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0年夏天,48艘掛有英國旗幟的艦船駛入廣州及廈門港口,截斷中國所有出海船隻的航線,並於舟山建立了槍炮鋥亮的據點,臭名昭彰的第一次鴉片戰爭就此打響。
歷史學家羅茲·墨菲認為鴉片只是英國設法打開中國貿易市場的藉口,事實上中國出口的茶葉及絲綢等商品每年讓英國承擔了超過三百萬兩白銀的逆差,迫使英國不得不以鴉片作為走私工具,扭轉外匯流向。
坐井觀天的清廷則視西方列強為化外蠻夷,上至皇帝,認為中國地大物博應有盡有,毋須和任何外國開展通商,下至重臣,真心相信「茶葉大黃,外夷若不得此,即無以為命」的荒誕傳聞,在喪失了一切正常溝通能力之後,只能坐視戰爭的來襲。
這是中國茶葉第一次走向世界的結果,令人遺憾的是,它和茶葉本身的品質乃至文化關係甚微,卻在無意中扮演了某種導火索,帶來了幾乎沒有贏家的災難。
而這段歷史或多或少也影響了茶葉行業的發展,以致於當時隔一個多世紀後,當某個民族茶品牌打出「讓中國茶重新走向世界」的使命時,鏽跡斑駁的過去和生機勃勃的未來同時都被摺疊到了這句話裡。
這個品牌,在最近的一次公開場合表示,為中國茶葉重新走向世界做準備,從2012年開始到現在,用了足足七年時間,而第一個七年只是「推開了中國茶葉的大門」,尋找到了中國茶葉的密碼,現在開始第二個七年探索中國茶葉的答案。
這也意味著在之前的千百年裡,整個茶葉行業都還在玩著盲人摸象的遊戲。
「微信裡的賣茶小妹」已經成為了社交媒體上面一個現象級的「梗」,而茶葉為什麼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充當網絡交易的硬通貨,卻是值得玩味的話題。
自古以來,茶葉都是只有品類卻無品牌的商品,以「菸酒茶」三劍客為例,名煙包括中華、玉溪、紅塔山等等,名酒包括茅臺、五糧液、劍南春等等,都是現代化公司經營的市場品牌,唯獨在提及名茶的時候,只有龍井、普洱、鐵觀音這種細分類別。
在商業史上,這是非常匪夷所思的情況。
第一財經曾經做過一檔節目,解析過中國茶企沒能做出知名品牌的三大原因:
其一,是缺乏產品標準,在茶葉市場上流通的從來都是非標準品,單是一個鐵觀音就可以有幾百款包裝,消費者無所適從,哪怕是那些勉強塑造出來的參考準則,比如氣味、葉質或是採摘度這些,也是極難量化的概念;
其二,是國內茶企的品牌意識以及能力始終薄弱,7萬餘家中國茶企的影響力,比不過一個立頓,後者作為外來物種,自1992年進入中國市場之後,便取得了茶包銷量和佔有率雙重第一的成績,相比之下,國內的茶葉生產商都還停留在手工業的水平,乃至依靠借道景區搭售的方式來實現交易;
其三,是傳統的茶文化難以建立起來,飲茶固然有著雅趣一說,但同時也因其繁縟與陳舊,無法滲透到核心消費圈層以外的群體,距離一種真正意義上的社會文化,就更加遙遠了,與時俱進,引流潮流這件事情,幾乎和茶葉市場是絕緣的。
換句話說,茶葉具有另類的「三無」性質——無標準、無品牌、無潮流——它既有普適的一面,即每個人可以喝,不需要挑選顧客,也有模糊的一面,即定價空間高度不透明,故而微信裡的「賣茶小妹」可以成為黑產變現端的關鍵道具,並順水推舟的承載一個曲折動人的孝順故事。
這當然是很不正常的。
在福建安溪的鐵觀音有機茶園,我拍了這麼一張照片,遠處的山丘頂上,佇立著和山丘海拔差不多高的巨大風車,就像是神秘未知的古老遺蹟,葉片緩緩轉動,點亮鄉村燈火,文明創造了科技,科技又回來哺育文明,一切都顯得真切平常。
我很喜歡這樣的畫面,傳統和現代,手工和機械,東方和世界,相差迥異的要素在這個沿海縣城的茶園聚攏起來,透出一種融合氤氳的美感。
