黎的戰役。他們各自維持自己的創作信條與人生心路」。
海明威故居在巴黎生活的一個月裡,張樸沿著海明威當年在巴黎的公寓、走過的街道、去過的咖啡館、博物館,反反覆覆走,這條「海明威的散步路線」也烙下了他自己的痕跡。當被問及「都說偉大的巴黎,究竟何以偉大?」,他誠懇而堅定地回答:「在任何一個年代,你都可以在巴黎,毫無障礙地穿行在歷史和文化的長廊間,求得內心最溫暖的安慰,巴黎實現了一種無懼時間流逝的可能」。
《而我只想去巴黎》,張樸 著,臺海出版社,2019年2月(本文來自澎湃新聞,更多原創資訊請下載「澎湃新聞」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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