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沙漠地區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明晃晃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溫度急速上升到40攝氏度以上。位於馬裡北部加奧地區的聯合國馬裡穩定團(簡稱聯馬團)中國二級醫院,候診區已經坐滿了等待就診的各國維和人員。在這裡,中國二級醫院是聯馬團東戰區唯一一所二級救治醫院,擔負著為6000多名維和人員醫療保障的任務。
朱姝與護士曹文雯為患者注射藥物。
「Morning sir.Can I help you?」每日的例行醫療交班過後,護士朱姝便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她需要接待前來就診的各國維和人員,通過簡單的詢問病情後把患者分到各個診室,並對他們的身份信息進行登記留存。
馬裡,這個曾經對大部分國人來講非常陌生的國家,隨著我國派出維和部隊而被人熟知。
和朱姝一樣,申健也是第7批赴馬裡維和醫療分隊隊員,在擔任全科醫生的同時肩負食品官的職務,負責每周向聯馬團為全隊申領食品給養。出國維和前他已經通過碩士研究生面試,如果不來維和,此刻他應該在窗明几淨的校園裡學習深造。
申健和朱姝是醫療分隊唯一一對小夫妻,今年5月一起來到馬裡執行醫療維和任務。
申建在為患者檢查病情。
「馬裡的條件艱苦,環境危險,作為軍人履行使命義不容辭,但是作為丈夫我是自私的,我不想自己媳婦去受苦和面臨危險,我開始的想法是我去維和,她留下……」申健微笑著告訴記者,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兩人為了參加維和一直在試圖說服對方。「後來經過父母同意,她把我說服了,與其在家裡擔心不如一同報名參加,互相還能照顧,我覺得夫妻有共同的工作是非常幸運的,對我們的愛情和事業都是相互促進的過程。」申健笑著說。
朱姝為瘧疾患者送飯。
「其實參加維和隊員選拔對我來講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朱姝一邊整理為患者注射用的藥品,一邊說。她畢業於第三軍醫大學護理專業,在大學時就是文藝骨幹,由於表現突出,分到醫院不久就被選調到了政治處工作。「當時為了通過維和人員護理崗位選拔,我又重新撿起了已經丟掉的專業。」朱姝一臉輕鬆地說。可是做起來就沒那麼輕鬆了,她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訓練和準備。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兩個人都通過了維和人員選拔來到了馬裡。
嚴酷的沙漠氣候和極端炎熱的環境對每一個到馬裡的維和隊員都是一種考驗。然而,最大的威脅是可能存在恐怖分子襲擊營區和自殺式爆炸。「剛開始來時聽到警報聲心裡還是很緊張的,現在都已經習慣了……」申建說。
在國內出徵儀式上,朱姝為申建整理著裝。
為了應對威脅,聯馬團在維和部隊營地裝了預警雷達,一旦發生襲擊,會提前8秒左右響起警報,人員要迅速進入掩體躲避。但是對於醫護人員來說,他們首先要完成的是疏散、引導患者進入掩體。從國內一遍一遍的訓練,到到達任務區後一次一次的演練,大家已經可以從容應對。「第一次警報響的時候,還是有些發懵,到達掩體後我很擔心朱姝,我倆不在一個掩體,直到通過對講機知道她沒事後我才放下心來。」申建說起當時的情況還是心有餘悸。
兩人雖然是夫妻,但在醫療隊中也是普通的隊員,與其他隊員一樣,並沒有享受到什麼特別的待遇。兩人的集體宿舍相距十多米,但每天除了體能訓練時間和晚點名後能在一起聊聊天說說話,其他時間他們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著。申健說:「我們是2015年結婚的。因為雙軍人,而且都在醫院工作,總是加班值班,很少能一起準時下班回家。經常是她陪我值班,我陪她加班,我們開玩笑說革命夫妻要把加班進行到底。而且每年我還都要參加各種演訓任務,有時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想想在這裡我們每天還能看到彼此,覺得比起其他隊員還是挺幸福的。」
申建在為患者做胸腔穿刺手術。
在馬裡,除非執行任務,聯馬團要求各國維和部隊不能隨便出營區去往未經許可的地方。危險的環境,繁重的工作,封閉的空間,日子一長,十分枯燥。
「申健總是在一些小事上為我製造浪漫,營區給每個人發的橙子,他自己捨不得吃,剝皮榨汁,自詡為『申氏鮮榨果汁』,還化身『外賣小哥』親自送給我,讓我換個口味,也換個心情。」朱姝一臉幸福地說,「有時他還會偷偷給我門前的幾顆絲瓜苗澆水、除草、固定,每當我看到自己種的秧苗又長高了,都會感到一種生命的頑強力量。」
當然,朱姝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關心著申健。有時候幫申健洗洗衣服,或者在晚上申健值班時煮一碗泡麵送給他。朱姝調侃說:「不要小看這一碗泡麵,在這裡可都是奢侈品,平時都捨不得吃呢。」
夫妻二人在中國二級醫院門前合影。
「我們之間沒有驚心動魄的故事,也沒有扣人心弦的情節,從國內出發到到達任務區已經2個多月了,5月20號是我們結婚四周年的紀念日。那天我值班,申健也正好值班,戰友用手機幫我們拍了紀念合影,雖然沒有在國內去影樓拍的那麼莊重華麗,但是我覺得這張合影特別有意義,是我倆一輩子的記憶。」朱姝看著手機裡的照片微微地笑著,眼中的幸福溢於言表。
照片上,倆個人微笑著面對鏡頭做出V字的手勢,背景是牆上「中國二級醫院為世界和平服務」十三個大字。
這對攜手前行的維和夫妻,和普通家庭一樣,有著溫馨甜蜜的親情,柴米油鹽的瑣碎;他們也和普通家庭不一樣,他們的小家連著國家,事業連著忠誠,他們的愛叫共赴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