被當地女工們——這回是貨真價實的採茶小妹了——在海拔925米的生態茶園裡採摘下來的新鮮的茶葉,經過大師嚴格的把控,多道繁瑣的工藝初制、精製成毛茶後,最終會被送到和西門子合作開發的工業4.0生產線上,配以IBM的AI挑茶機器人,同時卻又離不開一批批的老師傅,通過肉眼徒手篩選符合標準的葉片,在多道檢驗後全自動裝到充滿氮氣的小鋁罐中,他們稱之為小罐茶。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可能很難想像著麼一幅完全不搭調的場景,但它卻是真實存在的。
顯然,這是讓中國茶重新走向世界,他們探索出的密碼。
小罐茶試圖打造宏偉藍圖,它「貿然」闖入一個古樸森嚴的行當,攜帶工業手冊和自動化機械,同時又欲保留茶葉最為核心的價值,進而解決看似矛盾的問題:即有著手工業的深度參與,又通過科技建立四海皆準的標準在工業時代下的規模化全球化。
梁思成在保護古建築方面頗有經驗,他提出過一個名為「修舊如舊」的理論,意指在修復文物以及建築方面,將其變得煥然一新反而會嚴重的損害它的歷史與藝術價值,以現代化的技術,儘可能的保存其原狀,才構成了保護的意義。
站在這個角度,小罐茶之於茶葉行業,也是在做一件「修舊如舊」的漫長事業。
「替」小罐茶坐守安溪茶園的,是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安溪烏龍茶製作技藝傳承人,出身於百年制茶世家的高碰來。像他這樣的制茶大師,小罐茶找了8個,涵蓋了鐵觀音、普洱、大紅袍、龍井、毛峰、茉莉花、福鼎白茶、滇紅品類,分別駐紮在不同的茶葉原產地,負責監製對應的生產。
我親眼所見的這些鐵觀音原葉在原產地完成採摘、曬青、殺青、揉捻、焙乾等工序之後,還將再被統一送至黃山的中央工廠,扣上打通產業鏈的最後一環。
小罐茶團隊原本擅長的領域是做下遊——其實也就是幹茶商的行當,但是茶葉產業並不具備高度發達的產業分工而提供完備的基礎設施保障,所以小罐茶想創建現代化的中國茶葉品牌,就得從一個個種植基地的動工開始,從農業著手,農業本身存在弊病,所以又要在中間加一層工業的。於是小罐茶花了7年的時間,才打通原產地、工藝標準、現代化生產線,從不懂到懂,到慢慢了解,到最後找到了小罐茶自己的方法。
小罐茶深耕產業鏈,從上遊種植中遊加工到最後下遊的商業,這些事情異常複雜,目前外部對小罐茶不是特別了解,還有曲解的部分,所以小罐茶索性逐漸打開了各地茶園的媒體考察通道,把它和制茶大師們的合作方式及生產工藝悉數展現出來,這樣的開放,讓人直接感受他們的創新力,或許能夠起到更好的效果,對於整個中國茶行業來說也是一種推進。
截止到目前為止,中國境內的茶葉種植面積已達290多萬公頃,佔據了全球茶葉種植的半壁江山,而茶葉產量則超過了260萬噸,全球排名第一,是第二位印度產量的一倍。中國每年出口茶葉近40萬噸,佔全球茶葉出口量的16%左右,是世界第二大出口國。
擁有如此規模的產量,卻無相稱級別的商業化,確實是一件說得上遺憾的事情。
世界十大茶品牌:川寧-Twinings(英國)、喜樂茶- Celestial Seasonings(美國)、泰舒茶- TAZO(美國)、哈尼·桑爾絲-Harney & Sons (英國)、共和國茶- The Republic of Tea (美國)、迪爾瑪-Dilmah(斯裡蘭卡)、 立頓-Lipton(英國)、比奇洛-Bigelow(美國)、約克郡茶-Yorkshire Tea(英國)、泰特萊-Tetley(英國)。
毫無懸念,沒有中國品牌,中國只是他們的原料供應地。
另外,喝茶作為生活方式而言,異業競爭恐怕要比同行競爭更為激烈,除了咖啡這種領先了一個時代的飲品之外,層出不窮的軟飲料、如同後輩般的奶茶都是搶奪市場的強勁對手。
這都是攔在「讓中國茶重新走向世界」面前的障礙,而小罐茶需要一個挨著一個的跨過去...
首先,從堅持源頭的原產地入手。每一款產品從開始選擇,到最後產品上市,這中間要經歷差不多兩年的時間。從海選到品控,到最後品質的標準化,都要經過極其苛刻的專業審評。這個評審選擇就是為了確保源頭的正確性。而上市的每一罐茶都要是原產地生態茶園的特級原料,嚴守時節,手工採摘;同時還要對原產地茶園進行高標準的產業化管理,生態化種植,無汙染,無添加,達到國外的檢測標準,這其實是一個非常高的門檻。
第二,為消費者建立一個認知標準,什麼是好茶?小罐茶建立的標準就是:用大師做,這個大師是每個品類裡的大師,把他最得意的技藝通過科技手段量化成標準,從而做出標準化的產品,每一罐都是大師級工藝監製,這個其實就成為一個好茶的一個標準。大師其實是一個產品標準,是一個認知的標準。
第三,建立茶行業的現代工業化、標準化。要把茶行業的經驗式轉化成科學式,然後在科學思維的基礎之上形成工業化的生產,形成標準化的產品。小罐茶在積極地研發這種全自動化發展的設備,怎麼樣去替代傳統的人工,然後把大師的技藝數位化,現投資15億在黃山建的中央工廠,跟IBM和西門子合作,做智能化,就是儘量減少人為的因素,標準化的過程。小罐茶是基於這樣的東西,以科學的思維,然後做成標準化的消費品,到最後變成一個現代的時尚、國際化的產品出來。這個是跟傳統中國茶在底層思維邏輯上就是不一樣的。
第四,建設自己高標準的檢測體系。每一小罐茶不僅要符合國家標準、還要符合日本標準、歐洲標準、美國標準等國際標準,這是小罐茶走向世界的一個硬要求。小罐茶通過4道安全檢測,6道挑揀,現代化的機器加經驗豐富的老師傅組合,確保每一杯泡出的茶是安全的,是乾淨的衛生的,這個檢測體系可以說是目前國內的最高標準。
第五,極致的用戶體驗,獨特的細節。舉例來說:包裝從獨立小罐入手,這樣每一罐充氮就可以保鮮不被氧化;還可以保證茶形完好不破碎;另外一罐一泡更簡單方便的去實現衝泡。就封膜這個工藝,設備用的是跟蘋果同一家供應商,可能除蘋果之外,鮮有其他的品牌方在用這樣的設備,在小罐茶整個上遊的供應鏈裡面,有很多是與像蘋果這樣的頂級品質品牌相重合的供應商,就是說大家可能想像不到,一家茶企的供應鏈會跟蘋果這樣的供應鏈去產生交集。
第六,品牌的現代化、年輕化。為什麼喜茶有很多人願意喝,因為覺得很酷很時尚,它其實也是茶的一種表達方式。為了讓年輕人喜歡上茶,小罐茶做了很多很大的創新:獨特的包裝、用和年輕人溝通的語言,在店面形象方面,小罐茶也是請的蘋果專賣店的設計師,當年就是他跟賈伯斯一起設計的我們今天所看到的蘋果專賣店。在文化層面上,結合現代生活形態,和文學、音樂、攝影,電影、美食等做跨界讓大家把傳統的中國茶跟現代時尚的生活方式結合在一起,讓大家不再覺得喝茶是爺爺輩做的事情。通過小罐茶的努力,當大家看到中國茶的形象時,它是一個很現代很時尚的,而不是傳統認知裡面,年輕人不願意去接觸的形象。當喝茶變成是一件很時尚很美好的事情,自然就是潛移默化,會影響年輕的一代,讓他去喜歡上喝茶。
今天小罐茶已經建立起了一個跨品類的品牌,讓消費者在選擇這個茶葉的時候變得非常簡單方便。通過工業化的生產、標準化的產品,到最後的給消費者是一個品牌化的用戶體驗。小罐茶用消費品思維來做強做大中國茶,探索中國茶產業品牌化和產業化的方向,從而尋找中國茶的答案。它的第一個七年,無疑,是成功的,那麼它的第二個七年,我們有理由,拭目以待,因為已經落後了一個時代的中國茶,是到了需要真正的去發生變化的時候了。
美國喬治敦大學商學院教授Pietra Rivoli寫過一本題為「一件T恤的全球之旅」的著作,她在追蹤一件T恤從原材料的出產到最終交付到消費者手中所走過路程後發現,全球經濟早已骨肉交融在了一起,無論是海洋還是國境,都阻遏不了商業文明的流通,而這些全球主義者也總是充滿樂觀的相信,自由貿易促進生產資源的重新配置,一定會讓所有人都從中受益。
米爾頓·弗裡德曼在「自由選擇」裡說過自由貿易的風險,雖然交易成立的條件是各方都可以獲得回報,但是政治的介入卻會導致私人糾紛變成國際摩擦,共贏的選項蛻變成為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在談判裡吃虧了。
弗裡德曼最後仍然堅信自由貿易的未來,因為繁榮才是經濟動物的核心風向標,衝突的本質,都是為了追求更好的結果,而不是成為一個一無所有的贏家。
小罐茶今天展現出來的一切「衝突」,或許就是小罐茶的使命「讓中國茶重新走向世界」帶來的碰撞。所以,我也很期待,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也可以讀到「一罐中國茶葉的全球之旅」。